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正在疑惑不解,就聽山下杜榮喊他:“東主,快來用飯吧,肉烤好了。”


    陳瀟深深的望了那邊一眼。此時再看,由於日星移位,光線變化,氣場的光輝已經看不見了。他記住了方位,這才轉身順著比較平坦好走的地方下去了。


    杜榮點了篝火,樹枝架在上邊,串著一隻烤兔。這會兒兔子已經烤的金黃,香氣撲鼻。撕了一隻兔子腿,陳瀟吹了吹,等不及冷一些就往嘴中送去。


    原本陳瀟還以為,在這個沒有酒精爐,沒有袖珍煤氣灶,沒有行軍鍋的世界,野外生活要很艱難。忍饑挨餓大概談不上,最少也應該是過草地那個時候的艱苦程度。沒想到這一路上,雖然沒有稀的,整天吃些幹糧硬餅。陳瀟的嘴卻並沒有被虧到,差不多每天都能有一頓肉吃。由衷地,陳瀟再一次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選了杜榮做他的護衛。


    換了是其他的修士,肯定不能像杜榮這樣野外生存經驗豐富。在這青黃交接的初春,隨便轉轉就能找到吃食給他。有的時候是魚,有的時候是野兔、野雞、不知名的大型野鳥,還有看起來很嚇人實際卻挺好吃的草蛇。


    其實陳瀟自己前生也會一門燒烤的手藝,不過卻沒有展現的機會。首先他沒有杜榮的身手,其次就是他也不太了解這裏的調料。


    讓陳瀟佩服的是,杜榮不僅僅在獲取獵物上能力出眾,他還懂得很多野外植物的作用。就例如灑在烤肉上的辛香調料,就是出來之後在山上現找的。那是一種褐黃草類,水分完全脫幹了。杜榮摘了一把,清洗之後曬幹,在幹淨的石頭上碾成了粉末。陳瀟在一邊全程圍觀。見他對這些東西好奇,杜榮就一邊走一邊傳授經驗,給路途增添了不少的樂趣。


    這次出來,因為他們的主要目的是避風頭,雖然名為曆練,卻跟遊山玩水差不多。於是杜榮準備的多是遊曆用物,隻有很少的戰鬥用品。這些東西很有講究的排列堆疊成一個整齊的包裹,被杜榮背在背上。他的力量大,耐力強,就是背著這麽一個大包裹,跟陳瀟一樣上山下坡,氣都不帶粗的。


    一個山頭爬完,陳瀟卻氣喘如牛。這身體盡管以前習武跑商,卻也沒有像是現在這樣壓榨體力。挺過剛開始每天肌肉酸疼的日子,適應之後,原本因為吃的太好有些顯肉的臉頰重新變成俊俏的瓜子形。缺乏運動導致的肌肉迴彈,往脂肪轉化的趨勢戛然而止,避免了一場發胖的形象危機。


    消耗大,就吃的多。陳瀟就著兔肉吃了兩張餅才算是填飽了肚子。等他吃完,剩餘的兔肉全都進了杜榮的肚子裏,四十歲的修士胃口比陳瀟這個十八歲的小夥子還要棒。


    陳瀟擦了擦嘴邊的油,對杜榮說:“榮叔,下午咱們改道,往北麵走。”


    杜榮沒有任何意見,他點了下頭:“行。”陳瀟經常是這樣,爬上一個山頭,就改一個方向,他都已經習慣了。


    吃完飯,又休息了一會。杜榮撲滅篝火,掩埋了灰燼。陳瀟起身,倆人轉了個方向,翻過山脊。望山跑死馬,更何況是站在山頂上看。沿著山腳繞了兩天,陳瀟才算是真正找對了地方。


    這是一個夾著一條潺潺溪水的峽穀,兩邊都是絕壁。不僅普通人行進困難,就是修士們也要注意腳下,不敢落空。


    杜榮覺得這次出來他還從來都沒有走過這麽難走的道路。往常陳瀟指的方向,雖然又要翻山,又要越嶺,卻是隨著山勢起伏在走。


    卻不知道,陳瀟的疑惑比他還多。無論這地方的山勢,還是水勢,都不像是有風水寶地的樣子。陳瀟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可是他卻是一個不見黃河心不死的人,一定要把這個地方都看遍了,確定真的不可能,才會放棄。


    陳瀟不說話,杜榮隻能帶著他往前走。倆人沿著絕壁,小心翼翼的在隻有一掌寬的石頭上驚險的穿過這條峽穀。


    走到峽穀盡頭,眼前出現一道攔路的石壁。石壁上一條寬闊的瀑布,挺有聲勢的落在水潭當中。


    “沒路了。”杜榮不得不說,他轉頭征求陳瀟的意見,“還要繼續沿著這個方向走,就隻能爬上去。這山壁在下一個人還可以上去,隻不過東主攀爬就有些難了。”


    陳瀟不甘心的抬頭望著石壁瀑布,難道真的要改道,重新迴到之前的路線上?


    就在這時,空氣當中瀑布騰起的水霧突然一陣波動,有些眼熟的層層曲折,漾開成輝煌浩然的氣場。


    陳瀟瞪大了眼睛,胸中突突一陣急跳。他還來不及轉身,就聽身後飄來一聲很淡的輕咦。杜榮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猛地一轉身,就見身後溪邊站著一位氣勢壓人,容貌俊美的黑衣仙師。


    這位仙師跟他之前見過的都不相同。如果以前那些仙師可以用修行者來通稱,眼前這位衣抉飄動,渾身都不沾染塵埃的才能被叫一聲修仙者。


    見到倆人,仙師似乎也很意外。隻不過很快,他就收起了驚訝,仰月般的唇邊溢出淡淡的笑痕:“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陳瀟深吸一口氣,才能鎮定的彎腰行了一個禮:“再遇席仙師,在下很是歡欣。”


    席玄霆微微一頷首:“倒是一樁驚喜。予此前感到有人在附近,還以為是誤闖到此的曆練者。”


    既然是認識的,旁邊杜榮放下緊繃的心弦。他邁前一步,行了一個揖禮:“散人修士杜榮,拜見仙師。”


    席雲霆的目光在杜榮身上落了一落,就讓杜榮感覺到有一種異樣的迫力。席雲霆開口,聲音不高,卻很清晰地說:“杜修士不必多禮。”


    陳瀟忍不住問:“席仙師,您怎麽在這裏?難道是從陸路過來寒山城?”席雲霆難掩驚訝的看他:“為何這麽問?”


    陳瀟這時,有彎了彎腰,行了一個禮:“還請仙師勿怪。三個月以前,在鯰城外港的時候,碰巧聽到了貴門弟子的談話。又在巧合之下,看到了仙師去送別。在下知道席仙師沒有上船,這麽長的時間又在這裏出現,就猜想您是不是從陸路上穿行過來。”


    看到席雲霆出現在這個地方,陳瀟就這麽想了。他的師侄都知道船是因為他的帶累才屢次返航,以席雲霆的聰慧肯定不會不知道。要不是因為帶著那些修為隻有低階的學徒們,隻能走海路來寒山城。陳瀟猜,席雲霆是不會繼續坐船出海的。被人說帶累,隻一次就夠刺人心的,更別說還要硬著頭皮,一次次嚐試。他是領隊,不能扔下小輩帶著一群學徒不管。在有了替代的情況下,要不是師侄們主動提起,大概席雲霆也會主動提出讓賢吧。


    席雲霆目光一頓,聲音低低地說:“你有心了。”


    杜榮驚訝的出聲:“怎麽?席仙師是從陸路上走的?這一路上草原、高原密林、雪山還有戈壁,可都是兇獸出沒。席仙師孤身一人,是怎麽穿過這重重險境的?還隻用了三個月的時間,真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席雲霆微抬下頜,淡聲說道:“予還是有些辦法的。”那控製不住的能力遇著人還要克製,當他獨行的時候就用不著了,兇獸們撞上來也不過盡是倒黴。


    杜榮可不知道席雲霆的特殊能力,隻當成了仙門弟子功法高超,本領強大了。他歎服地道:“席仙師不愧為名門之後。”


    席雲霆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就問陳瀟:“你們二人又是為何來了這處峽穀?”


    這個地方可是席雲霆精心挑選的,沒路不好走,還沒什麽要緊的資源。按理來說,是不會有人來的。


    陳瀟率先說:“這次出來,是以學徒的身份跟著榮叔長見識的。”杜榮見他這麽說,也隻好沿用之前的說辭:“在下在知世堂接了一個任務,是來附近尋找石線草的。”


    席雲霆沉吟了一下:“這個季節找石線草有些困難,也難怪你們走到這樣深入。”他抬眼,發現陳瀟目光正望著他,頓了一下就說,“天色已然不早。這時返程,不到出穀就要天黑。不如先休息一晚,再做打算。”


    陳瀟跟杜榮對視了一下。杜榮自然是聽他的,於是陳瀟就客氣地說:“那就厚顏打攪了。”


    席雲霆抬手衝著絕壁的方向揮了一下。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原本無路可走的絕壁處竟然出現了可供人通過的狹窄縫隙。


    席雲霆率先向著通道走去:“請隨予來。”


    陳瀟好奇的跟上去,走到絕壁邊上還伸手摸了摸。


    席雲霆見狀就說:“這石縫是先天存在,予不過是用法器造出了一個幻影。”


    陳瀟歎了一聲:“仙家法器,當真是神奇。”


    三人魚貫而入,穿過石縫眼前豁然開朗,裏邊竟然是一個小小的山穀。山穀四麵都是直上直下的峭壁,要不是有那條石縫,掉下來就別想離開。


    山穀當中被平整了一塊空地,有一間木頭房屋。整個房屋都是用原汁原味的木料搭建,非常古樸自然。跟在席雲霆的身後,陳瀟走進了那棟木屋。才發現這棟木屋,出乎他意料的高。


    房間內很簡單的分了三個隔間,一個是臥室,一個是起居的地方,另外一處則是打坐的靜室。


    陳瀟左右看了看,問:“廚房在哪裏?”


    席雲霆眨了下眼,才緩緩地說:“予平日食用辟穀丹,不用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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