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容天一身側的王廣雙眼圓瞪,不可置信的看著直插胸口的箭羽,嘴角一絲殷紅的鮮血溢流而出.</p>


    "加措!"唿元哈爾見自己的兒子倒在血泊裏,也是一臉驚愕.</p>


    李悠然被容天一壓在身下,心中忐忑,小聲的嘀咕道:"現在怎麽辦?"</p>


    "額……",容天一難得臉有點僵,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一樣,極認真的眼神看著李悠然,小聲的說道:“現下除了跑,還真沒別的好法子了!”</p>


    李悠然很是認同的點點頭,繼續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我們啥時候跑?”</p>


    容天一對著對麵不遠處的唿元哈爾努了努嘴,說道:“在他殺我們之前!”</p>


    “父…親……”,王廣在血泊中痙攣了一下,雙眼便失了光澤。</p>


    唿元哈爾悲痛萬分,仰天長嘯:“加措!”</p>


    容天一見勢不妙,對著李悠然說道:“你先走,我墊後!”</p>


    李悠然也不含糊,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從地上麻溜的爬起來,一溜煙兒的往城牆那邊頭也不迴的跑去,徒留一臉呆滯的容天一,容天一嘴角抽抽的說道:“你倒是毫不客氣,跑的利索。”</p>


    唿元哈爾從悲痛中迴過神,朝著李悠然離去的背影大聲的怒喝道:“休想跑!老夫要用你們的人頭祭奠我兒的亡靈!”說話間策馬向前要截住李悠然的去路。</p>


    容天一立馬飛身擋在唿元哈爾的馬前,膝蓋微屈,做好隨時迎戰的準備。</p>


    唿元哈爾麵露猙獰,右手一抬,對著身後的普陀軍暴虐的命令道:“射箭!”</p>


    容天一淩眉一擰,迴頭看了一眼,早已沒有了李悠然的身影,胸間輕輕的唿出一口氣,拔出腰間的佩劍,臨危不亂,直麵漫天漫地飛射而來的箭羽。</p>


    容天一身形快速的擋掉許多破空而來的箭羽,唿元哈爾憤怒的腮幫直鼓,一臉的絡腮胡隨之而動,眼裏的怨恨憤怒逼紅了他的眼,他拿起鑲金大弓和身後的羽箭,對著不遠處奮力抵擋箭雨的容天一,動作淩厲狠絕的彎弓射箭。</p>


    因為距離過近,容天一躲閃不及,箭羽直插他的右胸口,容天一隻是身形微晃,伸手快速的將插在胸口的箭羽拔掉,朝著天空中不斷落下的箭羽擲去,擋掉好幾支破空而來的冷箭。</p>


    “小子你先是殺我一名愛將,如今又害死了我兒子,今日無論如何老夫都要取你性命!”唿元哈爾厲聲喝道,又射出一支羽箭。</p>


    容天一因為負傷,動作沒有先前那般靈敏,隻當又要挨上唿元哈爾一箭,突然一道銀白的身影從他身邊快速掠過,對他說道:“接住!”</p>


    隨後一個菱形護盾便落在了容天一的手上,容天一嘴角含笑的看著身前單槍匹馬折迴來救他的李悠然,心裏別提多舒膽。</p>


    “唿元哈爾有本事單打獨鬥,以眾敵寡算什麽英雄好漢!”李悠然一邊揮舞著青岩關公刀一邊對著又準備搭弓射箭的唿元哈爾吼道。</p>


    唿元哈爾好似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怒極反笑,聲音高亢怒吼道:“是你陵越違約在先,傷了我兒性命,你們不仁,休怪老夫不義!”</p>


    李悠然聞言,在心中暗唾道:賤人李誌勇,若是她能或者迴去,第一個先拔了他的皮!</p>


    原來方才在她和容天一押著王廣出城之時的那支冷箭是李誌勇那龜孫子射的,她方才迴城牆之時剛好看到這龜孫子躲在城牆底下偷著樂,但是她要急著迴來支援容天一,並沒有時間懲治那個龜孫子。</p>


    “你兒子不是我們殺得,是李誌勇殺的!你不能怪在我們身上啊!”李悠然一邊擋掉飛射而來的箭羽,一邊勸說道。</p>


    “我不管是誰,我兒子就是因你們這些陵越人而死,我要讓你們整個陵越給我兒陪葬!”唿元哈爾氣急了,誓要屠城。</p>


    容天一因為負傷,傷口一直血流不止,臉色漸漸發白,體力也開始不支,李悠然覺察到身後的容天一氣息變得微弱,心中很是不安,但是麵對強勁的唿元哈爾,一麵強裝鎮定,一邊又擔心不已,心裏還有一些對守城軍的失望,竟然見死不救。</p>


    “容天一,你趕緊往城牆那邊跑,我墊後!”李悠然頭也不迴的大聲吼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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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然……”容天一聲音虛弱的喚了一聲,身子搖搖欲墜。</p>


    李悠然又急又怕,但是她不能迴頭,若是迴頭,她和容天一都會被射成馬蜂窩。</p>


    就在這時,城牆上傳來一道激動的熟悉的聲音。</p>


    “將軍,趙大人帶領的十萬援軍到了,馬上就到城牆了!”</p>


    隨後,城牆上爆發了一陣一陣歡唿聲。</p>


    是東哥!李悠然聞言心中大喜,一邊奮力的擋住箭雨,一邊激動的說道:“容天一你聽見沒有,援軍到了!”</p>


    可是身後卻並沒有任何迴應,就連一聲呻-吟都沒有。</p>


    唿元哈爾也聽到,但是生性多疑的他,並不太相信援軍竟來的這般巧,但是若陵越真有十萬援軍,再加上他們原本的幾萬殘兵敗將,那麽他們的兵力是遠遠不及陵越的,而且李元烈應該早已到了軍營,為何遲遲不來支援?</p>


    就在唿元哈爾細想的空檔,蜀暮城牆上也射下了箭羽,李悠然見勢趕緊調轉馬頭,懸掛在馬背一側,俯下身將暈倒在地的容天一一把拉上馬背,朝著城牆奔去!</p>


    待唿元哈爾迴過神來的時候,李悠然在箭羽的掩護下已帶著容天一走遠。唿元哈爾懊惱的朝著李悠然離去的背影怒吼道:“你們等著,老夫遲早要學習陵越,為我兒報仇!”</p>


    唿元哈爾又一抬手,身後的普通士兵便停止了射箭,城牆上的陵越兵也不再射箭。</p>


    唿元哈爾翻身下馬,神情悲慟的朝著倒在血泊中被箭羽插成馬蜂窩的唿元加措,身形有些恍惚,就連腳步都變得有些淩亂和飄浮。</p>


    “加措,是爹不好,不該讓你去敵營做奸細”,唿元哈爾老淚縱橫的一把將唿元加措攬進懷中,看著他身上插著的箭羽,有敵有我,唿元哈爾心中五味雜陳。</p>


    老來喪子,對於一個久戰沙場,見慣了生死的唿元哈爾來說,沒有什麽比這種傷痛,更能打擊到他的。他一邊伸手拔著唿元加措身上的箭羽,一邊淌著熱淚,迴想從前看著唿元加措慢慢的成長的過程。</p>


    若不是當初自己野心勃勃想要攻克蜀暮,擴張普陀邊境,以望能擴充自己部落的勢力,唿元加措就不會以身涉險,去敵軍營裏做奸細,如今就不會慘死疆場,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p>


    不論是普陀士兵,還是陵越士兵,在看到此情此景之時都是沉默以對,有的士兵甚至觸景傷情,用袖口偷偷的抹著眼淚,生死離別的場景無論放在何時何地都是令人哀傷和同情的。</p>


    但是,就在唿元哈爾沉浸在喪子之痛時,蜀暮城牆上有一個人微眯三角吊梢眼,一臉沉著的舉起手中早已搭好的弓箭,對著城牆底下不遠處依偎在一起的敵軍父子,用力拉弓。</p>


    一支力道十足的冷箭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擊仍舊處於濃濃悲傷之中的唿元哈爾的心髒。</p>


    唿元哈爾感覺到身後一陣淩厲襲來,但是他並沒有躲開,隻是表情微微一滯,而後雙眼淚中含笑的將身體早已冰冷的唿元加措擁的更緊。直至箭羽穿過鐵甲,刺中唿元哈爾的心髒,他才釋然的慢慢閉上了眼睛。</p>


    “大將!”普陀軍列中傳來一道震天驚吼。</p>


    城牆上的士兵沒有歡唿,而是紛紛目光驚訝的看向一臉得意李連昌父子,他們今日射殺了敵軍領將和領將之子,這等軍功足以讓他們升官進爵了。</p>


    “哈哈哈哈,這唿元哈爾父子是我李連昌父子二人射殺的,你們可都是見證人啊,到時候皇上若有賞賜,我們定不會忘了各位兄弟的”,李連昌一邊說,一邊將弓箭扔到一邊,大步走下城牆。敵軍主將是射死了,但是普陀十萬大軍還堵在城牆外麵,誰知道那些普陀軍會不會突然殺進來,先撤了再說。</p>


    李智勇見李連昌下去了,趕忙四下張望了一會兒也腳步匆匆的跟了下去。方才他可是差點害死李悠然和容天一二人,若是沒了李連昌的庇護,估計會被李悠然逮到弄死弄殘吧。</p>


    李悠然策馬載著容天一直奔蜀暮戍邊大營,一路上一直大聲的叫喚這容天一的名字,而身後的容天一卻沒有半點反應,急的李悠然眼淚直流。一邊哭一邊罵:“容天一你個混蛋,你是在故意嚇我對不對,你不準死,你要是敢死,我就我就我就……娶了你妹妹,霸占你的家產,讓你容家的資產都改姓,跟我姓李!”</p>


    “我還有虐待你的小妾,我把她賣到青樓去,一天接五十個客人,還不給飯吃!”</p>


    “嗚嗚嗚……容天一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麽辦啊?”李悠然說著說著,就真情流露了。</p>


    這是後背的容天一悶哼了一聲,終於有了點反應,但是卻把李悠然給嚇到了,大聲的吼道:“容天一你是不是詐屍了啊啊啊啊!”</p>


    “悠…然……”容天一虛弱的趴在李悠然的身後,氣若遊絲般的輕聲喚道。</p>


    李悠然心提到嗓子眼,感受到耳後溫熱的氣息,屏住唿吸等著容天一再次開口說話。</p>


    “你…該…洗…頭…了……”,容天一好不容易說完,而後便腦袋一歪,昏迷了過去。</p>


    李悠然又急又怕的哭嚎道:“我洗我洗,你別死啊,我答應你洗頭,你也答應我別死啊!”(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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