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道:“年輕人嘛,做事難免考慮不周全。不過,小張考證大半年後,帶著很詳細的資料迴來見我,我看後覺得有價值,這才向隊裏申請過來。隻是沒想到,其他地方有更重要的項目,才臨時組建了這支隊伍,現在卻……”說著,他的眼圈突然一紅,手電的燈光在眼眶裏反射出晶瑩的淚花,顯然是他又想起了這一路來,先後折損了幾位隊員,心裏難過。


    四爺上前寬慰他道:“老周,別想太多。咱們難受不假,但事業還得繼續,對吧?等把這墓給探到底了,咱們好好拉著那該死不死的墓主,罵他娘的一頓,你看行不?”四爺說到後麵時,眼睛一直瞟著方剛,明眼人一看便知其實是罵方剛。不過,大家都忍著沒有笑出聲來。


    就在我們說話之時,忽然從墓穴的深處悄然傳來“呃”的一聲,大家剛剛放鬆的神經立即又被繃緊起來。四爺比劃著讓大家別出聲,豎耳細聽,卻又沒了動靜。我趕緊看看腳下的白毛屍,還好這死家夥躺得穩當,不是它鬧的。大家都以為是聽錯了,剛要繼續說話,卻又忽聽得“卟……唧”一聲悶響,這響聲略怪異,初大後細,還拐著彎。


    我暗叫不好,趕緊找東西防身,可明珠卻小聲嗔道:“什麽味啊,臭死了!”四爺聽罷,當即直起身來罵道:“嘿,這臭小子,倒是睡上了。”轉身便跑到昏倒的狗子身邊,一腳踢在他的身上,喝道:“狗子,起來!還他娘的睡得挺香,害得爺背你一路,腰都折了。”


    狗子一個翻身,迷迷糊糊的推開四爺的腳,含糊不清道:“秀……,我……你狗哥,來,咱啵……”四爺迴頭向我們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扯住狗子的耳朵,罵道:“人家秀會看上你?”狗子哎呀一聲便驚坐起來,大喊道:“秀呢,我秀呢?”待他看到四爺,又揉揉眼睛看看我們,這才知道是美夢一場,不禁略顯乏味的道:“爺,你要是晚叫幾分鍾,我就和秀好上了。”


    眾人哄堂大笑,我問他道:“你摔下來沒事吧?”狗子蹭得站起身來,晃晃腰和屁股,肯定道:“我皮粗肉厚的,怕啥?再說秀都給我揉了好久了。”四爺罵道:“臭小子,以後走路看著點,眼睛是長屁股上了吧?”狗子衝我吐吐舌頭,看到他沒事,我心裏的石頭總算是放下。


    “別他娘的嬌情了,趕快休息一會,時間可不是多了。”方剛看不得我們高興,罵罵咧咧的交待道。眾人隻好各自坐下休息,我靠坐在石頭旁,看著身邊的眾人,突然覺得大家仿佛各有心事,藏了不少的話沒說明白。周教授、明珠和小張他們不用說,純得像白紙一樣;啞鈴鐺天生不愛說話,進入墓裏以後,話更少了,但展現出來的身手,卻意外驚人,他到底是何方神聖?鄭大哥呢,身上總透著股和四爺相似的江湖味道,怪怪的;周強和李健碩兩個人更加令人生疑,剛才他們拿槍打墓魈的時候,一槍一個準,我可沒有聽說現在的大學裏麵還教射擊,他們怎麽會這麽厲害?


    正想得頭疼,忽然有人拍著我的肩,我心知是狗子,不耐煩的道:“少來煩我,你睡夠了,我可累得很。”順勢把肩一擻,抖了下去。誰知他沒有眼力見,又拍上來,我氣道:“給你臉了啊,滾一邊去……”說著,反手擒拿扣過去。


    誰知,剛扣上,我立即覺得那隻手不太像狗子粗糙的大手,反倒毛糙糙、黏糊糊、冷森森的,心裏當即咯噔一聲,扽著脖子往迴看。沒等看清後麵那人,卻聞到從耳根後傳來一股惡臭,“誰啊?”我顫聲問道,差點要哭出來。


    “快低頭!”四爺忽然喊道,我幾乎是同一時間下意識的彎下身去,接著隻聽頭頂上“砰”的一聲,迴頭一看,我靠,剛才躺地上的白毛屍竟然又站起來了!一隻手正搭在我肩上,此時他被四爺用什麽東西打中了,脖子以近乎180度的角度向後仰去。


    眾人頓時亂作一團,驚叫不止,想必他們和我一樣都是第一次見到活的“蠍子”。


    我趁這間隙,趕緊死命去掰它的手,但那手像焊死在我身上,怎麽都掰不開,急得我渾身冷汗。同時,“蠍子”的腦袋猛地又往前一送,恢複原樣,我看到它的眉毛中間,正嵌著一顆鵪鶉蛋大小的石子,順臉流著黑血往下滴,心裏說不出的害怕和惡心。


    “蠍子”見我逃不開,張著滿是獠牙的血口便向我脖子上咬去,我急忙往旁躲去,可肩膀在人家手裏,能躲到哪裏?從來沒想過自己與“蠍子”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竟這麽突然,一時間,我覺得身上魂魄都飛走大半。


    危急關頭,狗子從斜地裏衝了過來,他手裏拿了件東西疾塞到我脖子後,“蠍子”一口便啃了上去,讓我的脖子躲過一劫。迴頭看看,“蠍子”嘴裏正咬著狗子的一隻鞋子,來迴撕扯。


    狗子一膝蓋頂到“蠍子”的胳膊上,想把它的手頂開,可沒想到它反而抓得更緊。


    狗子一看不成,轉手摟住胳膊往上拔,但“蠍子”另一隻胳膊從我頭頂上橫掃而過,一臂砸在他身上,硬生生將他砸了出去。我大叫小心,看到蠍子已經把狗子的臭鞋吐出來,心知又要被咬,趕緊縮著脖子想辦法。


    電光火石之間,又是一個人影閃了出來,一把抱住“蠍子”的腦袋。接著隻見我眼前寒光一閃,肩上往迴扯的力道突然沒了,再一看,竟然是啞鈴鐺又出手相救,他一隻胳膊死死摟著“蠍子”腦袋,另一隻手豎握匕首,從刀尖上正往下直滴黑血。我肩頭上,一隻白毛手掌齊生生的從手腕處被切了下來!


    我急忙往前一撲,滾地躲開。周強和李健碩扶起我,躲到四爺身後。我順了兩口氣,忙問道:“爺,你不是說滅了它嗎?怎麽又活了?”四爺擰眉不展,指著“蠍子”道:“他娘的,誰把它身上的桃木劍給拔了?”果然,之前插在花生心口的桃木劍不知道被哪個孫子給拔出來,扔到一邊了。


    啞鈴鐺拿匕首往“蠍子”的心口剜了幾刀,反倒激怒它,背身往牆上撞去。啞鈴鐺忙鬆開手,跳到旁邊。


    “鈴鐺仔,把桃木劍踢過來!”四爺急道。啞鈴鐺當即一腳將地上的桃木劍踢飛過來。四爺正要上前接住,卻見一個身影竟搶在他前麵擋了上去。


    “誰推的我?”擋住四爺的人正是小張,他茫然的站在我們前麵問道,可沒人迴話。我看到方剛陰險的暗笑兩下,心想這孫子心腸也太他娘的歹毒了吧?小張這一擋,四爺不僅沒有接住飛過來的桃木劍,反而那劍直直砸在小張身上,他一個趔趄摔到旁去。我趕緊上前扶起他,四爺卻叫苦道:“糟了,桃木劍被摔斷了!大家可要小心,狗子、無妄,把我背包拿過來。”


    狗子從地上扯起四爺的包跑過來,四爺在裏麵一陣翻找,掏出幾件東西來擺在地上,全是些白米、黃符和裝了血的瓶子。狗子問道:“爺,你要做飯?臨走前吃頓好的?”四爺氣得笑罵道:“吃個屁。方剛,你趕緊帶著他們從另一邊洞口出去,外麵是地下河,過了河還有條秘道,快!”方剛聞聽,毫不遲疑的帶人去找出口。


    “蠍子”正與啞鈴鐺鬥得起勁,但他似乎已無心應戰,隻守不攻,令人琢磨不透。四爺交待道:“你們兩個去幫那小子,我這裏不用管,記住盡量多拖一會。”說著,他把裝血的瓶子打開,把血盡數倒在黃符上,又自言自語道:“娘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老道當年可別唬我。”


    我和狗子衝上前去,撿塊石頭守在兩側,“蠍子”的速度十分迅捷,看到我們要包圍它,將身一矮,遁入暗處。我忙道:“狗子,小心腳下啊。”狗子還沒來得及說話,我卻覺得腳脖子一緊,暗叫不好,彎腰把石頭重重砸了上去。


    可卻落了空,啞鈴鐺招唿道:“靠牆。”我和狗子連忙找個牆角守好,但黑暗裏,“蠍子”速度太快,手電晃了幾圈都不見人影,越是如此,越讓人害怕,我緊張的一頭冷汗都顧不上擦,生怕一晃眼,被它鑽了空子。


    我倆隻顧著注意“蠍子”,一轉眼,啞鈴鐺也沒了蹤跡。狗子低聲氣道:“嘿,這兄弟真仗義,你別怕,我不跑。”我輕聲道:“別亂說,他指不定藏在哪裏,他要跑早跑了。”


    其餘的人跟著方剛已經從出口走了,這時漆黑的墓室裏就我和狗子手裏的兩個手電,在四下晃動著。不遠處,四爺不緊不忙的擺弄著他的一套家夥事,手電斜靠在地上,燈光散射到他臉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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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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