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年來,在韓家的管理下,寒山城一直很安穩。雖然也不是沒有人在城內鬥法,不過有城衛隊出麵,很快就會平息事態。唯一稱得上大事的,還是百餘年前韓雲之的獨子跟韓家幾個弟子死傷,犯事者舉族出逃,韓家全城通緝那一次。


    所以,當烏眼青猛然出現在城區繁華地帶,衝著人群憤怒的咆哮嘶吼,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撲倒、撕碎。


    天空響起尖銳的唿嘯聲,城衛隊迅速的集結趕到事發的地點。因為地處繁華,遍地都是商鋪貨物價值不菲,還有正在店鋪當中購物的修士們還沒有逃出來。城衛隊投鼠忌器,隻能想方設法把烏眼青引到人跡稀少的地方。


    這一場大亂,卻不過是聲東擊西,把隸屬於城主府的力量調遣到出事的地方。即使明知道這是計謀,城主府也不得不來救。就趁著這個時機,鍾家子弟以及積蓄多年積攢的附庸力量傾巢而出,撲向韓家、以及知世堂那些重要的機構,屠殺那裏的人手。


    這一切,陳瀟此時全然不知,眼前的一場戰鬥,就已經讓他感覺驚心動魄。等從劇震當中緩過,稍微有了些力氣,他就從地上爬起來。衝著童諾諾跟被他護住的杜榮吼了一聲:“走,快出去!要塌了!!”


    三人連滾帶爬的從倒塌的大門穿出,來到街麵上。陳瀟左右看了看,順著上山的方向就狂奔。他不逃命不行,重傷了一個金丹,還有另外一個。


    天空中,席雲霆一直分神注意著他們,隻勉強使自己不在跟對方鬥法時落在下風。此時見他們三個不是一點應對能力都沒有,就安下了心。他眼神冷厲的望著對麵的元嬰修行者,雙臂伸展開,一柄雪鋒利刃的重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劍修,還是一位重劍劍修!對麵元嬰修行者忌憚的拉開一些距離。武修跟法修對上,近身就是吃虧。尤其還是這種同境界內單挑無敵的重劍劍修,就更要拉開距離。


    席雲霆手腕一轉,用力下壓,重劍身上浮現一層巨大的劍影,迎風就長。瞬間長大到了數十丈的高度。重劍像是一座山峰一樣,向著元嬰修行者砸下。


    元嬰修行者驚怒不已,就煩這種劍修這種武修!不管是遠是近,都讓人不舒服。手中凝聚成土黃色的巨盾,元嬰修士準備硬抗這一擊。


    山峰般的劍影碰擊的瞬間,一下把元嬰修士砍得矮了半截身子。劍影的劍鋒上竟然附著著無比鋒銳的金屬真元,隻差一點就要把巨盾砍成兩半。他心中駭然,手中玩命的輸出土屬真元,增強巨盾的厚度。


    隻這一下,席雲霆就從守變成了攻。隻不過對方畢竟是元嬰修行者,鬥法經驗又比他豐富。席雲霆雖然一直在進攻,卻並沒能突破對方的防守。


    陳瀟使出渾身的力氣,順著寬敞的大道飛奔。他的肺都疼得得要炸開,腿感覺像是被綁上了沙袋,又沉又酸。


    童諾諾再怎麽戰五渣,體質也比陳瀟強,他很快就追了上來。甚至超過陳瀟,成了領跑。杜榮跟在倆人的身後,時不時還迴頭看一眼。


    “追過來沒有?!”陳瀟使勁吞咽,潤澤幹渴的喉嚨。


    “沒有!”杜榮道。


    “是不是一下炸了倆?”童諾諾道。


    “重傷了一個,另外一個離得遠,被吹飛了。不要僥幸,他肯定沒事!”杜榮倒下去是正麵對著爆炸,他隱約看到另外一個金丹襲擊者被炸彈激發時發出的劇烈靈力震蕩推得飛出去。不過隻是隱約一瞥,杜榮也不敢肯定對方是被波及,還是見狀不妙,自己退避。


    街道寬闊,兩邊的住家間隔的再遠,那麽大的聲音也都聽到了。當他們跑過時,有住家打開大門正站在門前張望。陳瀟見那些人茫然不知危險,衝著他們嚷了一嗓子:“修仙者打架,別出來——”聲音還未落,他人已經一陣風跑了過去。那家人等到聽清楚了,臉色一變,頓時關上房門。


    就這麽一錯神的功夫,三個人已經跑到了道路的盡頭,這邊並不是陳瀟預想的上山道路,而是一條死胡同!


    童諾諾茫然的停住腳,無辜的迴望他。陳瀟急促喘息著,低咒了一句:“該死,沒路了!”很顯然,童諾諾前邊領跑不知道什麽時候偏離了主道。陳瀟隻顧著埋頭跟在童諾諾身後不要被他落下,全然忘記了對方是個路癡。


    杜榮喘著氣說:“能跑這麽遠,已經是意想不到了。現在再調轉方向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這裏迎戰吧!”


    陳瀟點點頭,檢查了一下手中的武器,扭頭對童諾諾說:“還像剛才那樣配合。我幹擾他,一旦有機會,你就用炸彈炸他!”說完,他把自己身上的炸彈掏出來交給杜榮,“你也拿一顆!找個合適的機會扔出去,注意及時臥倒保護自己。”


    “好!”童諾諾跟杜榮齊聲應道。


    “哈哈哈!跑來跑去,竟然跑到了一條死道!”那金丹襲擊者說話間就追趕了過來,他身上的衣服非常狼狽,頭發也被靈氣激蕩弄得亂糟糟。最難看的還是他的臉色,被剛才那突如其來的一炸弄得青白,這會兒因為憤怒而顯得猙獰。他狠戾的呸了一聲:“還真是小看你們三個小老鼠了。怎麽不繞了?以為繞個圈我就找不到你們了?”


    剛才他們有繞嗎?這個念頭在陳瀟腦海當中一閃而過,隨後就被他扔到腦後。他嚴陣以待,剛才那一場打得太突然,他姿勢都沒站穩。這會兒,他按照童諾諾訓練的姿勢,兩腳站穩,一手橫在身前,另外一隻手端著那隻雨傘一樣的機關武器。


    那金丹襲擊者注意到了他的樣子,怒極反笑:“嘿,還以為道爺會在一個坑裏跌倒兩次嗎?”他抬起手,亮出一個施法的姿勢,“受死吧!!!”


    一道發著紅光,炙熱的光芒爆發,迎著三個人就飛了過來。那速度太快太快了,根本就容不得陳瀟率先動手。還好童諾諾衝了上去,身後的機關盒擋在身前。


    “啊啊啊——”盡管機關盒擋住了絕大部分的火屬攻擊,逸散的能量還是燙得童諾諾哇哇慘叫。


    “諾諾!”陳瀟急的不行,卻又不敢上前。


    杜榮沉著冷靜,窺著時機,趁著對方施法快要結束的時候,扔出了手中的炸彈。他是故意朝著對方的法術上撞得,立刻炸彈就被激發。“轟!!!”的一聲巨響,所有人眼前都是紅白的光芒在閃,大地震顫,靈氣激蕩,吹得人翻滾。


    這次陳瀟有所準備,很快緩過神。他站起來,撲到倒下的童諾諾身邊。“諾諾!你怎麽樣?”


    童諾諾的狀況及其淒慘可憐,正麵被燙得皮開肉綻,嚴重的地方骨頭都露了出來。這還是他築基期的修為救了他一命,換成是杜榮這樣的修士,直接就熟透。


    “還死不了——”童諾諾疼得呲牙咧嘴,他想要摸自己的臉,可是手跟臉都疼得要命。最後他放棄了查看自己是不是毀容了,反手不顧炙燙把機關盒拉過來打開,他很快從裏邊掏出來一根金屬製作的圓筒。“杜修士,這個給你用。我暫時沒什麽用了,這些炸彈是唯一能對付他的。”


    杜榮趕忙接過來,他說:“應該已經沒事了。”童諾諾說:“那個人說得對,一個人不可能在同一個坑裏跌倒兩次。”


    童諾諾是機關師,知道機關製作的武器有這樣的缺陷,出奇製勝隻能一次成功,再來被防備住了,機關師就不行了。


    果然讓童諾諾說對了,不一會兒等靈氣餘波散開,那金丹襲擊者哈哈大笑著又返了迴來。這一次他顯然提前戒備了,杜榮扔出去炸彈的時候,他就開始撤退。除了被吹到之外,根本就沒事。


    “就這點本事嗎?”他冷笑著,“現在輪到道爺了!”他翻手捏出一個玉符,就想要捏碎。


    可這次陳瀟搶到了先機,金丹襲擊者剛一露麵就把手中的武器對準了他,勾動了開關。金屬靈氣針雖然傷害不大,打在金丹期的修行者身上不過就像是被刺蝟的刺給紮那麽一下。然而一根刺紮一下,跟成千上萬跟的刺往身上紮,那感受是全然不一樣的。


    金丹襲擊者渾身騰起一陣火紅色的真元充當護罩,這靈氣針能量微弱,撞在護罩上就潰散了。


    陳瀟眼睛一轉,這護罩上的能量也是一種,同樣可以激發炸彈。於是故技重施,衝著杜榮示意了一下,就轉身向一邊撲去,杜榮見狀趕忙把手中的炸彈扔了過去。


    那金丹猛地往後一撤,紫紅色的圓球沒有碰到護罩,劃過一個弧線落到了地上,咕嚕嚕的滾到一邊停住了。


    那金丹頓時發現了這暗器的致命之處,對方兩個修士沒有真元就不能激發,他隻要小心不要用真元碰到,就不會在顧忌這小東西。


    這一發現讓他心頭大暢,幹脆不跟這還能動的兩個人原地對打,而是遊走著施法,讓他們再沒辦法用暗器靠近。


    杜榮扔了一個,手中就隻剩下了一個,再不能建功,他們就危險了!


    杜榮看對方隻在遠處挪來閃去,望著不遠處的紫色圓球目光閃爍了一下。他扭身把圓筒交給陳瀟,說:“掩護我,我去把那兩個撿迴來。”


    “不用!”陳瀟伸手卻沒有抓住杜榮,頓時大急。


    杜榮向著紫色圓球跑過去,他想要撿迴的意圖被金丹襲擊者發現。立刻他就做出了判斷,他們手中那種厲害暗器沒有了!於是,他立刻向著杜榮的方向衝了過去。


    童諾諾側頭對著這邊的方向,眼睛瞪大,腦海當中一片空白。


    陳瀟咬牙把武器對準那個人,對著杜榮咆哮了一聲:“扔——”


    杜榮聽到了,他手中隻剩下了最後一個,卻不能再猶豫有沒有用,直接扔了出去。


    原本他以為那金丹襲擊者會像之前那樣閃避,卻沒想到他避都沒有避任由紫色圓球砸在了身上。他此時周身沒有真元,也沒有使用法術。圓球隻是撞在了他的身上,那個勁道對他來說不夠撓癢。


    金丹襲擊者露出一個惡毒的笑容,向著杜榮看去,卻隻見對方轉身飛撲了出去。他還沒有想明白對方裝什麽模樣,就覺得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被針紮一樣的疼。


    “糟了——”這個念頭還沒有想完,劇烈的靈氣震爆就把他的意識給湮滅了。


    童諾諾呆呆的看著那金丹襲擊者身體飛裂開,肢體四散。迎麵吹過來強烈的風,讓他不得不把眼閉上。


    “咳咳!”這一次,陳瀟來不及提前避開,被震蕩開的靈氣推倒翻了幾個跟頭,吃了一嘴的土。


    餘波震蕩平息,陳瀟搖了搖頭,把腦袋上的浮土給抖掉。他直起身,看了看那邊。見金蛋襲擊者奄奄一息的倒在遠處,再不能詐起來傷害他們這才放心的躺倒。


    然後他想起什麽的往旁邊扭身,去看童諾諾。隻聽對方嘴裏念念有詞:“看來可控延遲激發,比即時激發效果要好。可是該如何在內部當中設置延遲環節呢?嗯……可以考慮……”


    陳瀟對天翻了一眼,看來他是沒事。


    那邊杜榮也灰頭土臉的爬起來,他並不敢大意。上前看了看隻剩下出氣沒有進氣的襲擊者,擔心對方事後還能被同伴救活,給他們增添一個敵手,幹脆利落的給他補了一刀。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緩了緩,杜榮去把地上的那個炸彈撿了起來。然後,他過來把陳瀟給扶起來,對他說:“幹得不錯!”要不是陳瀟的靈機一動,這個時候杜榮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陳瀟嘿嘿一笑。隨後皺起眉,他有些擔心席雲霆,不知道他那邊怎麽樣了?


    席雲霆此時正跟那元嬰修行者戰得激烈。兩聲巨響過後,倆人的反應截然不同。席雲霆心中是安定,元嬰修行者內心卻有些心浮氣躁。


    他們三個在附庸當中並不算得用,也不受看重。要不然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韓家、知世堂等各種機構都要有人去,他們卻被指派了一個最沒用的任務。來清除這個跟著韓管家辦事,隻露過一兩次麵的金丹。


    原本他心中還有鬱憤,殺一個金丹這麽十拿九穩的事情,隨便來一個元嬰就成,還這麽像迴事的派了三個人來對付。


    可是他們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有同夥。戰鬥一開始,就折損了一個金丹。另外一個追出去,光聽見動靜,也不見人迴來。這要是再損失一個,戰損就過半。迴去他不僅沒有功勞,還要擔上過失。元嬰修行者就想要趕緊結束這邊的戰鬥,去看看情況。卻不想眼前這隻有金丹的劍修,這麽棘手難纏。


    元嬰修行者眼睛陰冷的看了席雲霆一眼,偷偷的做了一點小動作。


    隻片刻後,位於下風位置的席雲霆突然發現眼前有淡淡綠色煙霧飄過。


    毒煙?!席雲霆勃然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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