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叔這時頗為深意的向狗子道:“孩子大了不終留,你遲早要長大的。咱們李家和陳家的淵源,幾天也講不完,你隻要記住,陳家是咱數代恩人。陳家的事就是李家的事,你到外麵,長點心,別跟在家一樣沒大沒小、辦事毛糙,丟人!爹在家平常打你、罵你,都是恨你不長進,在外麵沒人管你,你一定要小心。爹和你娘在家等你迴來,敢辦丟人事,小心迴來脫你皮。”


    狗子此時方知此去厲害,紅著眼圈,但仍是傲然應道:“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放心吧,辦不成家裏的事,我就在蒙古草原上當牛羊!”


    第二天,我們去車站送狗子,他一個人提溜著簡單的行李,頗為淒涼。看著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就此要去他鄉,我心裏頓時覺得空落落的,四爺走了,如今狗子也將不在身邊,我的生活馬上將變得沒有色彩,心裏翻騰著那股難受勁,被冷風一衝,便化成熱盈盈的淚窩在眼眶裏。但又想起四爺所說,強把它忍下來。


    太歲爺麵色淡然,九斤叔一臉凝重,兩人看著狗子久久不說話。


    狗子似乎不想看到大家這麽難受,勉強的笑道:“大爺、爹,還有無妄,你們這是送行呢還是送葬呢?咋一個個崩著臉不說話?”


    九斤叔立即氣道:“臭小子胡咧咧啥?再亂說話我抽你!”狗子把頭往前一送,笑道:“爹,你狠狠打幾下,我這一走,你可有些日子打不到呢,可別手癢打我媽。”


    九斤叔臉上一紅,高高揚起手要抽打,卻懸在半空裏,轉而輕輕拍拍他的頭:“你這張嘴啊,跟老子真他娘像。要不是靠這張嘴,你娘那眼光能瞅得上老子?你隻管去吧,老大不小了,等你迴來我去找找阿秀她爹,把你倆這事說說,有人在家管著你,也省得我跟你娘操心。”這話一出,把狗子高興得像竄天猴,興奮道:“大爺你聽見了啊,他要是反悔,你可得訓他。”


    太歲爺悄然笑道:“九斤不提我倒忘了,改天鎮上有好姑娘,給無妄也留意留意。真是快,轉眼他們都成談婚論嫁的年齡了。”


    火車進站的汽笛聲遠遠傳來,我們四人原本說笑,聽到汽笛聲響,卻驀然靜下。


    狗子吸吸鼻子道:“你們迴去吧,這天也涼,正好火車也來了。別擔心,我那邊辦妥了,盡早迴來。”九斤叔不舍的歎口氣,道:“碰到熟人,記得給家裏捎信。太歲爺的電話記好,有事聯係。”


    太歲爺上前拍拍他的肩,把他歪掉的衣領整理好,又塞給他一遝子錢,點頭道:“這麽一看,和我們當年很像嘛。到地方買身好衣服,人靠衣裳馬靠鞍。”


    我上前和他告別,可麵對著往常無話不說的狗子,竟然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你……你小子出去別亂來,記住咱們‘狗妄’的宗旨,打得過要打,打不過也得打。嗯,當然了,你看情況……對了,我前天看到街上賣電視上玩的遊戲機,我先存錢買了等你迴來一起玩。”


    狗子抽著鼻子,眼睛早就紅了,在我胸口擂了一拳,可以看出是在強裝笑意道:“你小子又占我便宜,知道我玩不成,先練好再欺負我。等著啊!對了,你別也擔心,在家聽大爺的話,我到蒙古那邊,也幫你打聽著治蟲毒的法子。放心,我是誰啊——”他一拍胸脯,驕傲道:“安馬小狗爺啊!”


    話不多說,我們在月台上目送載著狗子的火車一路駛離,他扒在窗口上大喊道:“等我啊!”我被冷風衝眼,似乎有顆砂子滾了進來,想用眼淚把它洗出去,可又把狗子遠去的身影模糊掉。這一去,何日再見?砂子順著臉蛋流走了,四爺,應該不會怪我吧?


    迴到家裏,太歲爺把我喊進書房,扔給我兩把鑰匙,正色道:“狗子去外麵曆練,你在家也要下功夫。以前老四慣著你倆,如今你也看到,時代不同,我們這一輩人的行事方法,早晚要被拋棄。我們老了,可陳家的事業還得延續。這兩把鑰匙你拿走用。”


    我接過鑰匙一看,一把上麵寫著“孝文”,一把上刻著“忠武”,思慮半天才想起來家中後院有兩廂房,一直鎖著沒有打開過,鑰匙應該是那兩扇門的。


    當下要走,卻又忽然想起四爺臨終之時的話,不禁問道:“爺,四爺曾經說過陳家是在看守司馬錯的墓,說與‘八麵司徒’之間世代恩仇不斷,還說過……你會把我的身世之迷告訴我。我現在能知道嗎?”


    太歲爺那副始終淡然的神色,忽然露出些許錯愕,怨道:“老四呐,什麽該講不該講的全說了!”


    我不願四爺背罪,忙解釋道:“你要是不方便說也行,你也說了反正我們遲早要接手一切,那時自然肯定也知道。再說,我在陳家過得這麽好,至於身世究竟如何也不想知道了。”.Ъimiξou


    心思通透的太歲爺肯定聽出我話裏的勉強,勸道:“許是老四有他自己的盤算,隻是事出突然,我還沒有想好怎麽和你說。但你放心,這些都是陳年老事,無關緊要,你們的未來才是最關緊的。剛才我給你的鑰匙,或許能讓你了解其中大概,不過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木然的點點頭,趕緊跑到那兩個廂房去試試,果然如我所料,門鎖應聲而開。


    隻見其中一間房裏,擺了至少十個書架,每個架子上麵都堆滿了書籍,整間房裏除了書再無他物,我大致掃視一番,這些書籍涵括從古至今的諸多經典,還有個架子專門放了不少類似野史雜記之類的;另一間房裏卻略顯空蕩,挨著牆邊一排武器架,十八般兵器樣樣俱全,屋子中間豎了三個練功用的木人,走近一看,木架上全是擊打的痕跡。


    我捏著兩把鑰匙,心中頓時明了:原來太歲爺給我這兩把鑰匙是想讓我在這裏弄文習武啊!自己這些年來,不學無術,腦子裏盡是想著怎麽玩樂,哪裏考慮過以後?這次經過司馬錯之墓的種種遭遇,總結下來,不就是因為自己所學不精、武藝不精嗎?遇事不解、遇敵不勝,隻會拖後腿……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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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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