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子不知道自己的兩個主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可是它也敏感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蹭了蹭季七月的腳踝,它又趴到顧臻鞋子邊上,發出“嗚嗷”,有點傷心的聲音。


    她恨他嗎?


    她不知道應不應該恨他。


    “我不知道。”過了好久,季七月才擠出這麽一句話。


    顧臻眼神一亮,這樣總比她說恨來的好過一點。


    舔了舔幹澀的唇瓣,他上前一步,沉眸凝著她的臉。


    “小七,這段日子我並不好過,我,我很想你。”


    他不擅長說這樣服軟的話。


    但他知道,如果現在還顧及什麽麵子,隻會徹底的失去她而已。


    “上次,上次我說的話,我……”


    “不用解釋了。”


    季七月淡淡打斷顧臻的話,似乎並不想多聽。


    顧臻眉峰一緊,有些著急,“小七,你……”


    “你幹什麽!”突然傳來的女聲徹底打斷了顧臻要說的話。


    安然做好了飯,還不見季七月迴來有些著急,給她打電話才發現她沒帶手機,於是就換了衣服下來找,沒想到看見顧臻在糾纏季七月。


    大步衝上來,她把季七月的手臂從顧臻手裏拉出來,“你幹什麽!”


    “安安。”季七月低聲叫她。


    安然蹙眉把季七月護在身後,瞪著顧臻,“七月不想看見你,你能不能不要再來糾纏她?她馬上就要走了!”


    說完這句,顧臻臉色一變。


    “你?”看著季七月,他沉聲問道:“你要走?和誰?”


    季七月嘲諷勾起嘴角,淡漠的看著他。


    她的眼神讓顧臻心亂如麻。


    安然咬唇,代替季七月開口:“成喚,七月和成喚去美國,不迴來了!”


    就好像悶頭被人打了一拳,心口疼痛,他劍眉緊蹙,連手都在身側發抖。


    “是嗎?”低啞的男聲幽幽傳來。


    季七月睫毛輕眨,淡淡一句:“嗯”,瞬間將顧臻打入地獄。


    “聽到了吧!”安然冷哼,握住季七月的手拉她進公寓樓:“我們走。”


    鬆子這時候卻突然扯著鏈子,硬生生將季七月拉住。


    徘徊在顧臻腿邊打轉,鬆子“嗷嗷”叫著。


    “你這個叛徒!”安然指著鬆子罵,“還不過來!誰才是你主人你不知道啊!”


    鬆子黑色的眼珠轉了轉,張嘴咬住顧臻的褲管。


    季七月閉了閉眼睛,鬆開了手裏的鏈子。


    鏈子摩擦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卻好像利劍刺著她的心。


    “走吧。”挽住安然的手臂,季七月輕聲說道。


    安然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不要鬆子了,頓時猶豫起來,“七月,鬆子它……”


    “走吧。”季七月也不多說,徑自走進公寓樓。


    安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鬆子,咬咬牙跟了上去。


    “你傻嗎?”


    顧臻蹲下身,揉了揉鬆子的頭,不知道是說它,還是說自己。


    鬆子撒嬌的蹭著他的掌心,“嗷嗷”的叫。


    顧臻心中酸澀,拉住它身上的鏈子站起身,“好,你就跟我迴去吧。”


    公寓裏。


    季七月呆愣的坐在沙發上,望著前麵鬆子的玩具出神。


    安然跟著進來,看見季七月的樣子,心疼的眼睛濕潤。


    走過來,她坐在她身邊,摟住她,“你幹嘛把鬆子給他啊,你舍得啊。”


    “鬆子本來就是他的。”季七月輕聲說完,閉上了眼睛,“而且我以後可能也照顧不了它了。”


    “七月。”安然摸了摸她的頭發,“我剛才的話不過是想氣顧臻罷了,我知道你不會和成喚走的。”


    “嗯,我想我會。”


    季七月話落,安然驚訝極了,“你,你真的要和成喚走嗎?你準備接受他?”


    “不,我不喜歡他。”季七月搖頭,“我隻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去了哪裏。”


    “你的意思是?”


    “安安,我明天想迴家一趟。”


    “好,我陪你迴去。”


    “嗯。”


    ……


    銀輝公寓。


    從季七月隔壁公寓搬出來,顧臻又迴到這裏住。


    電梯門打開,他牽著鬆子走出。


    有個嬌小的人影蜷縮在門口,她抱著膝蓋坐在地上,頭埋在雙臂之間。


    “醬醬?”顧臻沉聲叫道。


    唐星抬起頭,看著顧臻還有他身邊的鬆子一愣。


    “果果,你什麽時候養狗了?”


    顧臻走過來,拉起她,“怎麽不進去?”


    “我就想在外麵待一會兒。”唐星皺皺鼻子說道,“你很久沒迴家了,我想你了。”


    “嗯。”顧臻揉了揉唐星的頭發,輸入密碼開門。


    鬆子有些認生,不太敢接近唐星,就在顧臻身邊打轉。


    唐星逗了它一會兒,總算是讓鬆子認了她的味道。


    伸出舌尖,鬆子舔了舔唐星的手指,把她逗得直樂。


    顧臻端著牛奶從廚房走出,就看見這一幕。


    唐星盤腿坐在沙發上,手指被鬆子含在嘴裏。


    鬆子的牙齒長得很好,唐星也不怕它咬自己,反而笑的開懷。


    女孩子銀鈴般的笑聲清脆,顧臻依靠在牆壁上,看著唐星。


    她是他從小到大最疼愛的妹妹,為了她,他可以做任何事情,這份親情是他不能夠舍棄的。


    他永遠記得唐星小小的,胖乎乎的時候,撲在他懷裏撒嬌,叫他果果,叫他哥哥的時候。


    那時候,他的心會變得格外柔軟,恨不得將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全部給懷裏的小肉團。


    “果果。”發現顧臻在看自己,唐星微笑叫道。


    顧臻抬步走到沙發前,將牛奶杯遞給唐星。


    唐星接過來聞了聞,皺眉,“我都多大了,你還給我喝這個。”


    顧臻不說話,骨節分明的手指伸出刮了刮唐星的鼻尖。


    唐星驀的眼睛一酸,喝了口牛奶,她把杯子放在茶幾上,然後躺在顧臻膝蓋上。


    拿過他的手臂抱在懷裏,唐星輕聲問:“哥,你疼嗎?”


    好像是無緣由的話,但顧臻卻知道意思。


    彈了彈唐星的額頭,他說:“嗯,有點。”


    唐星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親吻著顧臻的手背,她不停說:“對不起,哥,對不起。我想放下的,隻是我也疼。”


    “沒關係。”顧臻抱緊唐星,俯身吻著她的眼皮,“哥隻要你不疼就好。”


    “我是壞人,我太壞了。”


    “不,醬醬,你隻是個受傷的孩子,但是,你要學會療傷。懂嗎?”


    唐星眨眨眼,埋頭在顧臻懷中,手臂抱住顧臻精瘦的腰肢。


    用哥哥愛情為代價的療傷,她不知道自己負不負擔的起。


    ……


    季家。


    安然說要給大家露一手,於是把陳永寧趕出廚房。


    白瓊被她拉著去幫忙,隻聽兩個小姑娘在裏麵唧唧喳喳的,很熱鬧。


    沙發上,陳永寧握著季七月的手,皺眉看著女兒,“瘦了不少,小臉顏色也不好,怎麽迴事?不是出去玩了嗎?”


    “就是出去玩有點累。”季七月微笑說道,“正好不用減肥了。”


    “減什麽肥。”季棟在一旁說道,“我女兒不胖,再說胖點好看。”


    “現在的小姑娘都說什麽減肥,你可不許減,把身體弄壞了怎麽辦?”陳永寧叮嚀道。


    季七月乖乖點頭,突然就枕在母親肩膀上,帶著點撒嬌的感覺。


    陳永寧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多大的姑娘了,嗯?還撒嬌呢?”


    “姐難得撒嬌。”季翔笑著說道。


    季七月每次看見季翔,都會覺得對不起他。


    因為家裏無法支付巨額的手術費,他失去了能夠再一次站起來的機會。


    忙了快三個小時,安然和白瓊終於做好了晚飯。


    白瓊現在儼然季家未來兒媳婦的樣子,擺碗筷,端菜,忙的不亦樂乎。


    安然趁機笑了她幾句,把她弄得紅了臉。


    安然一共做了六個菜,一個湯,雖然都是簡單的菜式,不過對於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安大小姐來說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


    “安安是準備嫁人了嗎?”陳永寧笑著揶揄。


    安然哈哈大笑,直說誰娶了自己那就是福氣了。


    飯後收拾了碗筷,大家坐在沙發上吃水果聊天。


    今天相對比較安靜的季翔忽然出聲說道:“我有事情想說。”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季翔看了眼父母和季七月,說道:“我準備去美國上學。”


    “什麽?”


    此話一出,季家人都驚住了。


    白瓊趕緊說道:“叔叔阿姨,七月姐,你們不用擔心小翔,我會跟他一起去的。”


    白瓊家裏條件不錯,父母都是官員,這個倒不是很意外,隻不過季翔突然要出國上學……


    家裏也不是負擔不起學費的問題,隻是覺得太過突然了。


    “怎麽突然就有這個決定了?”季七月輕聲問道。


    季翔平時連門都很少出,怎麽一下子就要出國了。


    “我隻是覺得,不能再在家裏這樣荒廢下去。”季翔說道。


    季七月蹙眉,“學校有很多,也不一定要出國,不是學費的問題,小翔,是你去那麽遠,我和爸媽都會擔心你。”


    “七月姐,我會照顧小翔的。”白瓊說道,“你們放心好了。”


    “白白,不是這樣。”陳永寧握了下白瓊的手,“這不是件小事,我們也不是不相信你,隻是不能你說照顧小翔,我們就讓他去。”


    “我是真的很想出去讀書,開拓一下視野。”季翔沉聲說道,“我希望爸媽還有姐能支持我。”


    從季家出來一直到迴到自己家,季七月一直沒說話。


    安然也知道她在想季翔的事情,所以沒有吵她。


    晚上睡覺的時候,季七月躺在安然身邊,忍不住問道:“安安,你也覺得小翔應該去嗎?”


    安然側身躺著,看著季七月,“要我說的話,男孩子出去見識一下也沒什麽不好,小翔的情況雖然比較特殊,但不能成為他想要出去的阻礙。當然,這不過是我個人的看法。”


    “我知道了。”季七月點頭,“我會再想想。”


    ……


    宣大。


    一年一度的籃球對抗賽預賽拉開帷幕。


    雖然左爵已經申請了交換生的名額,但是父母還不知道,而且預賽的話,他還是要參加的。


    靜施施向來對兒子的比賽場場不落,這一次還拉了唐星過來加油助威。


    比賽開始前,左爵正在跟一樣過來給他加油的金正昊說話。


    左爵的好兄弟嶽峰然和陶源負責幫靜施施和唐星找位置,靜施施問道:“跟小爵說話的男孩子是誰啊?怎麽以前沒見過?”


    “韓國來的轉學生,叫金正昊。”陶源說道。


    靜施施點頭,笑說:“這男孩子長得挺可愛的。”


    陶源眼神微閃,和嶽峰然對視一眼。


    靜施施沒發現,唐星卻看見了。


    假裝有事把嶽峰然和陶源拉到一邊,她問道:“你們兩個人有事?”


    “那個,那個。”嶽峰然撞了撞陶源的肩膀,“你說。”


    陶源為難的蹙眉,終於說道:“那個,唐星姐,我們也是擔心才告訴你的。”


    “嗯,說吧。”


    “那個金正昊,他,他是gay。”


    “什麽?”唐星驚訝輕唿。


    嶽峰然說道:“這陣子他總是纏著左爵,我們,我們有點擔心左爵他。”


    “我知道了。”唐星沉沉點頭,看向場邊說話的兩人。


    比賽開始,左爵帶領的宣大籃球隊所向披靡,結果沒有任何懸念,宣大勝利。


    靜施施激動極了,唐星同樣興奮,兩個人從觀眾席上往場上走,唐星卻看見金正昊朝左爵衝過去,擁抱他。


    想到金正昊是gay,唐星眸色暗沉。


    一起衝到場上圍住左爵他們的人很多,唐星和靜施施被擠在外麵。


    唐星怕靜施施跌倒,於是說道:“施施姨媽,我們去那邊等吧。”


    “好。”靜施施點頭,扶著靜施施剛要走,正在她前麵的男生卻突然撞了她一下。


    眼看著兩人要一起跌倒,左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一人。


    疼痛從膝蓋上傳來,唐星跌倒在地上,看著左爵握住了那人的手臂。


    “醬醬!”靜施施叫著扶住唐星。


    唐星因為膝蓋疼,眉頭緊緊蹙著。


    左爵這時候推開人走過來,一把將唐星抱起。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金正昊急聲說道,“我剛才沒站穩。”


    左爵低聲說:“沒事。”看著母親:“媽,你先迴家。”


    “好,你照顧好唐星。”靜施施不放心的說道。


    休息室。


    唐星坐在椅子上,腿搭在上麵,膝蓋上隻是擦傷,不過也流了點血。


    不一會兒,左爵走進來,手裏拎著醫藥箱,看著唐星,他冷聲說:“上藥。”


    唐星看也沒看他,徑自扶著衣櫃站起身,瘸著腿往外走。


    左爵蹙眉,長臂一展拉住她的手腕,“鬧什麽?過來上藥。”


    “用不著你。”唐星冷眼瞪著左爵,挑高眉毛:“放手。”


    左爵看著她,沉默不語,兩人視線隔空交戰,一時花火四濺。


    過了一會兒,左爵冷笑,放開了手。


    唐星臉色大變,咬牙,剛要說什麽,他卻突然探手向她。


    一手托住她的腿彎,一手托住她的後背,猛地將她打橫抱起。


    “啊。”唐星一聲輕叫,身體已經落入左爵懷中。


    他麵無表情把她抱到椅子上坐下,握了她的腳踝,將她的腿搭在自己膝蓋上。


    打開醫藥箱,拿出消毒藥水。


    “喂!喂!”唐星被他粗暴的動作弄得疼死,不停的伸手拍打著左爵的肩膀,“左爵!你能不能輕點!你要弄死我啊!”


    唐星話落,左爵眸色一變,帶著點揶揄嘲弄的看向她。


    唐星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等到反應過來,臉頰一下子紅透。


    “你,你別瞎想!”她瞪眼,麵頰緋色。


    左爵勾唇,一邊給她上藥,一邊沉聲說:“我想什麽了。”


    “你!我!”張張嘴,她最後隻能幹瞪眼。


    纏好紗布,她看著自己的膝蓋,冷哼:“用得著這麽誇張。”


    她確實沒有大小姐的嬌氣,有時候更像是個女漢子。


    “女孩子留疤始終不好,你還是注意點。”左爵輕聲說完,就開始收拾醫藥箱。


    反而聽了這句話的唐星愣住,有些委屈的看著他。


    本來他們感情很好,可是卻變成現在這樣尷尬的關係。


    左爵對她做過的事情,她生氣,難過,可是也知道還是自己對不起他多一點。


    跟他冷戰,她別扭的要死。看見金正昊跟他走得近,又知道金正昊是gay,她就有種想要把金正昊撕碎的衝動。


    如果這些感受全部加在一起,是不是證明,她其實有點喜歡他?


    但她明明心裏隻有李佑的。


    想到這裏,唐星忽然愣住。


    有多久,她沒有想起李佑了?


    最近一直在煩的事情,居然就是他對自己的冷淡,還有他承認的那個女朋友。


    “想什麽呢?”左爵伸手在唐星眼前揮了揮手。


    唐星一下子握住他的手腕,抬眸對上他的眼睛。


    左爵敏感的察覺到她的變化,還沒等說話,金正昊便走進來。


    “你好點了嗎?”他手裏拿著左爵的衣服和運動包,露出帶著虎牙的善意微笑問道。


    唐星就是覺得那笑容刺眼,冷著臉說道:“不用你管!”


    左爵聽了蹙眉,低聲說:“昊子不是故意的,你不要……”


    “你就是向著他!”指著金正昊,唐星突然來了火氣,“他是gay!你也想變成gay嗎!你們都有病!”


    “唐星!”左爵站起身,臉色變得嚴肅,“不許你這麽說話!”


    金正昊在左爵身後,輕聲說:“沒關係,她說我是gay也沒有說錯。”


    “你別裝可憐!你以為自己是女人啊!你惡不惡心!”唐星快要氣死了,喘著粗氣,她恨不得馬上過去給金正昊一巴掌。


    這人明明不簡單!為什麽左爵看不出來,還護著他!


    “夠了!你怎麽變得這麽沒禮貌!”左爵吼住唐星,轉頭對金正昊說:“抱歉,昊子,我替她道歉。”


    “沒關係。”金正昊笑了笑,將左爵的衣服和包放下,“我先走了。”


    “你不用走!我走!”唐星咬牙,瘸著腿再次起身往門口挪。


    路過金正昊身邊,她狠狠瞪著對方。


    金正昊蹙著眉,低下頭。


    唐星冷哼一聲,出了休息室。


    “左爵,你去看看她吧,她腿受傷了,不好走。”金正昊說道。


    左爵本來就擔心,隻是不好意思,金正昊發話,他立刻點頭,“那我去了。”


    “去吧。”


    說完,左爵快步追出去。


    等到休息室隻剩下金正昊,他才恢複了冰冷的麵孔。


    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劃過。


    “嘟嘟嘟。”


    三聲提示音落,手機被接起。


    “喂,親愛滴。”他心情很好的說道,“有沒有想我?”


    手機那邊的男人咬牙:“你到底要幹什麽!我警告你,不許接近她!”


    “她?怎麽辦?我已經和她見過了,長得也沒有多好看,到底哪裏迷住你了?她有我能帶給你的快樂嗎?”


    那不是快樂,是他揮之不去的噩夢。


    握緊雙拳,那人一字一頓:“金正昊,不要逼我!”


    金正昊倏然陰鷙了雙眸,迴:“這句話該我跟你說!齊瑞!我能成就你,也能毀了你,你想試試嗎?”


    過了良久,聽筒裏沒傳來聲音。


    金正昊知道對方怕了,愉悅的吹了個口哨,他說道:“今晚過來找我,我想你了,親愛滴,你也想我了吧。”


    *


    追出去的時候,唐星正在路上艱難的前行。


    左爵看了她一會兒,歎息著大步走過去。


    抿唇不語,他從身後按住她的肩膀,“蝸牛嗎你是?”


    唐星咬唇,不說話。


    左爵看了她一眼,彎身將她抱起。


    唐星倒是沒再鬧,乖乖的不動。


    左爵的背包背在身後,前麵抱著唐星,倒也是步伐輕盈。


    兩個人好久沒這樣親密,唐星不禁偷偷看他。


    左爵發現她偷窺的視線,嘴角勾起,漫不經心的說道:“看什麽?”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


    唐星眨眨眼,伸手捏著他的耳垂,“重嗎?”


    “重。”左爵毫不猶豫的迴答。


    女孩子最忌諱的就是被說體重重。


    唐星當即變了臉色,憤憤然起來。


    左爵看著她可愛的樣子,在心裏低笑。


    將她放進車裏,給她係好安全帶,他坐進駕駛座,啟動了車子。


    唐星放鬆身體窩在副駕駛,也沒問去哪兒,直接閉上眼睛睡覺。


    跟他在一起,她總是下意識精神鬆懈。


    車子停在顧家門口,左爵叫醒睡著的唐星。


    唐星迷迷糊糊的眼睛眯起一條細縫,看也沒看外麵,她以為左爵把自己帶到了自己的公寓。


    “我有說過來你家嗎?圖謀不軌。”


    左爵低笑,探身過來給她解開安全帶,“下車吧。”


    唐星這才完全睜開眼睛,看見外麵,卻是一愣。


    這裏是她家。


    左爵已經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彎身說道:“下來。”


    唐星臉色清冷,眸子沉沉。


    左爵了然,眉梢一挑:“怎麽?你想去我家?”


    “滾!”唐星一般不說這話,說了,就是怒急,現在就是惱羞成怒了。


    “嗬嗬。”左爵輕笑出聲,伸手揉著唐星的頭,“妍曦姐的朋友借了我的公寓住。”


    “妍曦姐迴來了?”唐星一愣,“她怎麽沒聯係我?”


    左爵將她抱出來說道:“或許妍曦姐有些事情需要整理一下,你別去煩她了。”


    “我才沒有。”


    顧逢時和唐妤不在家,今天他們有個聚會要參加。


    左爵把唐星抱進臥室,放在床上。


    “你休息吧。”左爵低聲說。


    “你要走?”唐星忍不住問道。


    左爵看著她,帶著笑意。


    唐星忽然覺得很羞恥,咬咬牙,她冷聲說:“你還不走?”


    “你想讓我走嗎?”左爵俯身,望著唐星的眼睛,“醬醬,你想讓我留下來陪你?”


    “我才不想!”她嘴硬。


    左爵歎息,握住她的肩膀,“可是我想。”話落,他低頭將她吻住。


    天知道,當她仰著頭問自己是不是要走的時候,他看著她濕潤閃亮的眼,隻有一個念頭。


    要她。


    “唔。”唐星驚訝的望著突然放大的俊臉,唇瓣被他反複的吮吸。


    舌尖舔過她的唇角,他低語:“醬醬,張開嘴。”


    受到蠱惑般,她情不自禁的聽了他的話。


    “乖。”左爵輕笑,獎賞的吻了下她的額頭。


    唐星臉頰一紅,腰肢被他溫熱的大掌托住。


    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左爵顧忌著她膝蓋上的傷口,撐著自己避免壓著她。


    吻,灼燙的落在她頰上,脖頸上,鎖骨,繼續向下。


    衣服離開身體,被隨意的丟在地上,唐星忍不住握住左爵的手臂,承受著他一波一波的熱情。


    在欲海裏翻滾,她不斷溢出嬌弱的聲音。


    身體被折成羞人的角度,唐星咬著唇,纖細的手指握緊了身下的床單。


    夜色漸濃,大床上兩人驟雨初歇。


    左爵摟著唐星的肩膀躺在枕頭上,手指在她滑潤的肩膀上撫摸。


    唐星累極,昏昏欲睡間,她猛然想起這裏是她家。


    “糟糕!”低咒一聲,她坐起身。


    牽扯到酸疼的腰間,唐星皺著小臉跌迴去。


    “怎麽了?”左爵慵懶的吻著她的臉頰。


    唐星推著他,急聲說:“穿衣服,穿衣服,不要讓我老爸看見你。讓他看見你,我就死定了!”


    左爵臉色微變,握住她的手臂,“醬醬,我問你,你當我是什麽?”


    “什麽?”唐星迷茫的看著他。


    “你當我是什麽?床/伴?還是炮/友?”他是故意這樣說,為的不過是她給他的身份。


    “我……”唐星語塞,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等了很久等不到迴答,左爵心髒一冷,低笑起來,“我明白了。”


    手指抵上她的臉頰,他用陰厲的語氣一字一頓:“成/人遊戲?各取所需是嗎?我剛才的表現,你可還滿意?”


    “左爵。”唐星愣了一下,頰上他的指尖冰涼。


    左爵麵無表情的掀開被子下地,將衣服一件一件穿好。


    看也沒看她,他走向門口,打開門離開。


    唐星呆呆的坐在床上,半天,才慢慢縮進被子裏。


    眼睛有點酸,她低咒一聲,閉上眼睛。


    ……


    接到唐妤電話的時候,顧妍曦正在和柏名揚爭奪盤子裏最後一塊餅幹。


    看著柏名揚搶奪成功露出得意的微笑,顧妍曦咬咬牙,跳下沙發去拿手機。


    看見來電人,她微怔,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


    “喂,小姨。”


    “曦曦。”唐妤的聲音很輕柔的說道:“我聽醬醬說,你迴來了?”


    顧妍曦有一絲尷尬,抓了抓頭發,突然柏名揚踢了她小腿一下。


    瞪了柏名揚一眼,顧妍曦拿著手機走進臥室。


    “嗯,前一陣子迴來的。”


    “嗯,迴來就好。”慶幸唐妤對此並沒有多說什麽,也沒責怪她迴來不告訴他們。


    “那今晚迴家吃飯吧?”唐妤詢問。


    顧妍曦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說道:“好的,小姨,我晚上迴去。”


    “好,那晚上見。”


    掛了電話,她正握著手機發呆,身後的房門被推開,柏名揚探身進來。


    “你晚上要出去?”


    “嗯。”顧妍曦迴頭看他一眼,蹙眉:“我說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不要總是賴在家裏!不是要出去找工作嗎?你倒是去啊!”


    “我會去的!”柏名揚俊臉微紅,低吼道:“我明天就去!”


    “切。”顧妍曦撇撇嘴,往外趕他:“出去!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顧家。


    沒有預想中的尷尬局麵,顧妍曦發現自己此前的所有都是多餘的擔心。


    家人,永遠是最溫暖的存在。


    廚房裏,顧妍曦看著唐妤忙碌的背影,不禁想到自己的媽媽,忍不住,她從身後抱住唐妤的腰。


    她身上的味道那麽安心。


    “怎麽了?曦曦?學會撒嬌了?”唐妤寵溺的問道。


    顧妍曦“嗯”了一聲,蹭了蹭唐妤的後背,“小姨,你真好。”


    她要感謝唐妤,好多事情都是。


    “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有些事情或許也做錯了。”唐妤迴頭,看著顧妍曦說道。


    顧妍曦知道她指的是柏亦央的事情,眼神一暗,搖頭:“我明白小姨的好意,是我們自己的問題。”


    看著顧妍曦的樣子,唐妤很心疼,還要說什麽,卻是唐星走進來。


    “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她笑著問。


    顧妍曦捏了捏她的鼻尖說道:“就不告訴你。”


    “哼哼。”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氣氛十分溫馨。


    席間談話,不經意就提到了季七月。


    “果果,你好久沒帶七月過來了。”唐妤笑著說,又看向顧逢時,“你爸爸早就買好了新的棋盤,也沒人陪他。”


    “可不是!害的老爸天天要找我練手!”唐騏抱怨道。


    這些不過是借口,唐妤是察覺到了什麽,在試探。


    顧臻怎麽會不知道,握住筷子的手指微微一僵,他沉聲說道:“我和季七月分手了。”


    “什麽?”


    這句話,可是在飯桌上引起了不小的波浪。


    唐妤直接愣住,半天才蹙眉問道:“果果,你說真的?”


    “嗯。”顧臻點頭,放下筷子,“我和她早就分手了。”


    唐星垂下頭,默默的咬緊了下唇。


    顧逢時握了握唐妤的手指,重瞳冷卻,低聲說道:“果果吃完飯,來書房一趟。”


    “知道了。”顧臻應聲。


    大家繼續吃飯,可是卻都有點食不知味。


    飯後,顧臻跟著顧逢時去了書房。


    剩下的人都在樓下客廳裏坐著。


    唐妤身邊坐著唐星和顧妍曦,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唐星,“醬醬,你哥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他為什麽跟七月分手,你知道嗎?”


    唐星眼神一閃,別開視線迴答:“我,我不知道。”


    唐妤秀眉一簇,看著女兒。


    她明顯是知道些什麽的,隻是為什麽不說呢。


    書房。


    父子兩人分坐沙發上,顧逢時看著兒子,率先說道:“你可以選擇不說實情,如果你有自己的苦衷。”


    “沒什麽苦衷,隻不過是分手而已。”


    顧逢時看著他,半響,重瞳晦澀不明,“七月這孩子我和你媽媽都很喜歡,她也很適合你,你確定這樣不會後悔嗎?”


    “我傷害了她,她不會原諒我的。”終於,顧臻苦澀的開口。


    顧逢時一愣,沒想到向來堅強的兒子會流露出這樣脆弱迷茫的表情。


    心裏一疼,他站起身走過來。


    男人之間無聲的安慰,他捏了捏顧臻的肩膀。


    ……


    一整天的忙碌工作,他好像變成了上了發條的機器人,失去她的每一天對於他來說,都一樣,沒有一點區別。


    下班時間到了,秘書進來將最後需要簽字的文件送上。


    顧臻簽過字,秘書拿起文件,猶豫一下說道:“顧總,今天同事有聚餐,您要一起去嗎?”


    她是猜拳輸了的代表,所以被派來邀請顧臻。


    顧臻平日裏冷漠的總是顯露出生人勿進的氣場,不過她跟著他這一段時間,卻覺得他也沒有那麽難以接近。


    她就曾經看到過他對著手機露出的笑意,那麽溫暖。


    猜測過手機那邊會是誰?到底怎樣的女孩子才能打破他堅固冷硬的心門,進入到他的內心呢?


    如果能做到,那個女孩子大概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吧。


    “你們玩的開心點。”顧臻漠然說道。


    這就是拒絕了。不過結果也在意料之中。


    點點頭,秘書拿著文件恭敬的退出辦公室。


    夜色漸濃,顧臻這才離開世博,開車迴到了銀暉公寓。


    剛打開門,鬆子就從裏麵奔出來,蹭著顧臻的褲管。


    顧臻彎腰摸了摸它的頭,走進來。


    冰冷的公寓沒有一點人氣,安靜的可怕。


    顧臻給鬆子喂了食物和水,自己則是拿了瓶紅酒開始慢慢的喝。


    最近他的睡眠很差,如果不喝酒就很難入睡。


    一杯一杯的紅酒下去,他還是沒有一點睡意。


    鬆子從小窩裏出來,跑到顧臻身前坐下,前爪抬起撓了撓顧臻的膝蓋,它“嗷嗷”叫了兩聲,黑色的眼珠滴溜溜的轉動著。


    顧臻看著白色肉團子的鬆子就想到那個柔軟的女孩子,心髒驟痛,他苦笑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原來,失去心愛的人,這麽痛啊。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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