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收到夥計給帶過來的留言,陳瀟難掩失望。本來今天出城,還想要讓大哥一塊去。陳瀟昨天隻顧茫然,今天卻有心思去想。大哥到底有什麽事?為什麽不叫他一起,他現在好歹也是煉體期的修行者,多少也能幫上忙。


    懷著這樣的心思,陳瀟走出了客店大門。店門口站著三匹高頭大馬,長長的鬃毛,青色的皮膚上有著魚鱗狀的斑紋。


    “這是你帶來的?”陳瀟吃驚的說。


    沈雁行把其中一匹馬的韁繩遞給他,說:“是啊,今日要去的路程有點遠。坐馬車有點耽誤時間,這三匹鱗馬都是寶馬,腳程很快。”


    陳瀟是個男人,難免會對香車寶馬喜愛。前生他也曾是某騎術俱樂部的會員,每年繳納的會費就不下六位數。


    踩上腳蹬,陳瀟動作利落的翻身上馬。控製鱗馬的動作有點生疏,卻是絲毫不差。見狀沈雁行鬆口氣,要是老師不會騎馬,還要讓周正帶著。


    陳瀟熟悉了一下座下的馬,跑起來之後越發的熟練。三個人出了都城快馬加鞭,一路飛馳花了一個多時辰才來到一座山腳下。


    上山的路馬走不了,三人找了一戶人家寄存馬匹,稍作休息之後一口氣爬了上去。陳瀟現在身手好,動作靈敏,耐力又強,爬上山頂隻是微微喘氣。沈雁行雖然平日裏也有鍛煉,可到底身體素質不如修行者。


    周正守著沈雁行休息,陳瀟坐了一會兒喝了點水,就向著山邊走去。這裏雖然不是懸崖,對麵的下坡卻也很陡峭。陳瀟就隻站在邊沿的地帶,就著明亮的日光向著遠方的都城眺望。


    從這裏看去,都城好似一個沙盤模型。一個個隻有指甲大小的房屋錯落有致,整個城市五縱五橫的主道,細細窄窄彎彎曲曲的巷道,都能一眼看清。


    陳瀟要看得卻不是這些。


    他的目光凝視在城市的上空,能看到淡而不散的紫色氣場。這是主宰一國國都的氣象,雖然沒有輝煌浩然,瑞氣千條,隻其中蘊含的紫氣就能證明新朝確立是有氣運所在的。如今紫氣還淡,等到國家平穩,百姓休養生息,過個十幾二十年,紫氣就會越來越濃厚,反哺下方的城市越發繁榮。


    隻是如今在紫氣的下方,城北不斷有隱晦不祥的煞氣像是尖錐一樣往上反衝,不斷的在紫色氣場上戳出一個個洞。雖然紫氣很快會從空洞周圍匯聚過來彌補,卻讓本就有些淡的紫氣逐漸變得有些稀薄。


    陳瀟臉色頓變,這情景竟比他想象的還要險惡萬分。


    “老師,如何?”沈雁行氣息不穩的問。山坡地不平,他深一腳淺一腳的才走到陳瀟的身邊。


    陳瀟沒有迴答他,反而以城北的位置為起\點,手指不斷向西南方移動。他在空中點了點,扭頭對沈雁行道:“西南方位原先是不是有一條河,現在卻完全幹涸了?”


    沈雁行驚訝:“老師怎麽知道?是的,原先那邊有一條運河。不過在三年前我父王跟前王鬥法的時候受到波及,這條水渠隻一天的功夫就水流變小了很多,後來沒有幾天的功夫就徹底因為地形變化而斷流了。我父王說暫時騰不出手來管那條運河,反正都城的運數靠陸路足夠。本想是等到過個幾年都城府庫房充盈再重修它。”


    陳瀟精神一震,他趕忙問道:“你能跟我具體說說那日鬥法的情況嗎?”


    沈雁行有些為難,他說:“我身無修為,當時父王讓我留在後方。”他想了一下扭頭看周正,“不過,周護衛當日隨軍出戰。他在現場,應該知道具體情況。”


    周正就點了下頭說:“正是。當日屬下隨國主出戰,親眼見證那倒行逆施,使百姓困苦,民不聊生的前王是如何頑抗。而我王又是如何英明神武、大發神威戰勝。”


    陳瀟黑線落了一腦門,他抬手說:“這些套話就不用說了。你就告訴我,他們分別用了什麽屬的法術,又有什麽地方受到了波及。”


    周正愣了下,想了想才迴道:“國主當時使用的是土木屬法術,而那前王則多用水金屬法術。倆人鬥法波及範圍很廣,原本是在城外打,後來邊鬥法邊移動,穿過城門,毀壞了不少民屋。”


    沈雁行看陳瀟皺著眉,說:“不過請老師放心,當日鬥法之前,城中的百姓大多數疏散,並沒有太大的傷亡。損毀的不過是城牆和城中建築,後來這些也都迅速進行了重建。”


    陳瀟緩緩點了下頭:“我想問題就出在這裏。”他目光銳利的看向周正,“當日鬥法,是從運河沿岸起始到都城城北區終止。”


    周正見他說的好似親眼所見般肯定,不由佩服:“陳師傅說的是,正是從運河而起,到城北而終。”


    陳瀟抱著胳膊,在山邊邊踱步邊思考。沈雁行看的膽顫驚心,生怕老師一個不注意失足跌下去。真要出個意外,師伯迴去定然饒不了他。沈雁行想到這裏微愣,為何他會有這樣的想法。想了想沈雁行最終隻能認定是席雲霆身上的大家長氣息太濃厚了。


    陳瀟站住腳,他扭頭說:“我曾聽大哥說鬥法使用大範圍法術時,除了消耗自身真元,也會從周圍抽掉同屬性元素。消耗過劇,甚至會造成難以逆轉的後果。就例如使用木屬消耗了一地的木屬靈氣,會讓那裏的所有綠色植物全數枯萎。而土屬靈氣被消耗一空,甚至會讓土地沙化,再也沒辦法長出植物來。”


    沈雁行臉色一變,驚異道:“可是我父王和那前王兩人所用的法術效用並沒有那般威力。更何況事後修複城牆的時候重新進行了加固,並沒有出現沙化的情形。”


    陳瀟搖了搖頭:“你父王當時隻讓人修補了城牆和城區,想來一定沒有想過彌補地下土質。這隻是造成現在狀況其中之一的原因,還有另外一個就是前王抽調水屬靈氣,過大的消耗了地下水層。運河受到影響斷流,讓地下水層直接少了一個補充的地方。如果隻是如此倒還簡單,憑借降雪降雨終歸會補充地下水層。如今水層一年比一年低,隻能說明地下也出了問題。”


    沈雁行已經讓陳瀟說得臉色發白,他心驚的趕忙問:“什麽問題?”


    陳瀟斬釘截鐵的說:“途徑都城下方的地下水域因為鬥法導致地質變動,改道了!”


    沈雁行腦子頓時一嗡,他極快的想到了後果,驚道:“難不成都城會出現地陷?!”


    陳瀟頷首:“不錯。土質鬆動,本來就難以支撐巨大的城市。再加上底下水層缺乏補充,日益稀薄,隻怕出現地陷是遲早的事。土質、水脈的變動醞釀巨大的災禍,煞氣的不斷滋生就是征兆!”


    沈雁行畢竟還年輕,再聰慧在這樣的大災難跟前也慌了神。周正在一旁聽得也是心神劇震。他本不想相信,可是想想陳瀟所說,卻又一一對照。


    周正心中慌亂。新朝建立不足三年就出現如此巨大的災難,都能直接覆滅一個王族了。這還不是地震、幹旱、水災那樣的常見災禍,而是都城整個塌陷。這仿佛天罰一般的災禍,一定會使得全國大亂,認為王室無德。


    他用懇求的語氣對陳瀟說:“陳師傅,你既然能發現問題,就一定能有應對之法吧?”


    沈雁行也道:“老師,求你救救都城!救救沈氏王族!不能讓這樣的大災難發生啊。”


    兩個人湊到他跟前請求,陳瀟本也不忍心看這座千年古城毀於一旦。隻不過他現在還沒有什麽頭緒,也不敢給倆人保證。陳瀟說:“安心,如今城市上空的紫氣還算充盈,並沒有到那種境地。我們還有時間可以慢慢的想辦法。”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對倆人說:“現在天色不早,先迴城再說。”


    三個人下了山,各懷心事的迴返都城。冬季裏天光很短,等到他們迴到客店,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


    剛剛翻身下馬,就有一個腰間挎著武器,穿著王宮侍衛製服的人從客店裏走了出來。“殿下,屬下已經等候多時了,國主傳令要立刻見你。”


    沈雁行不耐煩的說:“你去幫我迴稟父王,我這邊有要事走不開。等到明天,我一定會親自到他跟前賠罪。”肯定是為了他今天沒有出席小宴,要把他叫過去訓斥。


    侍衛聲音嚴肅的說:“不行,國主命令隻要見到你就立刻請你迴宮。殿下,屬下不想對殿下失禮。”


    周正皺了皺眉,上前一步在沈雁行耳邊說:“殿下,何不趁此機會麵見國主,向他陳述都城麵臨的危機。”


    沈雁行遲疑了一下,咬了咬牙點頭道:“也好。”他轉頭對陳瀟行了一個大禮,“此事事關重大,雁行拜托老師費心了。”


    陳瀟鄭重其事的說:“你自去吧。我會努力的。”


    沈雁行如此隆重的行禮,讓那侍衛訝異。他表情疑惑,卻沒有人給他解惑。沈雁行板起臉說:“那就走吧。”


    三個人沒再停留,直接上了鱗馬,向著王宮的方向疾馳。


    陳瀟歎了一口氣,從精神上感覺到一種疲累。到點該吃晚餐,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一步一拖的走到客店後院,迴房躺在了床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等到他醒過來,肚子餓的不行,不得不爬起身。看了看更漏也就差不多九點的樣子。陳瀟不想對付,就打算去前堂叫值夜的廚子燒兩個菜。


    他這邊房門一動,隔壁房間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的席雲霆就出來了。


    “大哥?”陳瀟驚喜的看著他,“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我之前睡得太死,竟然沒有聽到。”


    “迴來不久。”席雲霆細細看他的臉。陳瀟睡了一會兒精神還好,隻是他的身上還風塵仆仆,看得出來今天跑了很遠的路。陳瀟即使讓塵土弄成個花臉,席雲霆也絲毫不嫌棄。他隻心疼的說:“瀟弟,我聽聞你沒有用晚餐。可是腹中饑餓?我叫備了飯菜,不如在我房間當中用一些。”


    陳瀟忍不住吞咽了一下,立刻點頭:“求之不得。”


    席雲霆一直讓廚房熱著飯菜,雖然不如剛炒出來的好,卻勝在立刻可以端上桌。很快夥計就送來了四菜一湯,一小木盆的米飯。


    陳瀟是真餓了,隻開頭還有餘暇跟席雲霆說說話,後邊全程就埋頭在吃飯。席雲霆等他吃得差不多七八分飽,給他盛了一碗湯。他說:“天色太晚,吃太飽不好休息。瀟弟喝些湯,這湯利消化。”


    陳瀟這才放下筷子,衝著席雲霆暖暖一笑:“多謝大哥。”


    看著陳瀟慢慢的喝湯,席雲霆桌子底下的手摸了摸放在袖子裏外出兩天好不容易才得來的禮物。他原本想要說的話在嘴邊徘徊了半晌,最後卻還是問:“瀟弟今日出城了?”


    陳瀟喝完湯,額角微微出汗,舒服的唿了一口氣。他點頭說:“和雁行一塊出城爬到山頂,看了看都城的風水。情況很不妙。”


    席雲霆有些意外,他問:“如何不妙?”


    接下來,陳瀟就把事情詳細的告訴了席雲霆。一番話說下來,陳瀟又覺得有些口渴,端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說:“要是放著不管,都城兩年之內,必然出事。不是水源枯竭,就是地陷城毀。”


    席雲霆的目光凝住了。瀟弟端錯了茶杯,那是他喝過的。就在席雲霆耳朵開始發熱,想要張口的時候,隔壁陳瀟的房門前匆匆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來人就撲到他的房門上,一邊敲一邊喊著:“老師,出事了!城北塌下了一個地坑,死傷了好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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