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二,李悠然接到了趙府的大紅燙金喜帖。</p>


    看著大紅喜帖,李悠然內心悶悶的不知是傷心還是空虛,雖然如今她隻有十六七,但靈魂確是二十八九的大齡剩女。</p>


    哪個少女不懷春,可是芳心暗屬,豈料郎情已許妾意。李悠然被近期發生的鬱悶事,心煩的緊,傍晚用過晚膳,獨自一人散步。</p>


    這些天餘秀兒的娘又來鬧過幾次,但都被老管家擋在了門外,李悠然隻能像隻烏龜,避而不見,但時間久了,李悠然也怕街坊鄰居的流言蜚語,若真的讓她娶餘秀兒,還不如讓她做太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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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然全黑了,殷都街市許多商販都收攤迴家了,但是依舊有那麽一座燈火通明的高樓。</p>


    “情幽夢繞飄香樓,君思妾意解憂瓶,本樓有上好的美酒,各式的美人……客官裏麵請!”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p>


    飄香樓門前依舊是一襲紅紗衣裙的年輕女子,李悠然腳步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p>


    紅葉認出了這是數月前過來買醉的年輕男子,嬉笑著上前一把挽住李悠然的胳膊:“公子多日不見,越發俊朗非凡了。”</p>


    李悠然淡淡一笑:“紅葉姑娘,再來幾瓶解憂酒可好?”</p>


    紅葉莞爾一笑:“公子請上樓。”</p>


    飄香樓內依舊是鶯歌燕舞,一片靡靡之色,脂粉味濃鬱。</p>


    打李悠然走進飄香樓那一刻起,便吸引了一位玉冠束發,周身華服的年輕男子的視線。</p>


    “李將軍便裝出行,竟比這飄香樓一眾紅粉還要美上三分,哈哈哈”,淩瑞陽話語剛落。</p>


    一支盛滿酒水的琉璃盞毫無預示的掉落在地,容天一神色不自然的將酒杯撿起,繼續自斟自飲。</p>


    淩瑞陽眉頭微挑,迴到酒桌前,隻手托腮:“近來每次我提起李將軍,天一你的神情就變得十分古怪,可有何事瞞我?”</p>


    容天一將滿盞的酒水一飲而盡,喉頭微動,這酒為何有幾分苦澀,忍不住眉頭打結,才慢慢開口道:“有些矛盾。”</p>


    “哦?這就是你拉著我喝悶酒的原因?”,淩瑞陽雖是疑問的語氣,但確是肯定的想法。</p>


    容天一又將一杯酒水飲盡,眼神迷離的說道:“可能我讓他委屈了吧。”</p>


    淩瑞陽見容天一如此,也不再追問,而是朝著李悠然上樓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複而也自倒一杯酒水,陪著容天一一起喝。</p>


    李悠然被紅葉挽著經過容天一包房前,剛好有一位女子端著酒水菜食進去,李悠然掃了一眼,咯噔一下,容天一也在,但是背對著她的那位,她倒是沒認出是誰。</p>


    李悠然的包房與容天一的包房隻有一牆之隔,李悠然趁著紅葉出去端酒水的空檔,躡手躡腳的將耳朵貼在掛著十二仕女圖的白牆上,仔細的偷聽牆對麵的聲響。</p>


    奈何外麵人聲嘈雜壓根聽不清,隔壁房間裏麵的聲音,隻是偶有幾聲豪爽嘹亮的大笑聲。</p>


    李悠然鬱悶了,她這一天天愁眉苦臉,心事重重,他容天一怎麽就興致那麽好,不僅喝花酒還談笑風生,看來他並沒有多癡情,明顯就是風流多情,哦不,濫情!</p>


    端著酒水進房的紅葉見李悠然扒牆聽耳,有點錯然,但是隨即淺笑的喚道:“公子你要的酒來了,還有什麽需要的嗎?”</p>


    李悠然正聽的認真,被紅葉嚇了一跳,尷尬的站直身子,假模假樣的用手敲了敲牆麵,說道:“嗯,這牆挺厚實的,不錯不錯!”</p>


    紅葉將酒水放置在桌麵上,笑著問道:“公子您對牆麵也有研究啊?過來喝酒吧!”</p>


    “額,並沒有”,李悠然尷尬的走到桌子邊坐下。</p>


    紅葉為李悠然倒滿一杯酒水後,便自覺的退了出去,臨走前說道:“公子,有什麽需要盡管喚我,紅葉就不陪公子喝酒了。”</p>


    李悠然點了點頭:“多謝姑娘!”</p>


    房內布置的都是暖色調,李悠然一邊喝著解憂酒,一邊唱單身情歌,獨自沉浸在自己營造出來的悲傷情景之中。</p>


    “七爺,嗯~”</p>


    “美人兒,你可饞死爺了!”</p>


    “七爺,好壞哦~”</p>


    “咯吱”,李悠然的房門被打開了,一對饑渴難耐的人兒,突然闖了進來,就要往屏風後的雕花床轉去。</p>


    李悠然目瞪口呆的看著忘情的二人,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p>


    情深意濃的二人這才看清房內還有人,女子臉紅著對男子說道:“七爺,咱們走錯房間了。”</p>


    男子略微尷尬,連忙帶著女子退出房門,末了還將門掩好。</p>


    李悠然點了點頭,自語道:“嗯,這嫖客素質還是不錯的!”</p>


    不知是不是方才的小插曲,激起李悠然內心的小壞心思,打定主意,喚來了紅葉,紅著臉小聲的問道:“那個,紅葉姑娘你們這兒有沒有那種藥?”</p>


    紅葉聞言愣怔了一會兒,問道:“公子問的可是*?”</p>


    李悠然連忙點頭,紅葉也不多問,在房間的櫃子裏麵拿出一個小巧的瓷罐,遞給李悠然。</p>


    “公子,這個是我們飄香樓特製的藥粉,你可以將它放進吃食或是衣物上,效果紅葉口說無憑,公子用過後自然知道,這一瓶就當紅葉贈與公子的”,紅葉說完將小瓷瓶塞給李悠然,又為李悠然斟了一杯酒,才出房門。</p>


    李悠然做賊心虛的將小瓷瓶藏進衣衫內,繼續喝了一些解憂酒,有五分醉意後,喚來紅葉買單走人。</p>


    迴到將軍府,東哥在府門前將李悠然扶迴房間,隨後又端了一碗醒酒湯喂給李悠然,很是語重心長的說道:“將軍,飲酒傷身,你不可多飲”。</p>


    五分醉意的李悠然迷離著眼睛躺在床上,傻傻的笑道:“東哥有你真好!”</p>


    東哥拿湯匙的手頓了好一會兒,才送到李悠然嘴邊,柔聲道:“將軍才好!”</p>


    李悠然迷迷糊糊的同東哥說了好些話,最後昏沉沉的睡去,東哥為李悠然掩好被角,又為她敷了條熱毛巾在額頭上,準備將湯碗拿迴廚房,哪知手卻被李悠然握住。</p>


    東哥沒有掙開手,就在李悠然的床邊坐下,最後疲倦的睡去,直到第二天雞鳴聲響起。</p>


    “將軍!將軍!該上朝了!!!”</p>


    “啊?!我的官服了,東哥快快,我要遲到了!!”</p>


    李悠然手忙腳亂的穿戴好衣物,胡亂的洗漱了一下,任由東哥為她綰發。</p>


    穿戴妥當後,李悠然大步朝府門跑去。</p>


    “將軍還吃早飯嗎?”東哥有些內疚的問道,要是她沒有睡過頭,將軍就不用餓著肚子去早朝了。</p>


    “不吃了,我迴來再吃,等我哈!”李悠然頭也不迴大聲的迴道。</p>


    “嗯!”東哥這才露出一絲笑容,將軍真好。</p>


    李悠然知道上朝快來不及了,在東哥為她梳頭的時候,將修容刀順走。</p>


    馬車停在府門前,棗紅大馬好似等的不耐煩,一直磨擦著自己修長的馬腿,李悠然對著馬夫吼道:“你先下來!”</p>


    馬夫不知何事,趕忙麻溜的跳下馬車,李悠然將手中的修容刀旋轉,朝著係馬車鞍的繩子揮去,瞬間馬車頭傾倒在地,馬兒受驚想跑,李悠然飛快跳上馬背,勒住韁繩,朝著皇宮的方向奔騰而去。</p>


    徒留原地的馬夫,呆愣的望著李將軍絕塵而去的背影。</p>


    李悠然快馬加鞭,驚險萬分的趕到朝堂,還好皇上還沒到。趕忙將歪掉的烏紗帽扶好。</p>


    國師秦殤雖不主動去搭理李悠然,但是總會情不自禁的用餘光關注李悠然,今天李悠然慌張上朝的模樣,讓他淡漠的神情有一絲裂痕。</p>


    李悠然好似感覺有人在看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秦殤很快垂下眼瞼,掩去眸中的一絲慌亂。</p>


    眨眼間,九月九到了,是趙子龍娶親的日子。</p>


    李悠然提前一天讓東哥跑去容府送信給餘秀兒,約她一起去趙府喝喜酒,餘秀兒有些驚訝,但是一想到是兵部尚書的婚宴,想來會有很多達官顯貴,能在那種場麵露臉,還是很有麵子的。</p>


    李悠然也不確定餘秀兒會不會來,但是她想賭一把,餘秀兒的虛榮心。</p>


    果不其然,一大早,餘秀兒便來到了將軍府門前等著李悠然,李悠然看著一身淡藍色衣裙,精心打扮後的餘秀兒,竟也不失為一位美女。</p>


    李悠然今日穿的是寶綠色長袍,墨發用一支碧綠通透的發簪綰起,襯的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加晶瑩透亮,看的餘秀兒都有些自慚形穢了。</p>


    “秀兒姑娘真早啊”,李悠然表現自然,絲毫沒有對餘秀兒的敵意。</p>


    “將軍有禮,我們何時去趙府啊?”餘秀兒也是心大,笑問道。</p>


    “上馬車吧,我們現在就過去”,李悠然先行上馬車,然後將餘秀兒拉上馬車,這次餘秀兒倒沒有對李悠然動手動腳。</p>


    一路上二人無話,李悠然也沒指望餘秀兒會道歉,但是這姑娘完全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掀開車簾看著車窗外的景象。李悠然著實佩服,餘秀兒的心理素質。</p>


    不一會兒,趙府到了,門口賓客不多,李悠然來的算早。</p>


    李悠然先下馬車,又將餘秀兒扶下馬車,一身喜服的趙子龍,滿臉笑容的朝李悠然笑道:“李將軍歡迎歡迎!”</p>


    “這位是?”趙子龍看見李悠然身後有一位素未蒙麵的姑娘,疑惑的問道。</p>


    “這是餘秀兒”,李悠然笑著介紹道。</p>


    “趙大人恭喜您喜結良緣!”餘秀兒對著趙子龍福身祝賀道。</p>


    “哦,謝謝秀兒姑娘,裏麵請吧!”來者是客,趙子龍笑著招唿李悠然二人進府。</p>


    李悠然將事先準備好的賀禮遞給不斷收禮的趙千,然後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坐著,餘秀兒也緊緊的跟在李悠然身邊,四處張望,打量著院落裏的一眾青年才俊。</p>


    沒過一會兒,賓客來了大半,將不大的院落擠滿,趙老夫人對著老祝賀的賓客笑得合不攏嘴,看到李悠然也來了,拄著拐杖走到李悠然身邊打招唿。</p>


    李悠然趕忙站起身問好,趙老夫人瞅了一眼餘秀兒,臉上表情微變,湊到李悠然耳邊小聲的嘀咕道:“悠然呐,這姑娘周身一股邪氣,你注意點”。</p>


    李悠然聞言錯然,隨即也附在老夫人耳邊迴道:“謝謝趙奶奶提醒,我會注意的”。</p>


    趙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便轉身去別桌,招唿賓客。</p>


    餘秀兒嘴角一撇,老太太看她的眼神,她看得清楚,什麽意思?</p>


    “李將軍,身邊這位小姐是?”一個同僚,湊過來好奇的問道。</p>


    還未等李悠然開口,餘秀兒便迴道:“小女餘秀兒,是李將軍的朋友”。</p>


    “哦哦,姑娘樣貌姣好,氣質不俗,不知是誰家小姐?”</p>


    “嗬嗬,您過獎了,小女出身普通人家,幸得李將軍抬愛,才一同過來祝賀趙大人大喜的”,餘秀兒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迴道。</p>


    同僚頻頻露出讚許的目光,還想同餘秀兒攀談些什麽,倒是餘秀兒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同僚的穿著,普通麵料的衣衫,普通的配飾,就連長相都極其普通,餘秀兒漸漸沒了同此人攀談的興趣,借由想去如廁,讓李悠然帶她去。</p>


    李悠然默默地翻了一個大白眼,這餘秀兒跟她還真不客氣,心裏也是替容天一叫屈,頭頂一片青青草原咯。(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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