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間,有人在輕輕晃動著我的身子。


    我勉強的睜開眼,可自己卻像躺在一陣霧裏,四周白茫茫的模糊,隻能依稀看到許多身影圍在身邊。


    他們的身子遮蔽在霧裏,其中一人跪在我的身前,將我輕輕托起,我看到他的胳膊上穿著青銅色的鎧甲,冰涼的鐵皮墊在我的頭下,讓之前的傷口又疼了起來。m.Ъimilou


    我死了嗎?他們是誰?為什麽會穿著鎧甲,難道這是閻王爺派兵來抓我的嗎?


    我想質問他們,可嘴巴像是被縫緊在一起,任憑我如何用勁都張不開。


    這些人圍著我的耳邊,嘈雜的說著話,不遠處依稀還能聽到幾聲女人的哭號,但亂作一團,一句也聽不清。


    忽然這些聲音都靜了下來,有個人緩緩向我走來,他一出場,那些圍在我身邊的人主動為他讓路,保持著靜默。


    這人身著白色長袍,走起路來儒雅之極,他走到我麵前,漸漸從霧中映出他的臉龐。


    他逆光而站,湊近過來後,我看到一張白麵無須的俊郎麵容,三十有餘,眉宇間透著股仙風道骨的味道。


    “你是誰?你是來救我嗎?”我發不出聲,心裏無數次的重複著問題。


    “不,我救不了你。”那人淡然的笑道,仿佛生死在他眼中早已看透,也仿佛聽到我的心聲,“你已經死了,沒人能救你。”


    “我死了嗎?我明明帶著玉蠶的啊,怎麽會死?你們把我鬆開,我要迴陽間!”我在心裏著急的喊著。


    “你不用急著走,雖然眼下我救不了你,但是我可以讓你一直活下去。”那人俊朗的容貌又浮現出來,隻是這次他手裏多了件東西。


    我看清那竟是一隻活生生的葬甲蟲!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我就是被這倒黴玩意兒害死的,他拿過來是想讓我報仇嗎?


    那隻揮舞著爪子的葬甲蟲成了我視線的焦點,其餘的人都隱在了那片霧茫茫的光線中。


    我用力的抬手想把那可惡的蟲子捏子,但胳膊沒有一點反映。


    而那人似乎也不是想讓我報仇雪恨,反而拿著葬甲蟲緩緩的送到了我的心口。


    我暗自驚道:“你要幹嗎?”這次他沒有理我,把蟲頭貼近皮肉,那鋼刀般的蟲牙如做手術一樣,準確的在我胸前撕開一道口子。


    這一刻沒有痛感,看來我是真的死了,被人這麽折磨都感覺不到疼痛。


    葬甲蟲咬在了我的心髒上,頓時我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從心髒流向了它,並迅速出現了失血過多的症狀。


    疲乏、瞌睡、發寒……


    意識逐漸模糊,讓我枕著胳膊的那人也輕輕將我放下,不知道是什麽毛皮墊在身下,即暖和又舒服,我想睡了……


    這時,那位仙人又笑著站了出來,向我拜了三下,說道:“恩人,想必是天道輪迴,必有此劫,陳某術弱道淺,未能效力。如若有緣,千年後自會相見……”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相見”後麵說的是什麽,我已經聽不到了,腦海迅速被一股無法抗拒的睡意占據……


    “無妄,你別裝死啊,你他娘的快醒醒!”狗子急切的聲音幽幽的傳進我耳中。


    我不是死了嗎?狗子為什麽會喊我?難道狗子也死了?當下我猛的用力睜眼,狗子那張黑臉便裝滿了我的眼框。


    我心中一陣淒涼,想我兄弟二人此次來北京,計劃著做番大事,可沒成想,竟先後被一隻螞蟥給活活弄死,即有不甘又有悔意,當下摟著狗子的肩膀,委屈道:“狗子啊,我死的慘嗎?你怎麽死的?海爺呢?海爺跑了嗎?他不會也死了吧?”


    狗子聽得一愣一愣,把我從肩上揪下來,茫然問道:“你小子說誰死了?狗爺我可活得好好的啊。你剛才猛的一下子暈倒,倒是把我嚇得半死。”


    我聽了這話,趕緊通身一陣摸索,又掐掐自己的手背,嘿,果然沒死啊!立即掙紮著起身,看看手上那隻咬我的葬甲蟲已經鬆口了,拖著鐵鏈唿唿的在我麵前盤旋。


    我氣不打一處來,要拿劍砍那蟲子,罵道:“你這個叛徒!你家裏長輩沒告訴過你,我都被咬過一次了,還咬?”


    正說著話,忽然覺得懷中冰涼涼的,趕緊扒開看看,隻見原本係在我脖間的那枚“流雲玉蠶”——從司馬錯墓中拿出來的——竟裂成了無數個黯淡的碎片,原本被包在中心處的那個紅點是一團血液,正沿著我的胸口亂流。


    而之前離我心口一寸左右的紅藍毒血,此時竟也往迴縮了幾寸。


    狗子瞧見這等怪事,連聲問我怎麽搞的。我摸著腦袋想了良久,隻覺得剛才那夢恍恍惚惚的,亦真亦假,甚為不解。但也不敢猶豫,立即把剛找到的玉蠶換上,重新係在脖子上。


    這邊處理好了,我便要去收拾那隻蟲子,可它靈活的很,見我揮劍砍來,拖上鐵鏈繞著劍身迅速的飛兩圈,隻聽嘩啦一聲脆響,劍身帶著鐵鏈砍到了地上,豪曹劍鋒利的劍刃頓時將鐵鏈砍斷成幾截。


    那蟲子沒了鐵鏈的控製,得意的在我眼前飛舞著,突然翅膀一晃,竟又朝我頭頂飛來。我趕緊把狗子推開,起劍去劈。


    可抬頭一瞬間,我的眼光掃過天花板上的壁畫,猛然覺得畫中那位站在仙女對麵、腳踏祥雲的人有些眼熟,舉著劍努力迴想,驚訝的發現那個在我夢裏拿著葬甲蟲咬我心髒、喊我恩人的那位仙人,不就是這畫中的男人嘛!


    這一切難道是巧合?還是真如夢中仙人所言,我和他注定要在千年後於此相見?這也太他娘的邪乎了吧?你說碰上鬼啊怪啊的,那好歹知道它們怎麽來的,這突然蹦出來個人托夢給我說,幾千年後咱倆得見一麵,而且不說自己是誰,簡直讓人無法相信!


    他到底是誰啊?!


    我被嚇征住了,手裏舉著長劍遲遲沒有落下,那葬甲蟲靈活飛到我麵前,輕輕落在我的手上,沒有再動。


    “無妄,你說你有辦法對付大蟲子,怎麽半天沒有動靜,我們這邊都快頂不住了!”海不悔狼狽的叫喊聲猛的將我驚醒。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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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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