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假想力,其實在日常生活中經常也能感覺到它的存在,比如坐車的時候,司機突如其來地一個急刹,車上的人身體不自主地向前傾斜。假想力,又稱為慣性定律,也叫牛頓第一定律。可是發現它的人,卻並不是牛頓,而是我最喜歡的物理學家伽利略,有意思吧。”


    將手中因為演示假想力導致瓶身破裂的塑料瓶放迴小惠床邊的垃圾桶裏,駱慈盯著裏麵滿滿當當的塑料瓶頓時有些出神,腦海中浮現出周節街頭巷尾到處翻垃圾桶的畫麵,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那些被人丟棄的垃圾,也曾使某個人在這世間艱難前行。


    駱慈抱著肩膀蹲坐離小惠不遠的地方,絮絮叨叨地講著自己在學校裏那些有趣的見聞,也不管小惠到底有沒有在聽,甚至到後來小惠睡著了仍然沒有停止。生生地就這樣熬了一宿,隻希望自己的故事能給小惠黑洞般單調的生活增添一點其他的色彩。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小門外再次傳來皮鞋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床上的小惠猛地睜開眼睛。駱慈和小惠對視一眼,迅速地再次鑽進床底。


    葛軍打開小門,朝地下室裏望了一眼,見小惠仍舊閉著眼睛,似乎還在睡覺,又輕輕地關上小門。


    約莫幾分鍾後,小惠輕咳一聲,“出來吧,他應該已經出門上班去了。”


    駱慈三兩下快速從床底下爬出來,輕手輕腳地走到樓道小門前,耳朵貼在門上,屏息聽了一小會,果然外麵一點響聲也沒有了。轉身走迴小惠旁邊,再次建議道,“要不等下我出去就在你家裏隨便找一根鐵絲,給你打開這鐐銬,這樣你就可以跟我一起走了。”


    小惠麵色慘白地搖搖頭,“我現在這種情況走不遠的。”


    駱慈眉頭緊皺,“你到底是哪裏受傷了,怎麽臉色這麽差?”


    小惠一點點拉起身上的衣服,指著腹部被染紅的繃帶,“看見了嗎?我短時間是走不了的,所以你不用白費心思了。昨天看你的表情,應該是發現照片上有什麽非同尋常的東西了,先去把你朋友的事情解決了吧。如果到時候你還能想起來,再迴來幫我也不遲。”


    駱慈攥緊拳頭,“是那混蛋傷的你?他怎麽下得去手,不是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嗎!”


    “別瞎琢磨了,”小惠眼神複雜地說道,“趕緊迴去吧。”


    駱慈並沒有依小惠所言立馬離開,而是靠著床尾坐在地上,從兜裏拿出一支隻有食指長短的鉛筆和一本巴掌大小的便簽本。他平日就喜歡講這些帶在身上,以便隨時可以記錄下一些有趣的想法。


    駱慈一邊在便簽本上用鉛筆勾畫出一些線條,一邊故意用輕鬆的口氣說道,“不著急,反正那家夥去上班了,不會很快迴來的。我就坐在這陪你一會兒,再給你講一個我之前聽到的一個傳說。”


    小惠沒好氣地說道,“你就作吧,一般人碰到這種事隻恨沒多長幾條腿,溜得越快越好,你非要往前湊。”抿了一下幹裂的嘴唇,“重三疊四講來講去,還不都是你學校那點破事,我都聽厭了。等你以後長大了,就知道學校外麵的稀奇事更多。”


    “這次不一樣,”駱慈嘿嘿笑道,“這是我在外麵聽一個算命先生講的一個傳說,f市的金佛山你去過嗎?”


    “之前在罐頭廠上班的時候,倒是聽人提起過,我自己還沒去過,”小惠似乎被駱慈勾起了一點興致,吃力地撐起身子,將枕頭立起來墊在後背,腹部的傷口又滲出一絲殷紅,額頭滲出幾粒冷汗,“是那個山頂有一座十多米高的金身佛像,每天早上見到佛光普照的金佛山嗎?”


    “沒錯,”駱慈重重地點了點頭,“我要講的就是關於那裏的傳說。”


    “我怎麽沒聽人說過那裏有什麽傳說啊,”小惠納悶道,“隻聽別人說那裏的風景很優美,是個度假旅遊的好地方。”眼簾低垂,“可惜了,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去看看。”


    “一定會有的,”駱慈幹脆利落地答道,“等我下次把你從這鬼地方帶出來,我們可以一起去,甚至你還可以在那山上找個安靜的地方,搭個木房子就住在那裏。哎,隻是我還要迴來上學,我還想考大學呢。”


    “喲,誌氣還不小。”小惠眼眸深邃地說道,“再說吧,以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現在,還是說說你那個傳說吧。”


    “這是一個非常久遠的傳說,”駱慈眼珠子滴溜一轉,“從前有一座山.....”


    “下一句是不是山上有座廟,廟裏有個老和尚,”小惠打趣道,“這個傳說我倒是從小就聽過。”


    駱慈脖子根都紅了起來,“不是不是,你別打岔,不要影響我思路.....不是,不要影響我迴憶,”假裝咳嗽一聲,故作深沉地說道,“這是一個非常悲傷的傳說,你安安靜靜聽著就是。”


    小惠捂著嘴笑了兩聲,扯動了傷口,唿出一口氣,“好好好,你快講吧,我保證不再打斷你。”


    駱慈滿意地點了點頭,拉長語調繼續道,“從前有座山,山下有牡丹。牡丹成了仙,化名叫萱萱。來到凡塵間,戀上一個大笨蛋......”


    “所以最後那個大笨蛋就相信那些人的鬼話,把萱萱當成妖精活活燒死了?”


    “不然怎麽說他是大笨蛋嘛,”駱慈為自己的急中生智暗暗得意,“大笨蛋就是這樣一根筋,很容易被人蠱惑的。”


    “你這也太假了,是你自己胡謅的吧,神仙怎麽可能被燒死,”小惠眼神古怪地盯著駱慈,“而且,這和金佛山有什麽關係?”


    “神仙怎麽不會死,萬物相生相克嘛,花草樹木當然怕火了,被燒死不奇怪。”駱慈急忙解釋道,“我馬上就要說這故事和金佛山的關聯了,隻是被你岔開了而已。”舔了一下嘴唇,“那牡丹仙子死後,怨念太深,化為厲鬼。報複那些造謠她是妖精的村民,一時間屍橫遍野。”


    “整個村子隻有大笨蛋活了下來,等到女鬼萱萱想要對大笨蛋下手的時候,天上忽然金光閃閃。原來她成仙的那座山上有一位早已修成菩薩果位的真佛,實在不願萱萱繼續造下殺孽,就現身收走了萱萱。”


    “真佛將萱萱鎮壓在山間一棵鬆樹下麵,每日誦念佛經。後來,萱萱得到了輪迴的機會,那個地方也長成了一大片樹林,成為往生之地。而那個地方,就在金佛山上。”駱慈盯著便簽本上畫好的圖案,得意洋洋地舉在空中,“終於畫好了。”


    小惠還沉浸在駱慈胡編的故事裏,怔了一下,“那是什麽?”


    駱慈將那張便簽紙從本子上撕下來,遞到小惠的手裏,“你好好看看,覺得這像是什麽?”


    “好像是一個狼頭?”


    “不全對,”駱慈將紙張調轉了一下方向,“從你剛才角度看確實是一顆狼頭,但是從現在這個角度看,它又變成了一顆羊頭。似狼非狼,似羊非羊。”


    “真厲害,”小惠驚歎道,“居然還有這麽神奇的圖畫,不過,你畫這個幹什麽?”


    “這跟我講的那個傳說有關,”駱慈雙手背在身後,“很多年後,金佛山附近傳出一個說法。傳聞隻要有人帶著那位真佛的信物,將自己親人埋葬在往生之地,那麽不論自己親人死後有多大的怨氣都能化解掉。而那個信物,就是你手裏那個圖騰。”


    “我百分之百可以確定這就是你亂編的了,”小惠斜著眼看向駱慈,“不過,編的很是有趣,有鼻子有眼兒的。”


    “你憑什麽這麽說,”駱慈不甘道,“難不成你以前在哪聽過類似的傳說不成。”


    “那倒沒有,”小惠盯著手裏圖案說道,“因為這圖騰啊,一看就知道現代人畫的狼和羊,古代可沒有這麽複雜的繪畫手法。”


    駱慈不服氣地說道,“你可別小瞧古人,說不定人家那會科技文明比我們現在還要發達呢,不然金字塔是怎麽造出來的。”


    “我可不懂那些什麽金字塔的東西,”小惠忽然收起臉上的笑意,“我隻知道,現在你該走了。你想逗我開心,陪我多說說話,我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但是你真的不該繼續留在這裏了。葛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迴來,如果一旦被他發現你躲在這個房間裏,後果不用我說,你也能想得到。走吧,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駱慈的鼻子有些發酸,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將手中的鉛筆和便簽本遞到小惠的手裏,“你偷偷把比和本子藏起來,等那個人不在了再拿出來。無聊的時候就畫畫解悶,還可以橫橫豎豎地畫幾條線,自己和自己下五子棋,我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就這麽幹的。”


    小惠將駱慈先前畫好的圖案放進便簽本裏,雙手緊緊地捏著便簽本和鉛筆,眼眶微紅,“我會藏好的,謝謝你。”


    駱慈轉身朝著樓道的小門走去,扭動門把手,打開小門,在門框內站定,背對著地下室的小惠,用袖子橫著在臉上抹了一下,“等著我,我一定會迴來接你出去的......”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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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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