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狗子在家賴到快中午才去四爺的白事店,發現平常應該早就敞開的店門卻緊閉著。狗子擔心道:“娘嘞,不會是昨晚上那小子來暗算四爺了吧?”我忙拍著門板吼道:“四爺,四爺!”


    “瞎吼啥,進來。”四爺啞著嗓子在屋裏應了一聲,將門板摘掉一塊,讓我和狗子進去,反手又把門板擋上。


    屋裏沒開燈。四爺從桌子上抓起煙盒,放在手心裏磕了幾下沒出煙,胡亂揉了扔出去。我忙從身上掏出煙敬上去。狗子打個哆嗦,砸嘴道:“四爺,你可別嚇人。媽的,不開燈看這一屋的紙人還挺瘮人的。”伸手便把門板給摘完。


    大中午的陽光射進店內,正照在四爺的臉上,這時我才看到他滿眼通紅,愁容不展,腳邊扔滿了煙頭,顯然是整夜未睡。而他的手邊,正放著昨天啞鈴鐺給他的照片。我察覺出點味道,用手推了推照片:“四爺,講吧。”


    四爺抬頭悵然的看看我和狗子,搖搖頭吸口煙,沙啞的說道:“這東西,我見過。”果然不出我所料,昨天四爺在啞鈴鐺走後的表現就說明他隱瞞了一些事情。我和狗子沒說話,四爺悶著頭把煙抽完,隨手從桌上捏張元寶紙,低頭邊折邊道:“十幾前,‘空手劉’找到我,說北方有單大買賣等著我們去發財。你們不知道那年頭,咱家窮啊,你老爺又剛過世,我耐不住‘空手劉’的軟磨硬泡就隨他去了。誰知到地方才知道,那混蛋他娘的竟然是讓我盜墓。”


    “嘿,四爺,快說說那墓裏都有啥,有僵屍沒?有女鬼沒?是不是和當年二爺遇到的一樣?”狗子一聽盜墓頓時來勁。


    “屁!想起這事我就窩火。”四爺罵道,“我和‘空手劉’到的時候,已經有波人下去找好道,直接把我倆帶到墓室裏。我記得那墓室裏麵當時就放了這麽一口鐵棺材。”他敲敲照片,氣道:“帶隊的一個小頭頭說棺材裏麵有東西,他們不敢開,請我幫忙。原來是空手劉他娘的說我年輕時當過幾年道士,專門收拾這玩意兒。哎,那小子太清楚我的底了!”


    “四爺,棺材裏真有東西?”我好奇的問道,狗子立即嘲諷:“無妄,你傻了吧?棺材那是放死人的,最不濟也要藏些金銀珠寶的。”


    “棺材是不空。可等我爬上去一看,裏麵裝得卻不是死人。”四爺咽口唾沫:“竟然是隻和人一樣大小的白蛹!而且還是活的,在棺材裏麵四下扭動,邪門的很。”


    “蛹?”我是第一次聽說還有人專門給蛹做口棺材的,不過我猜四爺肯定也不知道那玩意到底是啥,便沒發問,繼續聽他講道:“那夥人舉著火把圍在棺材邊,說這蛹被人抹了層毒藥,沾上立馬蝕皮腐骨,縱是鐵器碰上也登時給融了。而且異常堅實,刀砍斧剁、火燒水淹都不管用,問我怎麽辦。我他娘的知道怎麽辦?幸好我腦子快,騙他們說這蛹叫‘鬼繭’,得煮。就讓他們把棺材裏麵放滿水,下麵用火燒,足足燒了兩天兩夜,才把那蛹給煮死。”


    “四爺就是四爺。”狗子佩服道:“把抽蠶絲的法子都給想到了。爺,你分了多少?”


    “一分沒有!”四爺生氣的拍著桌子,怒道:“一分沒有!他們看蛹死了,把蛹屍劃拉出來,一夥人抬著棺材要走。我和空手劉急了,問他們要錢。他們說在墓室的東北角有個暗道,進去還有間墓室,裏麵有寶貝。我倆按他們說的,倒是在裏麵找到了點瓷碗瓷瓶,看樣子是挺值錢的。空手劉說放心我,讓我背著袋子,他先出得洞,誰知我剛到洞口把袋子遞給他,那混蛋竟然一腳把我踹了下去,自己卷著東西跑了。後來我在墓裏昏了一天,幸好遇到進山的老獵戶把我救出來。空手劉,空手劉,他娘的原來是空手套白狼啊。”


    狗子聽到這裏,也是氣得跺腳。我問道:“四爺,那蛹屍呢?”四爺略帶遺憾的說:“我在墓裏醒來後,尋思著把那蛹屍給扛迴來,好歹也能賣點錢。但等我迴到墓室,才發現蛹屍早就化成了粉。現在想來,我這也是報應。從北邊迴來後,我就安安心心的開著白事店,繼承咱家的手藝。空手劉那混蛋估計早就把那些古董給賣了,現在指不定在哪裏過消停日子呢。這事兒啊,我本來這輩子都藏在心裏不說的,可沒想到昨天那小子拿著裝蛹屍的棺材照片來問我,你說我怎麽辦?”


    “沒事,四爺,我這就去街上找十幾個夥計過來,隻要那啞鈴鐺敢來,腿打折!”狗子信心滿滿的保證道。我忙說:“別。你們不覺得有些蹊蹺嗎?四爺那事十幾年前發生的,啞鈴鐺不過才20出頭,當時恐怕還是個黃毛小子呢。再說空手劉陰了咱四爺一道,他還敢派人來找四爺?隻怕有詐。”經我提醒,四爺略略的點頭。


    狗子不以為然的撇著嘴,不服氣的說:“管他有沒有詐,這是啥地方?咱狗妄的根據地啊,昨天被他騎著頭拉泡稀的,下次見他我非要拆了他的骨頭,跺了他的鈴鐺。”


    正說著話,忽然生產隊裏的會計老李進門急匆匆的喊道:“四叔,快,朱根隊長家有事。”狗子忙喜道:“朱根死了?太……”“別胡說。”我趕緊攔住話。


    在我們鎮上李、朱兩家是大姓,據說鎮子就是由他們兩家祖宗建起來的。千百年來,兩家人因為各種事端,積怨頗深。尤其是從宋朝末年開始,兩家的幾代先輩為了在安馬山搶山頭,年年都要打死幾個人。現在雖然情況好了很多,但兩家人畢竟是血仇。所以狗子一聽朱根叔家有事請四爺,第一時間想到就是他家死人了。


    話不多說,我們幫著四爺趕緊收拾東西。狗子為了看熱鬧,拉著我非得一起去。到了朱隊長家,還沒進門狗子就悄聲說道:“看來人是剛走的,你看幡都沒來得及掛。”四爺惋惜的砸著嘴,扯起嗓子喊道:“人走——歸天!親人——平安!恭送朱……”


    “老四,你胡喊啥呐!”沒等四爺把一嗓子喊完,門裏麵朱根叔臉色發紫的站在院子裏衝我們吼道。四爺搖搖頭,歎口氣說:“根哥,節哀順便。”“我節你個頭!你,你,你帶這些家夥事兒來做啥?”“老李不是說你家有事嘛,我這就趕緊來了。你看,根哥你臉色都哭紫了。”“屁,這不是讓你們給鬧騰的。我招誰惹誰了,大白天讓人守著門喊靈。”


    我和狗子強忍著笑意,隨著一臉茫然的四爺走進屋裏。可一看屋裏坐的人,我倆立即就跳了起來。原來,屋裏坐著四個人,其中一個正是昨天那個啞鈴鐺!他斜窩在沙發上,正眼看看四爺,隻是用餘光在我和狗子身上掃過,但那份眼神裏透著的寒意卻不減,狗子立即消停下來。


    “來,來,四哥坐。我給你們介紹下,這是剛來咱鎮上的周教授。”朱根叔指著四人中一位須發皆白,載著眼鏡,滿臉老學究氣質的老頭介紹道。周教授微笑著起身與我們握手,熱情的介紹起另外幾人:“這位戴眼鏡的小同誌是隊裏的記錄員小張,那位滿臉大胡子的大同誌是負責現場安保的方隊長。今天要不是朱隊長的麵子,隻怕我們還請不到你。”


    周教授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唯獨略過了啞鈴鐺沒有介紹。而啞鈴鐺顯然也不介意,拿眼冷冷的看著眾人,仿佛今天這事還是與他無關。朱根叔看到我和狗子,神情嚴肅的問道:“你們兩個毛小子來做啥?大人們說話,你們出去玩。”四爺忙笑著攔下:“這不以為家裏有事,我尋思著來兩個幫手,省得耽誤事。既然來了,他們聽聽怕啥。”周教授也示意無妨。我們兩個人才坐下。


    “四哥,今天請你過來有兩件事。”朱根叔披著軍大衣,坐在矮凳上,雙手捧著他始終放不下的搪瓷茶缸,撇著官腔說道:“這一嘛,周教授他們考古隊的發掘現場正好在咱們生產隊的莊稼地裏,根據政策,賠了咱隊下糧食錢,你家不多不少,正好四畝地,一共賠你……720元。”說完,他從口袋裏掏出錢遞過來:“你點點。”m.Ъimilou


    “還數啥啊。”四爺笑著塞進口袋裏。朱根叔緊緊大衣,又說:“這二嘛,是周教授想請你幫個忙。”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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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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