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這個真相,不亞於在陳瀟麵前推開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他再也不用不甘心,不用用羨慕的眼光看著那些能夠修仙的人。他自己就能創造出一種全新的修行體係。


    隻是這種全新的方法有利有弊,好處是能讓他以這種毫無天賦靈根的身體踏上修仙之路,壞處則是他不知道這條道路最終會通往天堂還是地獄。


    不過,任何事情都是有風險的。走前人沒有走過的路,就要有冒險的勇氣。而陳瀟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氣。


    坐了一會兒平複了心情,陳瀟能思考其他的問題了。那就是,他為什麽能夠吸收這些氣運,而在前生卻不能?


    今天以前,他唯二知道的能引起氣場波動的隻有具有氣場的風水法器和修仙者。無論是前生還是今生的普通人都沒有這樣的本事。以此結論倒推迴去,能夠把氣運吸引到身體裏邊的,肯定不會是普通人。


    想到這裏,陳瀟怔怔地抬起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他前生已經死了,卻不知道怎麽轉換了時空,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附身在這個同樣氣絕身亡的少年身上。這樣離奇的經曆,讓他怎麽也不可能是個“普通”的人。


    他以前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是因為整日忙著適應這個全新的世界,學習這個這裏的生存技能。才會把這麽明顯的結論給忽視了,以為自己會成為岱國千千萬萬的凡人當中的一員。


    陳瀟若有所思的想,憨娃隻是一個平凡的少年,很普通的在這個世界出生、成長、生活、死亡。不一樣的,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到來的他,一定是他的附身讓這個身體發生了某種看不出來的改變。


    想到這裏,陳瀟啞然失笑。有一種最為明顯的特征,他怎麽能夠忘記了。


    一個在跑商隊伍當中做著雜務長大,然後又跟隨武師習武小成的少年。常年的勞作鍛煉,讓他的身體是結實的,強壯的,長滿了瓷實的肌肉。就算是因為受傷,也會因為年輕身體基礎好而快速的恢複。


    而他偏偏那麽能吃,幾個月卻硬是沒有長肉。不僅沒有長肉,原本顯得有些像運動係的肌肉群還慢慢的退化,變得也越來越像前生自己那種偏瘦的體型。因勞作而皮膚粗糙骨節粗大的手腳四肢,也緩慢的恢複成平滑而正常。


    這不是他能做到的,恐怕他的身體裏還有著“什麽”,是它讓這改變發生。正是因為這個未知,他才會頻頻感覺到饑餓。也是因為這個未知,他的身體才變得能吸收氣運。


    至於他為何總是饑餓,可能是因為這個未知也需要能量。而氣運也能作為一種能量,被未知吸收後,他就暫時恢複成普通人的食量,不再需要額外進食。


    這樣一來,問題的答案就很明顯了。跟前世一樣,普通人隻能被動接收氣運,而在這裏主動吸收氣運的並不是他,而是存在在他身體當中的未知存在。


    身體當中有不明物,陳瀟並沒有感覺到害怕和不安。因為他相信自己的直覺跟判斷,這個未知,一定跟他轉換來到這個時空有關係,或者說正是因為這個未知物,他才能起死迴生。未知物相當於救了他一命,所以就算有什麽危險,他也會坦然的麵對。


    現在不明白不要緊,總有一天,他會弄清楚。想明白了這些之後,陳瀟心胸為之一擴。心情是自從來到這裏之後,前所未有的平靜。大腦也變得神清氣爽,內心突破了什麽桎梏一樣,特別安寧。


    就在陳瀟沉靜在這種玄妙的心境當中時,一個人朝著院子裏喊了一聲:“家裏有人嗎?”


    陳瀟奇怪的抬起頭看了看天。作為白天光源的日星已經消失,天空當中是日落之後特有的鉛灰。這個時間段,家家戶戶都在準備吃晚餐,少有會出來串門的。


    陳瀟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揚聲道:“有人,是哪一位?”一邊說,他一邊繞過門口的影壁,走到大門前。


    一位身體有些發胖的大嬸站在門外。她看到陳瀟出現,眼睛一亮,立刻說道:“陳家小哥,我找你有點事情說。”這位大嬸是陳瀟的鄰居,姓黃,大家習慣叫她一聲黃嬸子,就是當初借給陳瀟水盆和抹布的那位。她很熱心,得知陳瀟是要打掃房屋,就指點了他水井的位置。


    對於這位好心的鄰居大嬸,陳瀟還是挺有好感。於是他就把這位大嬸請到了堂屋。隻是,他今天忙得連中飯都是吃的提前打包的小籠包子,水都顧不上燒。自然也就沒有熱水,倒上一碗茶水給客人了。


    陳瀟坐在客廳主座,歉然的看著坐到客席上的黃嬸:“實在不好意思,今兒有事兒在忙,也沒有燒水。倒是我的失禮,沒有一杯熱茶招待。”


    黃嬸並沒有在意有沒有熱茶喝,她反而順著這個話題說:“這麽大的一個家,隻有你一個,可不你忙不過來嘛。這家裏家外的,哪哪都是事兒。”


    陳瀟客氣地一笑:“還行。”


    三間大房間,外加一個小院子,每隔一段時間,光是打掃衛生就要耗費不少精力。陳瀟十天才有一次輪休,當然不會把難得地休息時間浪費在幹活上。所以,他請了一位幫傭大媽來幹。幫傭大媽每隔三天來一迴,有髒衣服就洗了,然後就是擦擦家具,撣撣牆灰,掃掃地麵。


    黃嬸看著陳瀟的臉色,說:“我看你,平日裏好像不在家裏做飯?”


    陳瀟點了下頭:“是的。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隨便在哪裏都能打發了一頓飯。”


    黃嬸搖了下頭:“話可不能這麽說。你看你這家裏,冷鍋冷灶的。一天在外辛勞掙錢,迴了家也每個人跟你說話解悶。這怎麽能行呢!”


    陳瀟聽這個話頭,頓時就有種不妙的預感。


    “我當初一見你,就覺得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就是怪不容易的,獨自一個出來生活,也沒有個人心疼。”然後,黃嬸就麵露喜色,衝著陳瀟故作神秘的說:“你猜怎麽著?今兒竟連著有人上我那裏打聽你,誰叫咱們住的近,你家裏又連個當家的女人都沒有。你是沒見,咱們這街上,就來了三四個!”


    陳瀟聽著,背上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他幹巴巴地說:“那個……您等等,難得您做客上門,不招待一杯茶水,我也太不像話了。”說完,陳瀟就起身,旋風一般的跑出了房門,躲進了廚房。


    這位黃嬸,竟然是想要給他說親!從小到大,活了二十八年,陳瀟還是頭一迴遇到這種陣仗,立刻就覺得頭疼極了。


    陳瀟躲了,黃嬸隻當他害羞,非常不見外的追到了廚房。就站在門外,跟他說今天都有誰家的來問了。哪家又有多大的姑娘,家裏邊的條件是如何的。說到水都燒開,倆人又迴到堂屋裏,一下也沒有停。


    黃嬸說完,苦口婆心地對一直悶不吭聲的陳瀟說:“我看你年歲也不小了,這親事也該張羅起來了。你要是不嫌棄,黃嬸子我願意為你操持,你就安安心心的等著做新郎官。也不需要你什麽,隻當一杯媒人酒。”說到這裏,她端起一邊都有些冷了的茶,喝了一大口,“你呀,以後有了媳婦,迴了家就有現成的飯菜等著,也不用自己去燒水啦。裏裏外外的都給你管得好好地,讓你安心在外掙錢。男主外,女主內,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陳瀟扯了一下嘴角,沒有說話。他這是不想結婚。就算將來有結婚那一天,媳婦也不是取迴來讓幹活,伺候他的。要是專門為了這個,他直接找一個傭人不就得了。


    陳瀟不怪黃嬸這唐突的熱情,其實是他在這個小院裏布置的風水開始起作用了。


    人丁兩旺,他沒有父母,就不會添兄弟姐妹。想要添丁進口,那就得娶媳婦。媳婦也算人丁啊。而且隻要這媳婦娶進門,保證是三年抱倆。這效果就是這樣,杠杠滴。


    就算陳瀟全程沉默的反抗,黃嬸子也不會輕易地死心。陳瀟長得寬額尖下頜,典型瓜子臉。濃眉杏眼,鼻梁挺直。長得最好的就是他那嘴巴了。那上唇似弓一樣,下唇飽滿,嘴角深,不笑都往上翹起。他眼角大,眼神又清澈,清爽精神的樣子,讓人看得就覺得心裏喜歡得不行。


    別看黃嬸子都已經有了孫子輩,也是愛看俊俏的!就衝著這張小臉,也得幫他說一門合心意的親事。


    陳瀟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風水布置得好也是一種錯。要不是舍不得半年的租金跟三個月的押金,他都想要不住在這裏了。


    好容易打發了黃嬸,陳瀟出去解決了晚餐。一邊吃好吃的熱湯麵,一邊還想,有個人給做飯吃是挺好,可是這不能以付出終身幸福為代價吧。放棄遍布天下的美食不吃,隻吃一個人的手藝。他該有多想不開啊!


    隻能說,這會兒的陳瀟,感情經曆還太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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