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入目一道白色的身影,接著是驚喜的女聲。


    “顧太太,你醒了?好點了嗎?”


    *給唐妤身後墊了個枕頭,扶著她坐起身,靠在枕頭上。


    “我怎麽會在這裏?”她昨晚最後的記憶是在車上,然後就是一片空白。


    “你先生送你來的,你不記得了?”*輕笑,“你先生守了你一晚上,剛才出去給你買早飯了。”


    話音剛落,有人進來,正是顧逢時。


    *笑著退出病房。


    “醒了?”顧逢時拎著粥走過來,將粥放在*頭櫃上。


    唐妤看著他,不說話。


    顧逢時將病*上的小桌子支起來,從袋子裏拿出熱粥放在桌子上,“喝吧。”


    唐妤愣住,她的視線從他冷硬的側臉轉向小桌子上的粥上麵,頓了頓,然後迴到他臉上。


    清晨的陽光肆意照進,病房裏除了消毒水的味道還有熱粥散發出來的清香。


    他側臉冷硬的線條散出來的淡漠仿佛在陽光下蒸發,混合著粥味的濃鬱,帶著絲絲溫情。


    鼻尖一酸,她紅了眼眶。


    顧逢時抬眸看見她微紅的眼睛,一怔,身體已經先於意識握住她冰涼的指尖,“唐唐。”他輕聲叫她。


    到底應該怎麽做?


    唐妤閉上眼睛,告訴自己可能是因為經期的餘痛還沒過去,所以她才會哭。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抿緊唇瓣,唇角在輕輕顫抖。


    顧逢時看著她,忽然,滿心茫然。隻能握緊她的指尖,不放開。


    *


    從*那裏借到了衛生棉,唐妤進了洗手間。


    等她出來,就見顧逢時站在*邊盯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粥晃神。


    “喝了吧。”他轉頭過來看向她。


    唐妤垂眸,淡淡說:“不用了。”


    他蹙眉,見她轉身要走,他大步過去握住她的手腕,“喝,還是熱的。”


    “我沒胃口。”她淡聲說。


    顧逢時隻能放棄,摟住她的肩膀往外走。


    這一次唐妤乖順的沒有掙脫,其實她是沒有力氣。


    兩人出來,正要去辦出院手續,遠遠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方雨悠。


    她已經快要生了,手腳都腫起來,整個人胖了一圈,身邊隻有裴玉英陪著,兩個人正在散步。


    看見唐妤,方雨悠微怔。


    “好久不見。”她輕笑,看唐妤臉色蒼白,“身體不舒服?”


    “嗯,有點。”唐妤低聲說。


    顧逢時摟著她的肩就要走,方雨悠突然開口:“唐妤,我可以和你單獨聊一下嗎?”


    顧逢時淩厲的視線看過去,滿目不悅,“我們還有事,就不方便……”


    “好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唐妤已經打斷,答應了方雨悠。


    顧逢時垂眸看向她,最後隻能沉聲說:“我先去辦出院手續,在門口等你。”話落,他放開她,大步往前走去。


    “媽,我和唐妤單獨聊一下。”方雨悠轉頭對裴玉英說。


    裴玉英點頭,“媽媽在前麵等你,不要聊太久,你不能站太久。”


    “好的。”


    正好旁邊就有個小花園,方雨悠看了一眼,說:“我們去那裏?”


    “好。”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花園,方雨悠走在唐妤前麵,步履有些緩慢,唐妤蹙眉看著她,終於還是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臂。


    方雨悠一怔,側目看向她,走了兩步,忽然低聲說:“你敢接近我?你就不怕我突然跌倒,然後就是你的責任?”


    唐妤無奈的看向她,淡聲說:“你懷著孩子,不要想這些不好的事情。”


    “嗬!”方雨悠冷笑,“唐妤,你知道我什麽時候最討厭你嗎?就是這個時候,你明明討厭我討厭的要死,卻偏偏要裝聖母的時候!”


    唐妤不語,將方雨悠扶坐在木椅上,然後坐在她身邊,“你有什麽話快點說,我可能沒有太多時間。”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方雨悠幽幽問道,“就要生了,可是那個身為丈夫的男人卻不知道在誰的溫柔鄉裏。我算是看錯了顧翩然,他就是個人渣!”


    皺眉,唐妤心裏輕輕歎息,“你懷著孩子,最好不要說這些,也不要多想,會對孩子不好。如果你隻是找我抱怨這些,抱歉,我幫不了你,也沒有義務聽下去。”


    站起身,她淡淡說:“我會和英姨說你在這裏,讓她來接你。”


    “唐妤!”


    叫住轉身要走的她。


    “你鬥不過顧又青的。”


    真的是!唐妤咬緊牙,為什麽所有人都要這樣說!小腹突然疼起來,她抬手捂住,轉過身,“我為什麽要和她鬥?她是顧逢時的妹妹!我是顧逢時的妻子!”


    她這話連自己都騙不了。


    方雨悠冷笑,“你連我都贏不了,怎麽可能贏她?至於她是不是顧逢時的妹妹,她和顧逢時到底什麽關係,你自己最清楚。”


    “我不是贏不了你。”唐妤輕輕吐出一口氣,“我是不想,我們都是唐家人,沒有必要弄得你死我活,而且就算是你贏了,你到底贏了什麽?”


    這一次轉身,唐妤離開。


    方雨悠咬唇,良久,苦澀的笑起來。


    是啊,她到底贏了什麽?可是,她必須繼續下去,有些事情,一旦開始,要結束就不是她說了算的了。


    唐妤走出來的時候,顧逢時背對著她站在門口,像是有感應的似的,她剛出來,他便轉過身來。


    見她捂著自己的肚子,他大步過來,摟住她的肩膀:“又痛了?”


    唐妤輕輕搖頭,聲音很低:“沒什麽了,就一點點,迴去躺一下就好。”


    迴到水語山城,果果已經由昨晚的三人送去了幼兒園,唐妤聽了,放心的在*上閉上了眼睛。


    顧逢時拿著電話走到外麵,想了想,隻能給趙睿打過去。


    此刻,趙小爺剛從被果果小盆友鄙視了一晚上的悲傷中走出來,正摟著新來的*進行深入交流。


    手機在口袋裏叫囂響起,他伸手拿出來,抽空看了眼。


    “恩恩……”*不悅的在他懷裏扭腰,“不要接嘛!”


    “乖,這個電話不能不接。”趙睿拍了拍*的翹臀,按了接聽:“顧逢時!你家小孩太過分!對我的心靈造成了嚴重的傷害!你要怎麽補償我?”


    顧逢時那邊根本懶得迴答,直接說:“女人經期要怎麽補身?”


    “哈?”趙睿愣住,然後咬牙切齒:“顧先森,我不是婦科醫生!”


    “所以呢?你不會去問?”顧逢時說的理所當然。


    趙睿大口大口唿吸,視線落在身邊的*身上,捂住手機問:“喂,你們女人經期都怎麽補身的?”


    *被他問得紅了臉,嬌嗔的跺腳:“你說什麽呢!”


    趙睿沒了耐心,蹙眉低吼:“好好說話!”


    “喝紅糖水,牛奶,吃補血的東西,比如紅棗。”


    趙睿對著顧逢時說,剛說完,那邊就掛了電話。


    靠之!什麽態度這人!卸磨就殺驢!呸!打住!誰是驢!


    唐妤這一睡,就到了下午,午後的陽光已經變得十分的柔和,她坐起身,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


    小腹還是有些墜墜的感覺,但是已經不是很疼了,她知道,痛經算是過去了。


    隻是從昨晚到現在就沒怎麽吃東西,這會兒精神好了點以後,肚子就餓了。


    掀開被子下地,卻是一愣。


    *邊,原來她的拖鞋不見了,換了一雙很厚實的棉質拖鞋,隻是顏色沒變,還是粉色。


    是他嗎?


    想了一下,她將腳放進去,從腳底傳來的溫暖讓她整個人都暖起來。


    拿了一件外套披上,她打開門下樓。


    剛下樓,就聽見廚房傳來聲音。


    她走過去,就見一抹高大的身影在裏麵忙碌著。


    他身上係著她的圍裙,很小,有些可笑。


    案板上一片狼藉,地上也是。


    聽見身後動靜,顧逢時轉過身來,前一刻還黑著的臉,再見到她的時候收起,換上溫和。


    想到什麽,他抿著嘴角走出來,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喝。”


    唐妤不接,淡淡看著他。


    他蹙眉,擰開蓋子,遞到她麵前,柔聲帶著誘哄的意味:“喝一點。”


    濃濃的紅糖味道撲鼻而來。


    最終接過來,她喝了一口,好甜!


    不禁皺眉。


    他期待的問:“怎麽樣?”


    他是第一次煮紅糖水。


    “唔。”她選擇不迴答,將保溫杯放下,看向廚房:“你在做什麽?”


    “豬肝湯。”顧逢時有些懊惱,研究了一下午,他已經失敗了三次。


    抬眸看他,“你喝?”


    “你喝!”顧逢時瞪眼,煩躁的扯了圍裙,“算了,我帶你出去喝!”


    手腕被他握住,唐妤跟著他的腳步往樓上走,“先去換衣服。”


    反手握住他的手,唐妤站在樓梯下麵,仰頭看著他:“顧逢時,我有話問你。”


    顧逢時一怔,好像預感到她要問什麽。


    “顧又青的生日,你知道她邀請了我嗎?”


    “我不知道!”顧逢時立刻說,有些急切。


    唐妤點頭,“你沒有告訴我,你是去她的生日會,是怕我生氣嗎?”


    顧逢時薄唇微抿,幾不可察的俊臉微紅,“嗯。”


    唐妤又點頭。


    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愛他,可是卻悲哀的發現,不能不愛他。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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