他以前曾經在電視新聞報道中見過這種類型的犯罪者。對這種完全不覺得行為有錯,隻覺得自己是真理的類型,你再怎麽跟這種人辯駁,也是無法說服他的。吳虛子還覺得自己挺大度,他一擺手說道:“隻要你們肯退去,老夫便與你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皮長老簡直要被氣笑了,孤山上人這時說道:“想要我們恩怨兩消,從此秋毫無犯,也可以。隻要你肯把首犯交出,在我死在她手中徒弟們墳前自戕謝罪,我可以放過此事。”吳虛子這才知道之前的鬥法當中死了孤山上人的徒弟,惋惜的說道:“怪隻怪你們非要管這個閑事。老夫尋人時,特避開了崖中名門子弟,隻找那些無關之人。若是你不趟這個渾水,也不會斷送了幾個小輩的性命。這事,錯隻錯在他們太短命!”孤山上人跟被戳了心窩子一樣疼,他也不隻一次後悔。倒不是後悔帶弟子們過來,而是後悔他太托大,低估了此行的危險。孤山上人眼神一厲:“廢話少說!這人……你交是不交?”吳虛子心中一怒,再不情願,也隻得忍下來。他心中咬牙切齒,等度過這關,來日他功法大成,一個一個的把眼前這筆賬都算了!吳虛子梗著胸口的氣,抬手指了幾個人出列。這些都是頭天埋伏的時候打頭陣的,就隻把這幾個交出去,都足夠吳虛子割肉般的疼。他邊還安慰自己,留得青山不愁沒柴,先把這些瘟人打發走!這些人動作,神態都跟常人無異,隻不過眼神都很麻木、冷漠。吳虛子一個命令,就算眼前是火坑,他們也會直接跳下去。幾個人在藤蔓上跳躍著,來到孤山上人眼前。孤山上人毫不客氣,抬手一掌一個,把眼前幾個人都劈死了。恰好幾個人當中有親友在陣中,還沒來得及求情,就眼睜睜的看著人死了。頓時哀叫一聲,哭了起來。孤山上人迴頭瞥了一眼,對旁邊的知世堂一個築基期的弟子說:“把這些受害者的屍體都收斂了,名牒收起,迴去好生安葬,也好慰藉親人。”知世堂的弟子安排了人手收斂屍體,又叫哭著的那個人上前親手把屍身領走,那人一邊哭,一邊還得向孤山上人感謝。陳瀟看得很不忍,旁邊席雲霆安慰的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修仙界,就是如此的弱肉強食。不夠強的人,連開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而他們自己,也得想方設法把唐汝從殺心四溢的孤山上人跟前救下來。吳虛子看孤山上人先是殺了他指派過去的人,又慢條斯理的叫人收斂屍身,絲毫沒有撤退的意思,心中忍不住急躁起來。他冷凝著氣勢說:“你要的人,也給你了。答應老夫的事也該辦了吧?還是說……你要反悔?”吳虛子驚怒起來,瞪著孤山上人。孤山上人冷笑著說:“既是答應了你,自然不會反悔。”他不等吳虛子反應,接著又說道,“可你交給我的這些都是從犯,並不是首犯。在場的人都有眼睛,那天看的清楚,那個矮身人的女修仙者,才是傷人的首惡!”吳虛子氣極反笑:“哈哈,好一個出爾反爾的孤山上人!好一群言而無信的正道,虧你們還好意思打著名號討伐老夫!我看你們根本就無意息事寧人,不過是誆騙老夫,想要賺幾個人頭吧?好好好,是老夫輕信了你,吃了個這個虧!”皮長老哼了一聲,提氣高聲道:“吳虛子!休要血口噴人。孤山上人言而有信,更是我等代表,他答應你的事,隻要你做到,我煙霞崖保證,以後再不過問幽咽斷崖之事!”他知道,和吳虛子妥協,退出幽咽斷崖,必定會引發薩裏阿姆等失蹤者親友的不滿,可孤山上人先前把話都說了出來,皮長老這個時候卻是不好駁了他的麵子。這也是無奈之舉,長老會的實力太弱了,不得不依仗孤山上人等幾個煙霞崖名宿。要不然,他們早就被藤林給阻擋在外,隻能灰溜溜的撤迴煙霞崖,宣告這次行動失敗。孤山上人折了座下所有的弟子,損失這麽大,皮長老正害怕孤山上人事遷怒長老會,在這件事上也隻能選擇站在孤山上人的立場,對不起薩裏阿姆了。人群後方的薩裏阿姆聽得清楚,心中一片憤然,她自然是不能接受就此罷手,不了了之。旁邊童諾諾見她神情激動,就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傳音道:“阿姆稍安勿躁。”他看過吳虛子的隨手記錄,唐汝是陣眼,放棄誰也不可能放棄她!所以,孤山上人想要把唐汝要過來殺了泄憤,根本就不可能。果然,吳虛子一下變了臉,陰沉沉地說道:“孤山!莫要得寸進尺!老夫肯交出那幾個人,已經是給了你一個交代。我有意與你說和,你卻蹬鼻子上臉,這可不是該有的態度!”孤山上人神情比起吳虛子更加的陰冷,他道:“你以為,我看不出那隻是棄車保帥?”他高傲的抬起下巴,一字一句的說,“殺我弟子者,必定要她以!命!抵!命!”吳虛子勃然大怒道:“這是你逼我的!今日老夫與爾等不死不休!”孤山上人冷喝道:“正有此意!”出竅期修仙者的動作太快了,再加上藤林當中黑暗的環境,陳瀟都還沒有看清,孤山上人就逼近了吳虛子,又飛快的後退迴了原位。陳瀟一臉茫然加懵逼,剛才發生了什麽?席雲霆飛快的在他耳邊說道:“剛才孤山上人近身與吳虛子交手鬥法。吳虛子的風屬靈根和功法占了上風,孤山敗了。”大話說的太早,打臉來得太快。雖然預想過少見靈根天賦還修煉到出竅期的吳虛子實力不淺,可一個迴合就敗了,還是讓孤山上人顏麵掃地。孤山上人羞惱成怒,一揮手招唿隊友群起而攻:“大家一起上!鏟除這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敗類!”“手上功夫不行,你也隻能嘴上逞能了。”吳虛子嘲了一句,冷著臉道:“罷了,也算是你們的命,要讓老夫送你們最後一程。哼,死前能見識老夫此生最偉大的研究,便宜你們了!”話音一落,席雲霆意識到不對,飛快的把陳瀟摟進了懷裏,景慧的動作也很幹脆,直接把童諾諾抗上肩頭。眼前的藤林迷宮封閉的蓋頂瞬間打開,無數藤蔓編織成巨大的鏈子衝向天空,不斷生長的巨大鏈條撞碎雲彩,像是紮進了天空一樣,把天幕分割成一塊塊狹小的格子。一直被藏著看不見的唐汝出現了,她浮在空中,神情痛苦。吳虛子的手掌抓在她的頭頂,通過唐汝這個陣眼,吳虛子的真元源源不斷的灌入法陣,巨鏈頂端撐開一個個傘狀的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