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文和郝正思都沒有意見,小僧就把他們兩個人都帶到了寺廟的後院,那裏是僧人住的地方。


    這個寺廟裝飾的很樸素,圓柱上的朱漆經過歲月的洗禮,顏色已經褪的差不多了,看起來也已經有些年頭了。歐倩的房間在北邊,房間裏的窗正正的朝著別墅那邊。


    “這是倩奶奶的住處。”小僧說,“您既是倩奶奶的孫兒,想必倩奶奶肯定不會介意您進來的。”


    這倒是,小時候奶奶可疼他了,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先給他,爺爺還怪奶奶要把他寵壞了。


    小僧又說:“如果您要是覺得悶,也可以到大院子走走,那裏有倩奶奶養的梅花鹿。”說完,又行了一個佛禮,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全程都在聽兩人說話的郝正思一聽到梅花鹿,已經來了興致,她剛剛轉頭看向顧修文,都還沒有開口,顧修文就已經看穿了她心裏的想法,他笑了笑說,“走吧,老公帶你去看奶奶養的梅花鹿。”


    郝正思特別喜歡小動物,他到現在都沒能忘記那天,郝正思蹲在一窩小奶貓的麵前,笑著喂它們吃東西。其實仔細迴想一下,他可能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愛上她了,隻是他一直沒有發現而已。


    不過現在也不晚。


    顧修文以前跟著他父母來過這裏,也知道大院子怎麽走,就駕輕就熟的帶著郝正思來到了大院子。


    郝正思看著大院子內的裝飾擺設,指著被種在大院中間的大樹問顧修文:“這顆是什麽樹?”


    這棵樹看起來很老了,它的樹葉所剩無幾,有老朽垂暮之勢,但它仍然孤傲的佇立在那裏,還不肯倒下。樹枝上掛了很多紅色的符篆,因為掛的太高,她看不清楚上麵寫了什麽字,那些紅色的符篆隨風飄揚。


    郝正思看的有些觸動,心裏頗多感慨,卻不知道自己在感慨什麽。


    “我也不知道。”顧修文笑著說,“不過我母親把它稱為相思樹。”


    “相思樹?”郝正思驚奇的問,“世界上還有這種樹名嗎?”怪文藝的,她有些懷疑。


    顧修文說:“它當然不真的是相思樹。”他眯著眼,看著這棵結了不知名的紅果子的樹,想起很多年前,奶奶拉著他的手,走在這裏,指著這棵樹,眯眼笑著說:“修文,這棵樹是我和你爺爺年輕的時候,在這裏種下的一棵樹,我現在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麽樹呢。”


    奶奶說,這棵樹是爺爺奶奶談戀愛的時候一起來這裏種下來的,那時候奶奶對爺爺開玩笑,說:“你要是能把這棵小樹苗種活了,我就答應你的求婚!”


    因為那時候爺爺還是軍人,心思五大三糙的,而且出身也高貴,屬於驕傲的大少爺那一類的,歐倩要他親手把樹種活,可以說是比登天還難了。


    歐倩就不相信他能把樹種活過來,所以隻是說笑而已,事實上他就是把樹種死了,她也會嫁給他的。但驚奇的是,他真的把樹種活了。


    他每天早晚都給樹澆水,施肥,親手把那棵原本快苦幹的小樹苗養活了,小樹苗冒出綠芽的時候,他就像一個邀功的孩子,驕傲的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戒指,笑著對她單膝跪地,說著:“現在你可以同意嫁給我了嗎?”


    顧修文清晰的記得,奶奶說起這段故事時候,眼睛裏都是幸福的笑意。


    後來爺爺去世了,奶奶搬到寺廟裏住,每天都要在相思樹下坐上一個時辰,每一年,到爺爺的忌日,奶奶就會用紅色的符篆寫上一句要對爺爺說的話,然後請人幫她掛上去。


    隻有他知道,那些符篆上寫的都是同一句話:親愛的,我想你了。這樣的符篆,已經掛了二十個,爺爺已經去世二十年。


    所以陶淩瑤把這棵樹稱為“相思樹”。


    顧修文把故事說完,遲遲都沒有聽到郝正思的聲音,他疑惑的一轉頭,發現郝正思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淚流滿麵。


    這個時代,要找一份白頭到老相濡以沫,卻還待你如初的愛情,真的很難找。


    “傻瓜。”顧修文歎了一口氣,幫她擦幹淚痕,把她抱在懷裏,“你哭什麽?爺爺奶奶幸福著呢。”他以為,郝正思是因為爺爺先離開,留下奶奶獨自存留於世感到傷心,才會哭的,其實不是。


    她隻是因為感動,很純粹的感動。


    但郝正思卻沒有解釋,她隻是搖搖頭,無聲的靠在他的懷裏,聽著他在自己耳邊的心跳聲。


    郝正思終於如願以償的看到了奶奶養的梅花鹿。


    “它好像不怕生人?”郝正思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那頭已經老了的梅花鹿,轉頭問顧修文。梅花鹿是被放養在院子裏的,沒有被拴著,它非常的自由。而且它不僅不怕生,還在郝正思伸手摸它肚皮的時候,用頭蹭了蹭她的手,以表親昵。


    “嗯,它在這個地方生活很久,每天都會有慕名而來的人來看它。”


    也好在這些人都是善人,不會對梅花鹿做什麽過分的事情,所以養成了它不怕生,還很親近人的性子。


    顧修文說,這頭鹿是被奶奶救迴來的,它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跑到這裏來,奶奶發現它的時候,它躺在樹林了奄奄一息,腳上有一道很深的刀傷,像是被什麽人刻意砍的。


    郝正思一邊聽著,下意識的轉移視線,看了看它的腳,因為刀傷太深,沒辦法全部愈合,所以它手上的那條腿上留下了一條無法抹去的傷疤。


    她看的有些心疼,但不敢去摸。


    顧修文陪著郝正思摸了一會兒梅花鹿,又突然想到了什麽,對她神秘的笑了笑:“老婆,你吃過山果嗎?”


    郝正思表情迷茫:“什麽山果?”


    顧修文逗她:“山裏的果子啊,很甘甜。想不想吃?”


    郝正思兩眼放光,好像聽起來還不錯的樣子,她立即點頭:“想,不過這裏有嗎?”她隻看到了門前的杏子,沒注意還有其他樹木。


    顧修文小時候跟著奶奶來這裏玩過一段時間,而且他近幾年也時不時來看看奶奶,對這座山上的東西熟到不行,他說:“當然有,老公帶你去摘!”


    郝正思笑得眉眼彎彎:“你不是大城市裏的大少爺嗎?身份尊貴無比,怎麽還在山裏摘果子吃?要是讓愛慕你的千金小姐名媛淑女知道,她們可能要幻滅了。”


    任誰都想不到,堂堂一個顧氏太子爺,竟然會像個山野小孩一樣,在山裏摘果子吃,要是傳出去真的要讓那些人震驚不已。


    “她們不關我的事。”顧修文十分無所謂的哼了一聲,看著她說:“隻要你不嫌棄我就好。”


    說著,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麽,嚴肅的板著臉補充了一句:“你也不能嫌棄我,我可是你的糟糠之夫!”


    郝正思被他那句“糟糠之夫”逗的心裏樂開了花,“那好吧,看在你長得還行的份上,我不嫌棄你。”


    顧修文不幹了:“什麽叫長得還行?你覺得你老公不夠帥嗎?”他在別人麵前不會這麽自戀,隻有到了郝正思的麵前才這樣,非要把那些無關緊要的男人比下去才行,他可不希望他老婆覺得別的男人比他好!


    “我錯了我錯了!”郝正思咯咯笑著,舉手投降,順勢恭維他,“我老公最帥了,我最喜歡他,我不會嫌棄他的!”


    顧修文這次啊滿意的哼了一聲,小尾巴又嘚瑟的翹了起來。


    然後他就真的把郝正思帶到了一片種滿果子樹的地方,郝正思驚奇的看著那樹上累累的果子,“這都是什麽樹啊?這些果子長得真好看。”


    像是蘋果,但輪廓比蘋果更圓潤,而且還是黃色的,看起來鮮美多汁,甘甜可口。


    “就叫山果。”顧修文說,“這些也是我奶奶種的。”奶奶種的果子非常好吃,而且不用擔心有毒,他都在這裏吃了好多了。


    他精心的挑了一隻最好看最熟好吃的果子,摘下來,洗了洗,又從他的包裏拿出一把小刀,把皮削了,又洗了一遍,再遞給郝正思,笑得十分真誠:“老婆,很好吃的。”


    郝正思被他那“哈士奇”般的笑容逗樂了,她覺得他要是哈士奇的話,現在尾巴都翹上天了。


    她笑著接了過來,毫不吝嗇的說了一聲:“謝謝老公。”


    顧修文心裏炸成了一朵煙花。


    郝正思咬下一口,果然鮮嫩多汁,甘甜可口,和在果攤裏買的水果不一樣,誇張點來說,她從這顆山果裏嚐到了春夏秋冬的味道。


    這一定是她吃過最好吃的水果。


    顧修文哼哼道:“老婆,你要是喜歡,迴去的時候我給你摘一些迴去。”


    那自然是極好的,郝正思連忙點頭,她覺得光吃這些果子她就能吃飽,而這些美妙,都是顧修文帶給她的。


    等到她把一隻果子吃完之後,顧修文才抽出紙巾,幫她擦擦唇角,眼眸溫柔如舊:“老婆,你喜歡這裏的話,我每年都帶你過來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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