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剛似乎喝過屍油了,身手變得和之前對付閻魔蟲頭兒時一樣矯健。四爺雖然是練家子,但明顯處於下風,攻少守多,好不容易找到出手機會,卻被方剛一一化解。


    李健碩不由分說掏出匕首,向周強道:“強子,上!”兩人箭步如飛,加入戰局,使狀況稍微改善。可喝了屍油的方剛本事如何,我和狗子已經見識過一次,眼下他麵對三人,仍能不落下風,可之前隱藏之深。不過,最讓我擔心的是,他身為“滇西蠱人”,四爺講過他並不看重身手,反而是他養出的那些蠱蟲最讓人頭疼。


    狗子這時從口袋裏掏出幾樣東西,神秘的說道:“放心,方剛那孫子使不出什麽花招來。”我一看他手裏竟然是四五個試管,其中幾支裝滿了黃色液體,正是屍油。


    還有一支裏麵關了隻小蟲子,是之前吃空閻魔蟲的“屍蠊”,我不禁奇道:“行啊,你什麽時候拿過來的?”狗子一抹鼻子,笑道:“那孫子在井下暗道裏,趴著我的身子過去,我順手給掏出來了。看樣子他包裏還挺多,屍油沒有掏淨,但這蟲子在咱們手裏,他還能怎麽著?”


    我頓時放心多了,沒了蟲蠱的蠱人就像沒了牙齒的老狗,能叫喚卻咬不了人。當下返身找到明珠,可剛到她身前,她猛的撲到我身上,肩膀一聳一聳的哭泣著,兩隻粉拳擂鼓般在我身上捶打,恨道:“你個傻瓜,我讓你注意身後別過來,你不聽,差點被他們打死!”我不禁一怔,原來她是在關心我啊,心裏像打翻暖水瓶,一股熱流襲遍全身,忙道:“我看他們要傷害你,哪裏還想自己的安危,可惜我身手有限,隻能在一旁著急卻救不了你。”


    提到此節,明珠停止了啜泣,眼角掛著幾滴淚珠,粉撲撲的臉龐上仍留著一塊深紅的指痕,讓人憐愛。我不由得伸手輕輕向那塊指痕上撫去,柔聲道:“疼麽?”但想到和她不過是同事關係,手停在半道。她驚慌的縷著淩亂的頭發,趕緊低頭羞澀道:“剛才的事,你不許跟外人講。我……沒事的。”我知道她女孩子家的麵子薄,自然答應了。可她不依,撅著小嘴故作兇狠的讓我和狗子發了毒誓才作罷。


    我看她和周教授都無大礙,說道:“明珠你去照顧下啞鈴鐺,他失血太多,得趕快想辦法。我和狗子去幫四爺對付方剛,這次一定要殺了那孫子!”聽到這話,一直背對著我們的周教授,悵然迴頭,怔怔道:“要殺他嗎?”突然跳起身來,衝著四爺他們就跑去,邊跑邊喊道:“陳工,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這才想起,他與方剛之間關係微妙,之前就曾替他出來說話。


    正在酣鬥的四人聽到周教授的唿喊,立即停下手來。周教授拖著年邁的身子,擋到他們中間,向四爺求道:“陳工,老頭子求你饒了方剛了吧!你真要是想殺他,就……就先殺了我吧!”


    方剛嗤笑一聲,怪聲道:“我用他饒?老子要不是存心和他們玩玩,恐怕這三個人早就成空殼子了!”


    可沒想到,四爺卻緩聲道:“老周,我之所以沒下死手,就是等著留他個活口給我作證。省得一會事情說不清,你反倒著急。”說著,從懷裏掏東西。


    方剛怒道:“你姥姥的少在那裏耍嘴皮子,有能耐就殺我!”可等他看到四爺掏出的東西,眼睛都直了,立即板著臉道:“這五個信物你從哪裏偷來的?”


    “偷?”四爺一把將手裏的東西扔到他麵前,竟是五個煙盒大小的鐵卡片,每張上麵都有照片,還寫了姓名。四爺繼續緩聲道:“幾個月前,安馬鎮上的‘臥眠旅館’住進了一群人,是五個年輕人帶了一個老婆子、一個年輕人和一個小孩子。這八個人隻訂一間大房,平常緊閉不出,隻是到吃飯的時候,由五個年輕人輪流去樓下買飯。”


    說到這裏,周教授突然老淚縱橫,緊緊握住四爺的雙肩,讓他接著講。四爺看看方剛越來越陰沉的臉,冷笑道:“他們住進來一個星期後,周教授帶著隊員來安馬山發掘古墓。那五個年輕人的頭頭也一同前來,暗中交待他們一定要看好那房中另外三人。方大隊長,我沒有說錯什麽話吧?”


    我看周教授情緒更加激動,趕緊和狗子上前扶住他,攙到一旁,可他卻激動的握著雙手,死死盯住四爺。方剛沉默良久,鼻子裏重重出口氣,氣道:“沒有錯。你怎麽知道?”


    四爺得意道:“我‘安馬陳家’在安馬鎮世居數代,城裏各路圈子裏都有人。莫說你們一群活人大搖大擺的住店,就算是真雷子們來辦事,前腳進鎮子,後腳就有人通知我們。我暗中派人去調查。嘿嘿,你那五個手下行事風格真與你有幾分相象,藏得挺深,但這世上的英雄好漢——‘錢、權、女人’三關難過,我進考古隊的第三天,鎮上的‘花牡丹’就將你手下耍得直不起身來,你那點小手段全被打聽出來。”


    方剛聽完,朝著那五個信物吐口唾沫,罵道:“這幫不成器的玩意兒!”


    四爺笑道:“你別怪他們,熊將軍帶不出英雄兵。前天,我估莫著時機到了,便讓人把你五個手下盡數綁了,關在其他地方。而那三位人質,眼下正在‘臥眠旅館’裏等他家人迴去。周教授,你放心,他們三人安然無恙,隻是這些日子來沒有吃好,我已經交待店裏好生照料。你出去後,盡管接他們走。”


    周教授聽了這話,一把眼淚流得更快,竟不顧我和狗子的攔阻,噗通向四爺跪道:“陳工,不,陳家四爺,你真是我周初唐一家老小的救命恩人!這方剛之前強入我家,將我妻子、兒子、孫兒盡數綁走,後又要挾我必須隱藏他的身份,帶他進入墓中,否則他一聲令下,我全家老小,三條人命……哎,我周某人雖然自恃清高,但家人有難,我終是不忍,隻好違心受他控製。這麽多天來,我眼見方剛作威作福,卻不能站出來阻止一句,是我這個老頭子糊塗,是我糊塗啊!害死了自己的學生不說,還差點讓你受難!眼下,既然家人無恙,我周某人還有什麽臉麵活在這世上?”


    我聽出話中意思,暗叫不好,已和狗子牢牢穩住的他的身子。可憐周教授一把年紀,此時卻哭成了淚人。我看著也是心疼,他作為29號考古隊的負責人,本來應該為了發掘文物而專心工作,卻處處受製於人,尤其是當愛徒個個罹難之時,他不能為之挺身而出,反倒要去庇護兇手。在事業和家人中間,他最終選擇了家人,承受本不該他承受的痛苦,一世清白,毀於古稀,實在無法想象這段日子他是如何一個人默默走過的?想到此,我不禁自問,如果自己麵臨這種情況,如果有人挾持四爺、挾持了狗子,我又該如何選擇?.Ъimiξou


    四爺上前安慰周教授道:“老周,你別哭啦。一幫孩子們都在這裏,你哭成這樣,以後可怎麽帶隊伍?你可要原諒我沒有提前告訴你事情真相,讓你又多擔心了幾天。別哭啦,再哭孩子們可要看笑話了。嫂子、大侄子還有咱孫子都好著呢,尤其是嫂子,不得不說老周你真是好福氣,娶了個好媳婦,她讓我給你捎句話,說要你好好的工作,早點迴去見他們。要是你挖不出東西,她迴去可不饒你。話我帶到了,你要是還想尋死覓活的,我可沒法跟嫂子交待。你不會是想看我這張老臉沒處放吧?”周教授這才靜下聲來,握著四爺的雙手,不停的謝了又謝。


    四爺又得意又尷尬的撓著頭道:“老周,咱哥倆客氣什麽啊。明天出去,你給無妄和狗子他倆留個地址,這倆小子以後有機會了,到北京投奔你。你照顧好他倆就行。”周教授連忙同意。


    方剛此時卻忽然問道:“陳四悔,你也別裝什麽好人,你明知我另有所圖,這一路戲演得比我還真呐。我路上裝孫子,是想讓姓鄭的當炮灰,你是想幹嗎?現在看來,你對於司馬錯之墓所知道的事情,比我還多吧。”


    四爺似乎被說到要害,臉上閃過一絲不易琢磨的神情,旋即笑道:“你來我們安馬山的地界,還如此大張旗鼓,我也是閑來無事,想看看你葫蘆裏藏得什麽藥。如今既然知道這是司馬錯的墓,那我心頭疑問也隨之解開了。隻是這次出來太急,沒向家裏匯報,我還頭疼怎麽迴去向大哥解釋呢。”


    方剛冷笑幾聲,突然一指我道:“可惜了你兩個孫子,跟著你一個受了蟲毒,一個等會也要被我殺死。你究竟要做什麽?”我心想他這話也倒在理,四爺既然明知方剛另有所圖,而且行事頗毒,為何這次進墓還要帶著我和狗子?以他對我二人的寵溺,完全不應該會讓我們冒此風險,細細想來,好像四爺從啞鈴鐺出現後,變得古怪,尤其是對我們,說話又藏又掖,仿佛隱藏著什麽秘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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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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