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樣子頓時把唐汝給嚇到了,不顧自己的傷勢趕緊安慰陳瀟說:“安心!席道友乃是金丹後期。從塌方脫身對他來講易如反掌,再說席道友對我說他另有方法可以應對山中煞氣,我們隻安心等著他平安迴來就好!”


    陳瀟聽了這才送了口氣。大哥從來不說虛言,他既然說可以應對,就一定能行!


    陳瀟扶著唐汝返迴孩童和童諾諾身邊。童諾諾這時身邊圍滿了孩童,他正在一邊安慰,一邊給這些孩童們分食物。


    沒有水,他就鏟了厚厚的雪直接燒成開水,口糧化到鍋裏熬成糊。曆練口糧兩三塊就能熬成一大鍋粥,童諾諾接連燒了幾鍋給這些孩童吃。


    沒有足夠的器皿,這些孩子們就抱著盆,抱著小鍋,圍成一圈吃得狼吞虎咽。暖暖的食物下肚,總算讓他們的精神好了一些。


    “阿肉!你怎麽樣?”童諾諾起身走過來。因為他救了這些孩童,又分發食物給他們,現在這些孩子們把他當成主心骨。他走,孩子們也跟著移動。


    “我沒事。”唐汝麵無血色的說。她剛才半邊身子傷的動不了,吃了席雲霆給的丹藥立刻好了大半。唐汝推開陳瀟,坐在地上盤起膝蓋,“我得盡快療傷,你們也抓緊時間恢複。那些人肯定不會輕易的困死,他們熟知通道,一定能逃脫出來。這裏不能久留,歇會就動身趕路。”


    陳瀟聞言也趕緊收拾心神,吃東西喝水休息。一行人隻停留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收起了營地,抹平了痕跡繼續上路。陳瀟對童諾諾跟唐汝說:“你們兩個走前邊,我在後邊掃尾,做些偽裝。”


    童諾諾聞言皺眉。三個人裏邊他的修為最低,掃尾本輪不到。然而童諾諾是個路癡,必須有個人帶著。唐汝此時又受傷,沒辦法一個人帶著一群孩子。隻能陳瀟去進行掃尾。


    雖然說隻要下一場大雪就可以把一切蹤跡掩蓋,可是孩童們步行慢,修行者追的快,如果不故布疑陣,把人引開,他們一塊走遲早要落入敵手。


    最終童諾諾也隻好說:“陳瀟,保重!”


    陳瀟仔細清理了他們走過的痕跡又迴到地洞門口。他製作出各種跡象,好似有一群小孩並幾個大人走過,向著另外一個方向延伸出去。


    然後他又繞了一圈迴到原地,遠遠藏了起來注視著崩塌的洞口。


    他本是想要等席雲霆出現,結果沒想到天快黑的時候毒虺衝破了山體。陳瀟臉色頓變,他本以為毒虺死定了。這兇獸皮糙肉厚,竟然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


    毒虺的模樣現在很是淒慘,尾巴爛了半截,露出骨頭。身上大塊大塊的脫落的鱗片跟皮,血液落在地上洇紅了雪和泥土。


    毒虺這會又傷又痛,又恨又怒。


    遷怒眼前的一切,它仰著腦袋鼓動著腮,一口顏色詭異的毒霧就向著山頭周圍噴了過去。


    周圍雖然植被並不茂密,卻也有幾棵歪脖子樹。毒虺這一口毒霧,霎時就跟被潑了硫酸一樣,滲人的吱吱聲過後,化成了一灘濃水。


    陳瀟再也藏不住,趕忙從藏身的地方跑開。


    這一跑立刻引起了毒虺的注意,它這會正要找人泄憤,頓時就追在陳瀟身後攆了上來。


    毒虺的尾巴嚴重受創,身上的傷勢也讓它的速度不是很快。然而它畢竟是有五百多年元嬰實力的兇獸,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它隨便一口就能把陳瀟弄死。


    陳瀟拚命的奔跑,卻始終沒有辦法甩掉毒虺。積雪嚴重影響了陳瀟逃命的速度,再又一次踏入雪洞,陳瀟意識到他這樣跑下去是不行的。


    這毒虺已經是半死不活的樣子,連這樣的敵人也不能對付,他以後幹脆也不要出來曆練了吧?


    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之後,陳瀟靈敏的翻滾避過毒虺的毒牙。他抬手扔出去一把元氣引雷符,劈劈啪啪雷電劈在毒虺的腦門上。


    毒虺被陳瀟的反抗弄得一懵。這雷電打到它根本就不疼不癢,絲毫不能破防。不僅沒有傷到毒虺,還讓它狂性大發。


    頭一下沒有建功,陳瀟眉毛也沒有皺,繼續一邊閃躲一邊扔。這一下他就衝著毒虺的傷口去了,很快毒虺身上就傳來一股焦味。


    陳瀟的行為讓毒虺惱怒,它不再追著陳瀟咬,仰起脖子就深吸一口氣,腮邊的氣囊鼓起,想要往外噴毒霧。


    陳瀟狠狠的腳下一蹬,趁著毒虺仰頭張嘴吸氣的機會揉身撲了過去,手裏快速的拔掉小瓷瓶的蓋子,手腕一抖把它扔進了毒虺的嘴巴裏。


    扔完東西陳瀟擦身閃過毒虺反應過來的擺頭撕咬,腳下快速的逃離。


    毒虺兇相畢露,正要醞釀一口毒霧,張開的嘴巴裏邊卻傳來了讓它難以承受的惡臭。毒虺從某方麵來說跟蛇一樣,是通過舌頭上嗅覺氣管來判斷周圍的環境的。


    陳瀟這一下太狠了,他直接把李與周的強力惡臭藥劑塞進去,毒虺立刻受到了成噸的傷害。這創傷就不但是身體上和心裏上的,立刻就把毒虺的行動能力給廢掉了大半。


    毒虺痛苦的翻滾著,張著大嘴哇哇的往外吐,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可惜那小巧的瓷瓶又不是什麽食物,被它的牙齒一撞,早就粉碎。而氣味是沒辦法被吐掉的,越是打開嘴巴接觸空氣,毒虺越是被臭得生不如死。


    毒虺渾身抽搐,直接擰成麻花,在地上拚命的翻滾。陳瀟見機會不容錯過,這會兒不殺毒虺,等到它緩過來,就更不可能。


    陳瀟抽出之前跟杜榮出行時買的鋼刀,運了半晌元氣,用力對準毒虺的要害處捅了下去。


    毒虺的皮肉堅實,是因為日常通過煞氣來煉體。對煞氣來說,元氣就是克星。陳瀟手中的刀隻遇到的皮上那點堅韌的阻力,隨後就一插到底。


    毒虺慘叫一聲,瘋狂的扭動身體,腦袋轉過來,垂死之前拚盡全力的向著陳瀟咬了過去。陳瀟撒開手中的鋼刀,手上元氣防護符連連拍在身上。


    毒虺的牙齒被層層阻擋,最後隻在陳瀟的胳膊上刮破了一道口子,就徹底癱軟不能動了。


    陳瀟心知不妙,奮力推開毒虺砸到他身上的扁圓腦袋。毒虺毒囊當中是強腐蝕性的毒霧,而牙齒上則是用來獵食的神經性毒素。


    陳瀟比較僥幸的是沒有立刻被腐蝕成濃水,不幸地是他立刻就毒發,隻勉強走出了兩三步,就倒在了地上。


    毒虺的毒牙之毒迅速蔓延,陳瀟很快就失去了意識。更讓他命懸一線的是毒牙上附著的煞氣,這讓他的身體又青又紫,要不是體內的那些元氣抵抗,隻片刻陳瀟五髒就會潰爛而死。


    千鈞一發之際,席雲霆沿著戰鬥留下的痕跡追了過來。看著生死不知的陳瀟,席雲霆心神俱裂:“瀟弟!!”


    席雲霆把陳瀟抱在懷裏,確定他還有微弱的唿吸跟心跳才心中稍稍安定。他先取出儲物袋當中的靈丹,塞到陳瀟的口中吊命。


    他觀察了一下陳瀟的傷情,立刻就看到了他胳膊上那個發黑的傷口。席雲霆常年獨自曆練,重玄又有專門一個煉丹堂,每次出門之前都會儲備各種丹藥,種類很齊全。


    所以毒虺這種兇獸的毒雖然棘手,卻難不倒他,讓他最為難的反而是陳瀟身上又青又紫的煞氣傷害。


    這種傷勢跟邪修造成的傷很相似,用通用的治療方法卻不起什麽作用。


    席雲霆抱起陳瀟,帶著他走了很遠,尋找到了一個背風的山坳。這裏的積雪很少,席雲霆清理了一下,取出儲物袋當中的宿營用品。


    燒熱了地麵,鋪上厚實的絲絨毯子,陳瀟被他安放在綿軟的被褥當中。之前準備不充分,到了錦城席雲霆刻意又為了陳瀟專門購置了這些。他很自責之前的失誤,這一迴的東西都是全然按照即使是普通人來使用也能夠感覺到舒服保暖的寢具。


    被子當中很暖,然而陳瀟皮膚上還是冷得很。席雲霆嚐試各種辦法都沒能讓他暖和起來。煞氣帶來的寒冷,不是能夠輕易驅散的。要是陳瀟醒著,隻要動用羅盤上的元氣就能好轉。


    這種傷情太過罕見,連席雲霆這樣知識淵博的人都沒有聽說過,頗有點無處下手的感覺。


    陳瀟縮在被子當中瑟瑟發抖,青紫的臉龐很難看。席雲霆卻全然不覺,隻是覺得他的瀟弟這會兒虛弱的可憐。


    席雲霆想了想,最後選擇掀開被子,把陳瀟抱在懷中。他身具火屬真元,是最天然的熱源。源源不絕的熱力散發,讓席雲霆很快就汗濕了衣衫,汗流如注。


    這火熱的能源,終於讓陳瀟從無盡冰冷的黑暗當中重返人間,慢慢有了一點知覺。眼睛閉著,他隻憑著感覺,喃喃低聲叫了一聲:“大哥……”


    席雲霆很是欣喜,覺得這個辦法有效。他小心的調整了下姿勢,讓陳瀟整個人翻過來,胸口貼著胸口,雙腿纏繞著雙腿,牢牢的抱著他,給他取暖。他低聲說:“瀟弟,別怕,大哥不會讓你有事的。”


    毒虺的毒沒有退盡,陳瀟這會兒渾身軟綿綿的動彈得不,努力的半天,嘴唇才動了動:“煞氣……”


    著急費力的說不出來,陳瀟委屈的扁起嘴。席雲霆看得心疼,他手輕輕的在陳瀟的臉蛋的輕撫:“別說話,省點力氣。”


    陳瀟鼻腔裏無聲的嗯了一聲,眼皮子有千斤重根本就睜不開。最後陳瀟隻得放棄掙紮,深深沉沉的迷糊起來。反正有大哥這個氣場這麽強的人在,那點子煞氣不足為慮,遲早被消融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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