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像脫繩的野狗從角落裏疾跑而出,撿起地上的背包便要跑。可這時,空中有隻眼尖的閻魔蟲發現了它,立即老鷹似的俯衝而去。


    我趕緊提醒道:“狗子,小心頭頂。”話音未落,隻覺得自己猛震兩下,險些從蟲背上摔將下去,再一迴頭,一對巨顎正插在自己腳下,從蟲子的腹部噴湧出的褐黃血水,像瀑布般傾下,正淋了下麵隻顧撿背包的狗子一身,他抬頭罵道:“你娘的,這是吃之前要加點料嗎?”正好瞧見那隻向他衝去的閻魔蟲,當下二話不說,滾到一邊。


    我身下騎的這隻閻魔蟲身受重傷,悶嚎一聲,帶著那隻攻擊它的同伴,倒頭向下栽去。我暗叫不好,心想要是摔下去,摔不死也要被砸死,不及多想,迅速翻個身,兩腳踩著鞘翅發力,和身撲到後麵那隻蟲子背上。


    這隻蟲子正在奮力掙紮著要將巨顎從同伴身上拔出來,但空中哪裏好發力?隻好任由我騎著,被捎帶著從空中摔到地上。秘室裏登時生騰起一陣嗆人的塵土,我的身子因為受力的作用,重重的拍打在蟲背上,旋即疼得受不了,從蟲身滾了下來。


    身旁那隻活著的閻魔蟲半截身子都插進那隻被它親手殺死的同伴體內,一截斷顎深深的插在地麵中,疼得它發出陣陣哀號。我趁著塵土未散,急忙躲到旁邊的石頭旁,重重的喘口氣。


    那隻原本打算襲擊狗子的閻魔蟲,此時卻像隻無頭蒼蠅般團團亂轉,可狗子明明已經被它逼到了角落裏,相距不過一尺多遠,它竟然看不到!


    難道狗子從四爺那裏學了什麽新本事?我納悶道,轉念一想,又覺得四爺做事從不偏薄,不會隻教狗子,不教我。但狗子真的像施了隱身術,讓近在咫尺的閻魔蟲視而不見。我又探頭仔細觀察了一番,看到狗子身上淋滿了閻魔蟲褐黃色的血水,疑道:“難不成它們是靠血水來分辨敵我的?”細細一想,好像之前雖然閻魔蟲為了攻擊我,而殺死了同伴,卻真的沒有再動過同伴的屍體。


    我把心一橫,反正閻魔蟲的屍身有幾隻,試試也無妨,最多一身臭味罷了。當下,我看到最先被殺死的那隻閻魔蟲躺在不遠處,一貓腰溜將過去,扒著它腹部巨大的傷口,強忍著惡心,通身鑽入它的屍體內。


    閻魔蟲的體內酸臭無比,尚帶餘溫的血水直往鼻子裏灌,嗆得我直想打噴嚏,卻不敢張嘴,生怕再喝進肚裏。待身上沾滿了黃血,我退出身來,緊握小刀,往那隻被摔斷了顎的閻魔蟲身邊走去,試探性的往前遞了兩步,輕輕用匕首磕在它的斷顎上,疼得它撲棱著鞘翅要飛起來。


    我嚇得將身一矮,縮著頭。那隻斷顎閻魔蟲圍著我轉起圈來,竟也沒有進一步的攻擊動作,我心知那些血水起作用了,撿起地上剩餘的背包就往迴跑,招唿道:“狗子,快跑,你身上有血水,它們不咬你。”狗子愣了一下,立即撒開腳丫子跑到方剛身邊。


    我氣喘籲籲的把背包扔給方剛,催道:“包給你搶過來了,快拿東西幹活。”方剛慢悠悠的把捂在手裏的煙頭掐滅,緩聲道:“你們不是找到法子了嗎?還用我再費力?”狗子怒道:“你到底幹不幹?別忘了,外麵還有一大票人呢,咱們沒事,他們怎麽辦?就算沾血水,你也得再殺幾隻才行啊。”


    方剛冷笑道:“嘿嘿,要是讓我動手,恐怕你們連一滴血也見不到。”我奇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他說:“你們等會看看便知。先去幫我守著,別讓那些蟲子打擾我。”


    我和狗子也不也遠去,隻守在旁邊。隻見方剛從自己的包裏翻了半天,最後拿個試管出來,裏麵隻有一隻指甲蓋大小的細身綠蟲子。我用手電晃了晃,它沒有反映。狗子疑道:“死蟲子有什麽用?這麽小的個頭,給它們塞牙縫都嫌不夠張嘴的勁。”


    方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罵道:“你個小王八蛋,知道個屁?爺這隻蟲子叫‘屍蠊’,特意在屍蠱裏養了幾百天才得到的。別看它個頭小,但凡是沾了陰氣的東西,全不是它的對手。不要說這區區幾隻閻魔蟲了,就是再來更大的,照樣收拾。”


    我將信將疑的點點頭,狗子卻突然麵色一變,驚道:“壞啦,無妄,你有沒有注意到這堆蟲子裏哪隻是頭兒?”我猛然想到,啞鈴鐺當時救我們,是殺了群蟲的頭兒後才避免我們身陷重圍。如果那隻頭兒不在我們遇到的幾隻裏麵,無法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想到此節,我心頭上被澆了通涼水,難不成我們當真要另找出路了?迴頭再看方剛,他把試管擰開,往裏倒了點淡黃色的液體,我瞧這液體眼熟,猛然想起之前四爺往油燈裏倒的也是這東西,便問道:“你倒的是什麽油?”方剛陰沉著道:“屍油。”


    我大吃一驚,想不到他竟然用屍油作引子,但轉念想到四爺也用過屍油,總覺得其中略有蹊蹺,不便再問了。


    屍油沿著管壁緩落到屍蠊身上,那原本死寂的蟲身突然像觸電般抽搐起來。方剛倒了大半管的屍油才停手,小蟲似乎熟悉了感覺,在屍油裏上下遊動。我注意到屍蠊在試管裏,其實是邊遊邊吸著屍油,不多時,屍油被吸了精幹,它的蟲身也膨脹了約有一倍,不能再縮在管底了,豎直著身子趴伏在試管裏。


    但這麽小的蟲子還是不管用啊,方剛讓我不要急,他捋起袖子,從包裏掏出尖刀,狗子喝道:“你要幹嗎?”方剛哼了一聲,不屑道:“少他娘的亂吼,老子為了你們,又得少塊肉。”說著,他倒轉刀尖,竟往自己胳膊上剜去。


    隻聽他輕輕的痛叫兩聲,刀尖上已多了塊指頭肚大小的肉塊。他把尖刀遞給我,趕緊掏出裝屍油的瓶子往傷處倒了幾滴,說來也奇,原本血流如注的傷口,在屍油滾入的瞬間,竟不再流血了。難怪他之前被四爺打成那幅慘樣了,能迅速複原,神奇之處竟在這裏!看來屍油對蠱人有相當大的妙用啊。:筆瞇樓


    方剛要迴尖刀,穩著刀尖把肉塊塞進試管裏,肉塊徑直掉到屍蠊的口邊,它當即貪婪的吞食起來。隻見它每吞一口,它綠色的身體便從底部開始變白一分,隨著將方剛的肉塊盡數吞完,整條蟲身已如同白石頭般,僵直不動了。


    狗子怪道:“呀,你的肉有毒,蟲子死了。”方剛不理他,把試管舉到眼前,自言自語道:“五分鍾就夠了。”


    可他這邊話音剛落,隻聽從秘室的地下忽然傳出一陣轟隆巨響,我心想不會是地震了吧?可這響聲持續不斷,而且逐漸清晰,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地下鑽出來。


    我猛然想到這該不會是閻魔蟲的頭兒要現身了吧?可是這動靜也太大了,不敢想象它該有多大!


    方剛似乎料到會出事,當即把試管往我手裏一塞,囑咐道:“保護好它,等會聽我號子,我讓扔就趕緊扔了。哎,原本這拋頭露麵打架的麻煩事,根本不用我上,偏偏遇到你們兩個指望不上的小王八蛋,滾一邊躲好。”


    說著,他拿起屍油,盡數倒進口中,一抹嘴,提著尖刀便衝到秘室中間,這時有兩隻正在徘徊的閻魔蟲看到他出現,立即衝剪過來。喝了屍油的方剛,身手敏捷了許多,一個鷂子翻身,離地足有兩米左右,穩穩的落到了閻魔蟲的背上,手起刀落的便往蟲背上紮去。可蟲背上被厚厚的鞘翅覆蓋著,普通的鐵器根本傷不了它。


    方剛一招不成,趕緊從兜裏掏出個東西,往閻魔蟲的身上灑去,隨即翻身從蟲背上下來。此時,秘室的地麵隨著巨響開始猛烈的抖動著,我喊道:“小張,你可要躲好了,頭兒要上來了!”小張在另一個角落裏急忙答應道:“我……我想過去找你們!”狗子喝道:“你先別急著過來,趕緊去那幾個蟲屍裏沾點血水。”


    卻說方剛在閻魔蟲的背上灑了點東西後,那隻閻魔蟲立時定格在原地,不再動彈。我借著燈光,看到蟲背上似乎有些東西在蠕動,細細一看,竟然是無數隻紅身黑尾,大小和煙頭一樣的小蠍子!這些蠍子沿著鞘翅的縫隙,把毒針全部插入進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蠍毒的作用,竟讓那黃牛般大小的閻魔蟲一動不動。


    方剛眼前隻剩下兩隻閻魔蟲了,可他似乎沒有別的手段了,始終找不到一擊致使的機會,隻好左擋右閃的躲著。忽然,地麵下的巨響停止了,我心想:“難道猜錯了?”


    可沒等我再想,腳下的地麵猛然往上一擻,將我和狗子掀起一尺多高,還沒落地,耳中炸雷般的一聲巨響,秘室裏頓時彌漫起遮天的塵土!我急忙抬頭看去,方剛的麵前赫然多了個小山似的陰影。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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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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