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腳步聲在門口停了下來,片刻之後,房門被人一下打開。


    所有人都望向門口方向,老大娘見所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愣了一下,走進房間,順手關上房門,訥訥地說道,“怎麽了.....都看著我幹嘛?”


    老頭輕咳一聲,“你剛才去哪裏了?”


    “我出去上了個廁所,”老大娘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我有起夜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出什麽事了?你們又被剛才的急刹搖醒了嗎?”


    睡袍青年眼睛微微眯起來盯著老大娘,“你沒去找乘警嗎?”


    “當然沒有,”老大娘頓時明白幾人眼神裏的含義,驚慌道,“我可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既然大家都商量好了的事情,我怎麽可能去做那顆壞了一鍋湯的老鼠屎。況且,老頭子說得對,明天兒子的婚禮才是我應該關注的重點,其他的事都沒有這件事來得重要。”


    睡袍青年凝視著老大娘的臉,片刻之後,打了一個嗬欠,“姑且就相信你的話,沒什麽事,大家繼續睡覺吧,也沒多久了。”


    其他人又都躺了下去,老大娘坐在床上對著老頭“吱吱”兩聲,壓低聲音說道,“嘿,剛才我上廁所,看見一件有趣的事情。”


    老頭撇撇嘴,“大晚上的瞎逛悠,驚出我一身冷汗,快睡吧,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能有什麽稀奇事,見鬼了不成。”


    “呸呸呸,別胡說,”老大娘白了一眼老頭,“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我剛才從廁所的窗戶看見,有一輛汽車正在後麵追著咱們這趟火車呢。”


    “估計又是什麽癡男怨女頭腦發昏,”老頭嘖嘖歎道,“電視劇看多了,在上演狗血的浪漫橋段吧。睡吧,都一把年紀了,咱就不湊這個熱鬧啦。”


    “你這人就是一點都不解風情,”老大娘嘟著嘴說道,“從咱們搞對象開始到現在,你什麽東西都沒有送給我過,連路邊的野花都不願意替我采一朵。也就我,還死乞白賴地跟著你,你就是招個保姆,還得給人發工資呢,到頭來我什麽都沒落著。”


    “有勁沒勁,”老頭翻了一個身,麵向牆壁,“一逮著機會就拿這些說事,老夫老妻的,你還要我捧一束花給你下跪不成,就算我願意那麽做,我這骨質增生的膝蓋也不答應啊。”


    “每次說到這個你就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從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老了還這樣,誰讓你下跪,”老大娘翻了一個白眼,“逢年過節隨便給我買點啥不就行了,哪怕是幾斤水果也好啊。”


    “錢都在你那裏,”老頭甕聲甕氣地說道,“想吃什麽自己買去,何必多此一舉。”


    老大娘氣唿唿地哼了一聲,背對老頭躺下去,悶悶不樂。


    老頭迴轉過身子,看了一眼老大娘,“嗐,生什麽悶氣,等兒子婚禮結束了,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買。”


    老大娘臉色陰轉晴,“這還差不多,”轉過身子瞟了一眼老頭上鋪,“這列火車真是會做生意,一個房間賣7個床位,真是熱鬧啊。一個不明不白地死了,另一個的唿嚕聲跟打雷似的,這讓人咋睡覺。哎,明天還有一大堆事情呢。”


    “睡不著就閉目養神吧,”老頭歎了一口氣,“一晚上很快就過去了。”


    房間裏再次陷入沉靜,隻有中年漢子的唿嚕聲伴隨著火車行進的轟鳴有節奏地迴響。所有人都沉默不語,有的麵向牆壁盯著空白的牆麵不知道在想什麽,有的窩在被子裏像貓一樣縮成一團,有的均勻地進行著深唿吸,默默數羊。


    十多分鍾後,列車再次猛烈搖晃一下,所有人都已經習以為常,沒有一個人翻身起床查看,每一個人都藏在被子做的蝸殼裏,靜待天明。


    追行一夜,張小滿和馬良終於在一個有人看守的鐵路道口追上了廖勇乘坐的列車,馬良將車停在路邊,掏出自己的證件對看守鐵路道口的工作人員解釋了幾句。


    鐵路道口的工作人員立馬對著迎麵而來的火車亮出停車的警示信號,火車登時急急地刹停下來。張小滿雙目灼灼地盯著列車,伸展了一下臂膀,對馬良說道,“走吧,該我們登場了。”


    馬良拿著工作證,跟在張小滿的後麵,扭扭酸痛的脖子說道,“問了你一路,我還是沒搞清楚廖勇和孔老五的死有什麽關係,你要是在大學裏也這麽應對學生的問題,估計學校早就得炒你魷魚。”


    “這些事情稍後再說,”張小滿一腳踏在火車得鐵梯上,“找著人了,你可以慢慢問他,我保證故事絕對比先前在酒店聽到的故事還要精彩,至於怎麽套出他的話,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兩人一進入列車車廂內,幾個乘務工作人員就迎了上來,馬良將手上的工作證亮了出來,簡單地說明了一下叫停列車的原因。


    一名負責駕駛列車的年輕男乘務看了一眼馬良的工作證,冷冷地說道,“盡快找到你們要找的人,我最多隻能在這裏停留3分鍾,3分鍾後,不管你們找沒找到,我都會發車。”


    張小滿拿出手機,調到鬧鍾界麵,設置成3分鍾倒計時,“3分鍾,足夠了,麻煩你派一個人帶我們到廖勇的座位去。”


    男乘務對著旁邊一個負責巡視車廂的女乘務使了一個眼色,女乘務點點頭,右手手掌傾斜45度指向一邊,“兩位請跟我來,硬座車廂在這邊。”


    張小滿和馬良在女乘務員的指引下,穿過兩節車廂,很快就找到了廖勇的座位。馬良盯著座位上的灰色大衣男子,摸了摸肥肚腩,“好家夥,這是玩的哪一出,大變活人?”


    女乘務員歪著腦袋說道,“他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嗎?”


    張小滿搖搖頭,對灰色大衣男子說道,“真是有緣啊,又碰到你們了。”


    灰色大衣男子正要開口說話,被老太婆搶了先。老太婆瞄了一眼張小滿,“這句話我幾個小時前就聽過了,”指了指灰色大衣男子屁股下的座位,“跟你們挺熟的那家夥當時就坐這說的這話,你們現在又跑到我麵前,這不是有緣,這是陰魂不散呐,”豎目橫眉道,“怎麽,這次難道又想扣留全火車的人不成?”


    馬良實在受不住車內悶熱的氣氛,解開了襯衣領口的第一顆扣子,幹笑兩聲,“哪能啊,老太太您說笑了。您剛才提到之前坐在這個位置的人,那家夥現在去哪了?”


    老太婆指了指臥鋪車廂的方向,“他和我兒子換了座位,在臥鋪呢,”歪著頭看向灰色大衣男子,“多少號房間來著?”


    灰色大衣男子麵無表情地說道,“04車廂13號房間b床。”


    張小滿扶了一下眼鏡,忽然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也無法確定是從老太婆身上傳來的,還是灰色大衣男子散發出來的,“冒昧問一下,為什麽你們要用臥鋪換他的硬座呢?”


    灰色大衣男子機械地答道,“當時隻搶到一張臥鋪,而且在上鋪,我媽一個人坐在這邊我不放心,讓她睡上鋪也不成,她的膝蓋有毛病。”


    馬良滿臉堆笑,“在酒店我就覺得你很孝順,你媽走到哪你就跟到哪,果然是個好兒子,情願自己也跟著硬生生坐12個小時,也不願意獨自在臥鋪舒服躺著,點讚!”拍了拍張小滿的肩膀,低聲道,“走吧,時間不多了。”


    張小滿和馬良跟在女乘務員後麵急忙往臥鋪車廂趕去,在快要踏出硬座車廂的一瞬,張小滿忽然迴頭看了一眼灰色大衣男子和老太婆,發現老太婆也正看向自己。一種古怪的感覺油然而生,張小滿晃晃腦袋,事有輕重緩急,決定先找到廖勇再細細調查這兩人。


    女乘務員站在13號房間門口,氣喘籲籲地說道,“這就是04車廂的13號房間了,”看了一眼手上的玫金腕表,“這會裏麵的人都睡了,咱們進去的時候盡量動靜小點,吵醒其他旅客就不好了。”


    馬良摸了摸鼻子,“這就看那家夥配合不配合了。”


    女乘務員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馬良,歎了一口氣,伸手打開了13號房間的房門。


    唰!


    房間裏除了b號床鋪的廖勇和f號床鋪的中年漢子紋絲不動以外,其他人都半撐著身子,伸出腦袋望向門口張小滿三人。


    馬良被如此詭異的氣氛驚了一跳,咽了一下口水,指著躺在過道裏的正裝男子,對女乘務說道,“你們這加塞也加得太過了吧,一個房間鋪7張床也就罷了,怎麽還有人打地鋪。”


    女乘務漲紅了臉,對著正裝男子寒聲道,“你買的是什麽票?怎麽不在你自己的位置上待著,跑到這幹嘛?”


    正裝男子一咬牙,突然從地上躥起來,從馬良和女乘務之間的縫隙穿出去,撒腿就要狂奔。不料,被馬良旁邊的張小滿一把揪住後頸衣領,頓時止住身形。馬良似笑非笑地盯著正裝男子,“跑什麽,做了啥虧心事不成?”


    張小滿將正裝男子推迴房間內,“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逃票上來的。一看到你,以為是來查票的,立馬就想逃走,”指著左側最裏麵的上鋪,對著女乘務說道,“b號床鋪是不是那張床?”


    女乘務對著張小滿點了點頭,轉身對正裝男子厲聲道,“把你的車票拿出來!”


    正裝男子立刻像漏氣的皮球一樣蔫了下去,耷拉著腦袋,“他說的沒錯......我就是逃票上來的.....”


    女乘務員揪著正裝男子的衣領,怒氣衝衝道,“走,跟我去車廂警務室!”


    “他不能離開這裏,”張小滿站在b號床鋪旁邊幽幽地說道,“這間房裏的所有人哪都不能去。”


    女乘務員盯著張小滿怔怔地問道,“為什麽?”


    張小滿指著b號床鋪上的廖勇,“他死了”,頓了一下,“被謀殺的。”


    馬良走到b號床鋪旁,踩在扶梯上,仔細打量了一眼廖勇的死狀,一咬牙,麵色鐵青地對女乘務說道,“告訴你們的乘務人員,我們暫時不會下車了。另外,叫幾名乘警過來,協助我們一起調查。”


    女乘務還處在巨大的震驚中,愣在原地。馬良幹咳一聲,聲如洪鍾地說道,“還不快去!”


    見女乘務員慌忙地離開,馬良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麵色難看地對張小滿低聲道,“現在距離到達d市隻有7個小時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們隻能在這7個小時內找出兇手。火車一到d市,這案子就不歸我管了,這一點我要提前給你說明。”


    3分鍾倒計時已到,張小滿關掉鬧鍾提醒,環視一周,將房間內所有人臉上的表情印記在腦海中,“7個小時足夠了,”走到門口將房門關上,“很快死者就能幫我們指出真兇....”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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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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