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周教授反對道。啞鈴鐺沒有說話,用纖細的手指在岩層上一寸一寸尋找起來,好像是在尋找機關。我知道他總是出奇不意,尋思著說不定還真能被他蒙對,便上前幫他。方剛擔心我們玩花招,也同我走過去。


    可沒走兩步,隻見他腳步一頓,低頭看去,竟是鄭為國死死扯著他的褲管。此時鄭為國身上的屍毒已經從肋下蔓延至脖子了,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看上去憔悴無比,一隻手拽著方剛褲管,另一隻手捂在胸口,樣子可憐至極。


    方剛見狀,忙伏下身去,歎道:“老鄭,你這是何苦?要是按‘空手劉’的交待,咱們現在早就出去大把花錢了。”鄭為國聽到此話,眼神裏突然閃過一絲精光,有氣無力的求道:“救……救……我。”


    方剛立即警覺的望望四周,看到隻有我在身邊,完全不把我放在眼中,低頭在鄭為國身邊神秘兮兮的說道:“老鄭,其實‘空手劉’沒讓我殺你,剛才那是演戲給他們看呢。一會咱倆裏應外合,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放心吧,你會活著出去的,想想看咱倆以後吃喝不愁,住金山,坐銀堆,你說舒坦不舒坦?”這番話講完,老鄭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神色竟有所恢複,強撐著身子半坐著,指指我:“他聽……到了。”


    方剛迴頭冷笑道:“別怕,我一會起身就先收拾了他。反正這個墓也到頭了,留著這幫孫子們也沒用了。來,你先把這顆藥吃了,等你恢複過來,發個信號咱倆就動手!記住,外麵的花花世界在等著咱們。”說著從兜裏掏出顆白色東西遞給他。鄭為國吃力的接過去,看也不看,仰脖吞下,還不忘用手指提醒方剛記得處理我。


    我聽到他們的對話,心中驚駭不已,這兩個孫子果然是“空手劉”的貼心走狗啊,還不忘演戲給我們使一招“暗渡陳倉”!看勢不對,我立即轉身要跑,想趕快通知四爺。可隻聽鄭為國突然從喉嚨裏“呃”的一聲,旋即拚力掙紮著去掏喉嚨。方剛怪笑兩聲,起身退開。


    鄭為國惶恐的看著方剛,兩隻手在喉嚨裏掏了半天卻幹嘔兩聲,難受的吐出口黃水,顫聲問道:“我……吃的是……”方剛啐他一口,陰笑道:“屍蟲蠱啊。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人了,不如借你身子試試到底是屍毒厲害,還是我的屍蟲蠱厲害。”


    鄭為國張著嘴巴,呆了半響,不敢相信聽到的話,但可以明顯看到一個肉疙瘩正順著他的食道往肚裏鑽,疼得他“啊”的慘叫一聲,趕緊捂著肚子滿地打滾。


    方剛見此情形,哈哈大笑道:“還是我的屍蟲蠱厲害嘛,別看屍毒讓你五髒六府都變成了腐肉,卻正好喂了它們。對了,‘空手劉’說過這墓裏的寶物,咱倆誰出去誰要,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之前還敢站出來裝好漢,這些寶物你有什麽能耐分走一半?花花世界,金山銀山,我剛才要是不提醒的話,你是不是都忘了它們?好好想想吧,今天死在這裏,可是沒人給你燒紙錢的。哈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讓我泛起一層雞皮疙瘩。鄭為國氣得重重喘著粗氣,滿臉的痛苦卻藏不住他內心的憤怒,他看方剛正仰頭大笑,不知道從哪裏生出股氣力,要撲將上去。


    可方剛早就防備著,不等他起身,一腳踹到他背上。隻見他又狠狠的摔倒在地,悶哼一聲,從嘴裏吐出股黑色血水來,全身抽動著,再也無法掙紮。


    我本來還對老鄭心存善念,以為他不過是一時的鬼迷心竅,可剛才方剛隨便幾句哄騙他的話,竟然又讓他起了歹心,這種人根本不值得我再去冒險救他。當下,我淡然的轉過身去。


    這時四爺從旁走來,望著垂死掙紮的老鄭,久久說不出話,畢竟我身上蟲毒發作時,他曾救過四爺的命。


    四爺似乎是於心不忍,當下不顧方剛的阻止,將老鄭攙扶起來,搭著自己的肩,歎道:“老鄭,咱兩家恩恩怨怨的這麽多年,還嫌死的人少嗎?之前你我互不知底的時候,你也曾站出來救我一命,為何要鬧到這等場麵?我敬你是條好漢,不讓你難堪。走,你去那邊坐下,是死是生,恕陳四悔能耐有限,幫不了你。”說罷,搭著他一趔一趔的迴到石棺旁,輕輕把他靠坐在此。.Ъimiξou


    其餘的人都在各自忙碌著,周教授和明珠、李健碩在為那些竹簡拍照留檔;周強則用普通相機去記錄棺底的石畫;小張被安排到寶物旁,說是要記錄核實竹簡上的內容,其實是為了記下方剛的四名隊員翻找走了哪些寶貝。倒是狗子被擋在高台上,壓根不讓他下去,氣得他坐在旁邊幹瞪眼。


    四爺拍拍我的肩,道:“還記得當初我在進墓前給你講的話了嗎?”我一時想不起來,他隻好指著啞鈴鐺的背影,悄聲道:“我交待過你們,一定要跟緊他,別人都會死,唯獨這小子有活命的辦法。”


    我不禁駭然,忙問道:“都到這一步了,咱們還怕啥?方剛?”四爺臉色怪異的示意我往旁走去。


    我們落腳的地方,扔著兩三個背包。四爺喊道:“明珠,把你包裏的水給我一瓶。”明珠當即明白,小跑過來,緊張的低聲道:“無妄,我們身邊還有隻鬼!”我立即驚道:“什麽?”


    四爺一把捂著我的嘴,示意我不要大聲。我暗自罵道:“他娘的,老子不幹了,這一環接一環,什麽時候又冒出隻鬼?”


    明珠沒有迴答我,把自己的背包打開,隻見裏麵除了幾本筆記本、兩瓶水外,還有些女孩子的常用之物,背包大部分的空間都被一件工作服占據了。我忙小聲問道:“你的衣服找到了?”明珠急道:“這不是我的!你看看上麵的血!”


    我仔細一看,頭發立即炸了起來:這件衣服上全是斑斑點點的血跡,十分不規則,看樣子是剛沾不久,同時衣服上還有些已經幹涸的血跡,顯然是很久之前便有的。正是我和明珠遇到第一隻墓魈時,它身上所穿的!當時我通過這件工作服把錯認成狗子才追了過去。


    我心中十分不解,為何這件衣服現在會出現?明珠小聲解釋道:“我們當時都以為他是狗子的,我那時怕狗子穿得單薄,便順手把墓魈身上的衣服給揣了迴來。你剛打完墓魈太過緊張,可能沒有注意。我後來把衣服裝進包裏,竟也忘了。剛才拿筆記本的時候看到才想起來,便向四爺講了。可是你看——”她指指坐在一旁的狗子,這時狗子身上正穿著工作服!


    我趕緊掃視四周,發現除了自己把衣服讓給明珠外,其餘的人身上都穿著工作服,那他娘的這件多出來的工作服是哪裏來的?我隻好猜測道:“也許這衣服是隨著暗河漂來的,正好讓墓魈撿了穿上;再說你怎麽斷定這工作服是咱們其中一人的?”明珠似乎料到我會這樣講,她指著上麵幹涸的血跡,悄聲道:“四爺說這血跡根本就沒沾過水,你有所不知,我們考古隊裏的人除了用名牌標識身份外,還特意在衣服的領子上也做了標記。你想天天挖坑進洞的,一旦出了意外,要是連名牌也丟了,以後的人怎麽能知道我們是考古的還是盜墓的?”說著,她翻開衣領,土黃色的布料上用紅線繡了一行小字,赫然在目——“29號考古隊”!


    我又問道:“那他也有可能被墓魈給吃了,畢竟咱們隻是撿到了一件衣服。”明珠用不允質疑的口氣道:“不會的。我們29號考古隊人數又不多,少個人會不知道?平常大家在一起聊天,也沒聽誰提起過自己衣服被人偷了。我敢確定,這件衣服就是我們的人落在這裏的,絕對不可能是其他人!”


    這件衣服到底是誰的?這支隊伍裏要是之前有人進來過,他和拿走竹簡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還是一起來的?他們到底來找什麽?我的腦袋頓時炸裂起來,太多的迷團迅速占用著我每一個腦細胞,眼前這些活生生的人竟然比那個躺在棺材裏已經死了千年的墓主更加令人感到費解,他們的身份究竟是什麽?那個人會不會是狗子?會不會是四爺?會不會周教授、小張和周李二人?會不會是明珠故弄玄虛,迷惑我們?


    無數的迷團像波浪般席卷而來,我愈加的懊惱自己太過笨拙,無法將最終的真相從其中剝離出來。我們三人麵麵相覷,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明珠似乎覺得因為一件衣服鬧出如此大的陣仗有些不妥,隻好又垂著頭道:“也許是我想錯了,可能這個人沒有隨我們一起進來,指不定吃了‘夜白’正在營地裏麵吐呢。”


    四爺卻搖頭道:“小丫頭別哄人了,我猜他當初進來後,肯定毫無頭緒,誤打誤撞的遇到墓魈,受傷後才得以脫身,但衣服卻撿不迴來了。他一定藏在我們中間,隻是時機未到而已。‘空手劉’這隻老狐狸,生怕失手,前後安排三道保險,可惜方剛和老鄭還他娘一門心思等著交差,孰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說到這裏,四爺似乎有些眉目了,交待道:“我去找老周再了解點情況,你們去看看鈴鐺仔進展如何。捉‘鬼’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就行。”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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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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