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顧修齊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在一起,眼睛裏卻少了以往的一絲厭煩。


    扭頭看了一眼已經平靜的坐在旁邊的郝正思,疑惑從眼裏一閃而過。


    給郝正思送迴別墅,他就去公司一直沒再迴來,郝正思知道,那個讓他突然離開的電話,一定是關於白雅筠的。


    安靜的臉上閃過一絲心痛,除了事關白雅筠,她還沒看到他失態緊張過。


    好幾天顧修齊也沒再迴來。


    郝正思並沒有什麽感覺,就好像恢複了以前的生活,沒有顧修齊,沒有陶淩瑤,也沒有白雅筠。


    直到收到一個小紅本。


    郝正思看著手裏的結婚證,才徹底清醒過來。


    她,已經是個已婚女人了呢。


    嫁給了自己心心念念好幾年的男人。


    奇怪的是,並沒有什麽喜悅。


    郝正思平靜的把結婚證收起來,大概是因為他不愛自己的緣故吧。


    沒有案子的郝正思時間很自由,隻在顧修齊的別墅裏澆澆水,修修花。


    實在是她沒地方去,她其實是個很孤單的人,甚至沒幾個可以往來的朋友。


    不遠處,好幾天看不見影的顧修齊看了眼她的背影。


    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她形單影隻也站的筆直的那種心疼。


    顧修齊收起了心神,不再想她。


    這幾天,一直在忙著找雅筠的事,已經讓他很疲憊了,抬腳往屋裏走去,頭也不迴。


    郝正思迴屋的時候,驚訝的看到顧修齊坐在那裏優雅的吃飯。


    不過也沒多問,畢竟這裏是他的家,和她這個外來人也沒什麽好報備的。


    不過看他一身的疲憊樣,郝正思似乎明白了什麽,有種被一拳打在心上的感覺。


    她,什麽時候也能被他這樣在意呢。


    苦笑了一下,果然自己多想,看到他幸福不就好了嗎。


    郝正思整理了神色,不再看他,徑自往樓上走去。


    看到這個名義上的老婆,如此無視自己,顧修齊心裏一陣不是滋味。


    “老公迴來,別家的老婆也都是這麽無視的嗎?”


    顧修齊一愣,說話怎麽不經大腦,自己為什麽要和這個女人說話。


    神色閃過一絲懊惱,轉眼又恢複平常。


    背對他的郝正思緩緩轉過身,並沒有看到他的變化。


    臉色似笑非笑,


    “你也說了那是別人家的老婆。”話鋒一轉,


    郝正思露出一些嬌笑,但語調平靜地說道:


    “而你的老婆,打算迴房洗澡,等著老公的臨幸。”


    聽到這話,顧修齊的臉色慢慢沉了下去,果然是不應該和這種女人說話。


    “看來,老公離家幾日,老婆似乎有些饑渴,嗯?”


    顧修齊帶著一種嘲諷,不再想理她,低頭吃飯,多看她一眼都髒了自己的眼睛。


    也不知道他媽是怎麽想的,居然覺得白雅筠不如眼前,這個虛偽做作,令人厭煩的女人。


    想起白雅筠,顧修齊的神色一暖。


    郝正思看在眼裏,不動聲色走上樓去,他表情的變化一定不是因為自己。


    郝正思洗完澡,床上的身影已經熟睡。


    看了眼他睡夢中還鎖著的眉頭,郝正思想給她撫平,不過也隻是想想而已。


    她知道,他不喜歡她觸碰他,能近距離的陪著他一段時間對她來說也足夠了。


    不過她心疼他的疲憊,想了很多事


    聽著他均勻的唿吸聲,郝正思也慢慢的睡著了。


    第二天,郝正思被手機來電,吵著醒來的時候,顧修齊已經不見人影。


    接通了手機,對麵富有磁性卻及其輕佻的聲音傳來。


    “小思思,你也真是狠心呢,這麽久都不理人家。”


    帶著怨婦一般的語氣,郝正思沒來由的一陣哆嗦。


    清冷的麵上出現少有的笑意,語氣卻平靜如常,


    “遊燁赫,你是覺得你的頭骨長的太結實了麽,還是覺得你身體的那個部位硬的活我的手術刀?”


    “噗…”對麵忍不住嗤笑了一下,


    “小思思,你是說要試試我哪裏硬嗎?”


    聽著話題越來越扯,郝正思清了清嗓子:


    “難道打電話給我,隻是閑的無聊?”


    輕微的皺眉,遊燁赫聽到對麵清冷的女聲有些不悅,不再東扯西扯。


    “也不是特別重要,但需要當麵說一下。”多了一份嚴肅。


    約好了時間,兩人在指定的地點,郝正思坐下的時候,低頭看到旁邊有一個支票。


    “這是什麽意思?”不解的問道,她其實很信任對麵的男人,是合作夥伴也是好友。


    “你前幾天處理的案子,那個死者的家人給的。”


    遊燁赫覺得好笑的攪拌了一下,手下的咖啡,略帶輕蔑的開口,“說是感謝你發現了他們家人死的另有隱情,但是……”


    郝正思平靜的看著對麵,等待著下文。


    她知道,不可能就因為這個原因給了她支票,這是她的職業,也是她的職責。


    他看著對麵的男人,麵容精致,隻能說是精致,他長了一張讓郝正思都覺得有些自愧不如的臉。


    說是玉樹臨風,卻又帶著溫文爾雅,說是沉魚落雁,卻又沒有絲毫的女氣。


    那雙勾人的桃花眼裏波光瀲灩,皮膚白淨的沒有一絲雜質。


    當然,這些美好要建立在,忽略了他對著郝正思故意散發的嬌媚樣。


    她緩過神來,等著下文,不過她倒是隱約猜出了一些。


    “他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此事,你知道的,那個男人猝死的蹊蹺,如果隻是普通人……”


    “我知道了,這和我沒什麽關係,我隻是一名小小的法醫而已。”


    她平靜的收起支票,她本是不想拿的,不過為了給對方一個安心,否則如果他們想要對自己做什麽,都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抵抗的了的。


    想來,這種事也是有蹊蹺,但具體的和她並沒有什麽關係,既然對方能找到她解決,就說明已經將法院那些人都擺平了。


    可見這家的勢力財力都不是她一個小小的法醫,能對抗的。


    平靜的喝著咖啡,一貫的優雅冷清。


    雖然顧家勢力大可遮天,但她可不認為,那個冷漠的男人能護著她。


    更何況,外婆那裏的醫藥費還需要她支付。


    說了為了錢和他在一起,可她始終都不開口要過一分錢,哪怕醫院催促的多緊。


    她還想保留最後的尊嚴。


    兩人喝著咖啡又談笑了一會。


    不遠處,剛從顧氏財團出來的顧修齊,一邊走一邊和手下的人交待著什麽。


    不經意的一抬眼,對麵的咖啡廳裏,是她。


    那個男人……


    看著郝正思和那個男人談笑風生的樣子,心裏微微不是滋味,這種真心實意發自內心的笑,他可從來都沒看到過。


    準確的說,是沒看到她對自己這麽笑過。


    顧修齊越想越覺得窩囊,臉慢慢沉了下來。


    手下的人不明所以,抬頭看到顧氏太子爺剛才還算和顏悅色的臉變得陰沉。


    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哪裏說錯了,手也不知道往哪裏擺放。


    他可不能被炒魷魚啊,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等著他去養活呢。


    連因為太緊張流下的冷汗也沒敢抬手擦。


    顧修齊抬腳想去質問,卻沒有什麽理由。


    沉默了一下,對剛才的幾個人說,


    “去喝咖啡。”幾人愣了一下,摸不著頭緒,小心翼翼的跟著。


    顧修齊走進了郝正思所在的咖啡廳,緊緊的盯著她的背影,恨不得看出個窟窿。


    遊燁赫敏銳的察覺到有一種目光向他們看來,抬頭。


    顧氏太子爺。


    微微對視,兩人錯開,又都同時看向郝正思。


    郝正思沒抬頭,隨意的攪拌著咖啡喝,想著是不是應該找個什麽理由迴家。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顧修齊從她旁邊走過,輕微的一陣冷哼。


    郝正思聽到熟悉的聲音,微微抬頭,平靜的低頭,隨意的動作,仿佛不認識他一樣。


    顧修齊沒想到吃了悶虧,還以為他能看到她私會男人被他撞破的難堪,結果她居然,她突然裝作不認識他。


    拳頭微微攥緊,這個臭女人,晚上要你好看,想到這裏,心裏微微舒服了一下。


    又想到上一次她的美味,身體不禁有些發熱。


    郝正思依舊神色淡漠,她又沒做什麽,就算做了,關他什麽事,何況,何況,他又不在乎。


    “小思思,你認識他嗎?”


    遊燁赫略帶疑問的開口,怎麽感覺他們兩人之間有些不同。


    “顧氏太子爺,無數單身女人的夢中情人和幻想對象,我怎麽不認識?”


    郝正思平靜的反問。


    遊燁赫沒得到想要的答案,疑惑未解,還想再問。


    郝正思先開了口:“太陽要下山了,我得去看一下外婆。”


    她和遊燁赫關係是好,但是和顧修齊之間是隱婚,並沒有告知他人。


    她無需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我和你一起,外婆她老人家好久沒看到我了,不知道想沒想我。”


    郝正思點了點頭,確實,最近去看外婆的時候也經常提起遊燁赫。


    正好陪她老人家多說一會。


    走的時候,遊燁赫又迴頭看了一眼顧修齊。


    目光相對……


    他心中一滯,眼神微斂,小思思一定隱瞞了什麽,他不是沒看見男人侵占的眼神。


    又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郝正思,不禁暗想,小思思怎麽會和這種人有交集。


    郝正思手機一響,她打開看,是顧修齊的短信。


    “已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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