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涼城的調理,顧南溪的身體恢複得還不錯。


    但因為這反複的折騰,因為營養不良,顯得異常的嬌小。


    嬌小是真的,但是活潑程度也是異於常人。


    b超顯示儀裏,隻見他吮著手指,不斷的踢著腳,小拳頭招唿得歡快。


    這算是盛世與她的首次照麵。


    婦產科的主治醫生笑著,溫柔的說道:“還真是個活潑的孩子。”


    “盛太太,你看,孩子的四肢發育得相當的好。”


    “你看,這是鼻子,這是嘴,五官長得非常的漂亮。”


    “……”


    顧南溪平躺著,仰起頭,靜靜地看著顯示儀裏的生命,內心更是波動。


    她是多慶幸,萬難之中保住了他。


    那份艱辛與欣慰,隻有初為人母才能體會。


    她激動的拽著盛世的手,滿眼堆著淚花,“盛世,快看!這是我們的寶寶。”


    盛世看著顯示儀裏小小的一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他有些緊張,往嗓子裏做了做吞咽狀,末了,嗓音顫抖的說道:“我……我是爸爸……”


    他說話的樣子,小心翼翼的,仿佛嚇著小不點似的,那副模樣,逗趣得令旁邊的醫生忍不住笑了起來。


    盛世可不管,盯著顯示儀裏的孩子,心裏感慨萬千。


    全世界擺在他麵前,都不及這個孩子來得重要。


    出為人父的自豪,加上他總想給孩子最好的,迴到半島別墅,盛世便開始了他的拆房子大計。


    就在主臥旁的兩間房,他令人擇日動工改造。


    兩間嬰兒房,一間是公主風的粉色,一間是王子路線的藍色。


    嬰兒床,嬰兒用品,衣服,鞋子,齊刷刷的往樓上搬。


    顧南溪在玩具房裏陪著珩珩玩耍,一邊看著大廳內吵吵嚷嚷,指揮上下不斷往樓上搬東西。


    顧南溪與珩珩相互對視了一眼,末了,長長地歎了口氣,又低下頭,開始忙碌著手中的事。


    盛世樂此不疲,隻要能想到的,統統往家裏搬。


    顧南溪實在忍受不了,隻得認命的出手阻止,“盛世,夠了!你沒必要把整個商場都搬迴來。”


    盛世皺著眉,表情糾結,摟著顧南溪的肩,緊張的說道:“南溪,你也幫我想想,還有什麽東西是被忽略了的,你說,我再派人去買!”


    瞧瞧……她剛才說的,都成了耳邊風……


    顧南溪笑了笑,雙手捧著盛世的臉,正視著他,溫婉的說道:“唉!盛先生……盛先生……看著我……”


    盛世看著她,誠懇地問道:“幹嘛?”


    顧南溪笑了笑,揉著他的臉,“你這樣會寵壞他的!”


    盛世擰著眉,不解的說道:“就買點東西而已,怎麽就寵壞了?”


    顧南溪一聽,立刻挑起了眉,指著身後的嬰兒房,笑道:“讓你查孩子的性別你非得保留懸念,然後花錢費事的準備兩間嬰兒房。從嬰兒到五歲的東西,全部備準備齊全……”


    盛世皺了皺眉,說道:“隻是買點衣服而已,怎麽就寵壞了?”


    顧南溪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指著梳妝台上擺著的一排藍寶石,“那你能解釋一下,那些藍寶石,嬰兒拿著幹什麽?”


    盛世微微的擰了檸眉,表情糾結,似乎感覺有些過了,但仍就是打死不承認,傲嬌的別過腦袋,哼哼的說道:“給我家小子扔著玩。”


    顧南溪當下隻覺得腦袋上一串的冷汗,這男人,寵溺起來還真是沒底線了。


    她有些氣惱的瞪著盛世,慍怒道:“他要是被你寵成無法無天的二世主,看我怎麽收拾你!”


    盛世被她逗得大笑起來,一把將顧南溪摟在懷裏,緊緊地摟著,打趣道:“南溪,你還真有嚴母的風範,不然以後由你唱黑臉,我唱白臉?”


    顧南溪瞪了他一眼,噌怒道:“哼!美的你!”


    盛世擁著懷裏的女人,心裏美得咯咯叫。


    這就是生活,是他向往又期盼過的,終於這天來臨,比起以前,他更加的珍惜。


    近幾日,媒體關於維乙安的新聞幾乎是此起彼伏的播報。


    從剽竊事件開始,新聞媒體對她進行刨根究底的調查。


    不僅調查出她在英國留學期間私生活放蕩不羈,更調查出她的課業作品,皆有出處。


    頓時,建築設計行業內刮起一陣颶風。


    設計剽竊自己個人的素質問題,維乙安成為眾矢之的,英國王爵直接將古堡設計禦用師的身份取締,該建築設計界將永遠抵製她。


    如今的維乙安隻得躲在家裏,避免與外界接觸。


    當新聞裏在逐漸播放維乙安的新聞時,顧南溪正坐在桌前看歐陽婷婷帶來的修訂圖。


    她愣了愣,扭頭,看著電視屏幕裏滾動的,被調查出來涉及剽竊的作品。


    歐陽婷婷在旁邊握著拳,跺了跺腳,氣惱的吐槽道:“這個維乙安,還什麽英國古堡禦用設計師,原來不過就是個偷摸拐騙的江湖騙子!”


    顧南溪翻看著手裏的圖紙,漫不經心的說道:“她又沒怎麽樣你,如今落魄,你這麽興奮做什麽?”


    歐陽婷婷頓時激動起來,擼起自己的衣袖,義憤填膺的說道:“嗬!開什麽玩笑,我寒窗苦讀十幾年,結果卻隻落得言氏建築設計部裏的一枚小助理,而她,看著盜用別人的作品竟然平步青雲,最後還被封為英國古堡設計師,還與你相提並論!現在真相大白,簡直不能更大快人心了!”


    顧南溪笑了笑,說道:“說維乙安活該是假,找我哭訴想要參與月光半島的設計是真吧?”


    歐陽婷婷一聽,渾身上下的肉禁不住抖了三抖,她的眼神有些閃躲,立刻放大聲音的說道:“南溪,你怎麽能把我想成是這樣的人呢?難道在你心中我不正直,不可愛?為什麽要汙蔑一個這樣的人呢?”


    顧南溪豪不給麵子的說道:“別演戲了,拙劣!”


    歐陽婷婷的臉色大變,就跟嘴裏嗆了隻蒼蠅似的,嘟著嘴,滿臉的不痛快。


    顧南溪將手裏的筆輕輕地轉了轉,末了,突然問道:“陸西顧教你的那些還記得嗎?”


    “嗯!?”歐陽婷婷抬眼,詫異的看著她,末了,又肯定的點了點頭。


    顧南溪盯著設計手稿上的l,當下覺得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起來。


    她穩了穩自己的情緒,開口,刻意鎮定的說道:“下去準備準備,從明天開始,你負責接收陸西顧的部分。”


    “……”歐陽婷婷愣在原地,扭頭,目光呆滯的看著,她伸手,指了指顧南溪,又指了指自己,瞬間叫了起來,“什……什麽?南溪……你說什麽?”


    顧南溪翻看著手稿,淡淡的說道:“讓你負責陸西顧的部分,如果你實在是不樂意的話,我可以讓李明陽代勞……”


    “樂意!樂意!樂意的!”歐陽婷婷一聽,立刻迎了上去,拽著顧南溪的手,激動的吼道:“南溪,請你相信我,我肯定可以的。”


    顧南溪忍不住輕輕地笑出了聲,“別丟了陸西顧的臉。”


    歐陽婷婷笑得一臉的開心,“放心!我一定不會辱沒師傅的。”


    頓了頓,她突然又想到了什麽,看著顧南溪,說道:“對了!我前幾日去探監,師傅又拒絕了我的探視,南溪,你有空能幫我去看看她嗎?”


    聽到這裏,顧南溪的手突然頓住,那隻翻開著頁角的指尖禁不住用力的握了握。


    她拚了命的去掩蓋自己的情緒,咬了牙,說道:“嗯,好。”


    陸西顧的失蹤也不過為數不多的人知道,大抵外麵的那些人,都還認為,堂堂的陸家大小姐,如今還在蓮城的監獄裏待著。


    月光半島已經開始動工,顧南溪即便身體不適,還是出席了當日的破土儀式。


    盛世全程陪同著她,在月光半島即將被整改之前,他們相攜著來這裏走了一遭。


    顧南溪當時魯莽,在這裏測繪時遭遇過火災。


    那場大火,幾乎將整片山給燒了個透。再來這裏,那片原本鬱鬱蔥蔥的樹如今已為朽木,地上還殘留著黑色的灰燼。


    盛世生怕她摔著累著,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橫將顧南溪給抱了起來。


    顧南溪被嚇得不輕,掙紮著就要下來,小聲的吵鬧道:“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盛世才不理她,將她摟得更緊,附在她耳邊,笑著說道:“你在怕什麽,這是隻有作為盛太太獨有的待遇!”


    身後,一排的記者,被強行喂了這一記狗糧,吃得相當歡實,端著照相機,立刻將眼前甜膩無間的兩人照了下來。


    那些閃光燈哢哢的閃,顧南溪被鬧得滿臉害羞,立刻縮著腦袋,小女人似的躲在盛世的懷裏。


    她那副小鵪鶉的模樣,逗得盛世心花怒放。


    盛世的手臂結實有力,懷裏摟著自己的女人,腳步沉穩的往山上走去。


    顧南溪趴在他的肩頭,靜靜的享受著屬於彼此的安寧。


    他們所到的地方,是當年南山當年垮塌的建築群。


    如今,這裏已是雜草叢生,斷壁殘垣。


    他們麵向著大海,迎著輕柔的海風,彼此相依偎的站著。


    顧南溪扶著已經嚴重凸起的肚子,笑得溫婉,說道:“盛世,謝謝你,成全了我的夢。”


    盛世摟著她,輕輕地說道:“不!”


    顧南溪哪有納悶,抬眼,看著他,詫異地問道:“嗯?!”


    盛世抬手,揉了揉她的發心,笑著著說道:“成全的是我們的夢。”


    顧南溪一聽,心裏頓時溫暖起來,她嬌嗔的笑了笑,指尖搓著盛世的下巴,翻起了舊賬,“你那時不是對我天馬行空的想法所不齒嗎?”


    盛世作勢咬住了她作亂的手指,笑了笑,說道:“嗯,怪我當年眼光膚淺,沒能慧眼識珠認出你這個國際建築設計大師。”


    兩人打打鬧鬧,時間倒是過得很快。


    而關於他們在月光半島秀恩愛的事,連帶著這個項目的啟動,倒成了這圈子裏的大事。


    各方媒體爭相報道,兩人相擁摟抱的照片更是鋪天蓋地而來。


    盛世向來不喜歡被媒體大肆報道,但這一次,他竟一反常態,任由媒體肆意妄為。


    媒體還是知道忌憚他的威名,於是在報道時,皆是甜膩互寵的渲染,儼然,讓世間所有的人羨慕起兩人的愛情來。


    顧南溪,這個南山的獨生女,憑借著自身的努力,匯聚終身才華,一躍成為建築設計界的名師,更是一股不在乎名利的清流。


    如今,又備受盛世青睞,榮幸成為盛家少奶奶。


    有別於其他的豪門千金,婚姻由不得自己。然而,顧南溪慶幸的,嫁給了愛情。


    她的愛情越是絢爛,對比出來的維乙安就越是狼狽。


    這個維家的大小姐,北城第一名媛,向來以盛世的未婚妻自居,如今落得這樣的地步。


    剽竊事件的渲染,她已名聲掃地,如今雖是弱者,卻還是落為眾人眼裏鄙夷的對象。


    維乙安看著手裏的財經報紙,氣得簡直牙癢癢,恨不能立刻將顧南溪拖到麵前,撕成碎片。


    劉詩雨目前生死不明,沒人能夠幫她,為今之計,隻能自救。


    自救,如何救,怎麽救,這是個問題。


    她突然想到前陣子有過聯係的孫婧,那個女人,對顧南溪,可是到骨子裏的恨。


    孫婧趕到時,那副模樣,差點讓維乙安沒能認出來。


    畢竟孫婧怎麽也算得上是有模有樣的人,平日裏收拾打扮,濃妝豔抹,可如今,為掩人耳目,她渾身上下穿著運動服,灰頭土臉,帶著鴨舌帽,一路彎腰駝背,避開人的目光。


    維乙安坐在歐式的貴妃椅裏,喝著管家剛才泡製的咖啡,笑了笑,說道:“孫婧,變化挺大啊!”


    孫婧低著頭,四處環顧著周圍的情況。


    維乙安翹著二郎腿,語調森冷的說道:“放心,這裏沒有外人。”


    孫婧立刻取下鴨舌帽,仍在茶幾上,冷著臉,說道:“說吧!叫我來幹什麽?”


    維乙安並未在意她的無理,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笑道:“現在給你榮華富貴,要不要?”


    “榮華富貴?”孫婧看著她,兀自的笑了起來,諷刺道:“恐怕你要我做的事,榮華富貴是不會有命享的。”


    “噢?”維乙安挑了挑眉,“所以,你這是在拒絕我?”


    孫婧笑了笑,說道:“你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憑什麽覺得我不該拒絕你?”


    維乙安也不示弱,冷著說道:“當然你有選擇的權利,但如果你拒絕我,我就讓人現在就送你去警察局報道。”


    孫婧立刻意識到不對勁,這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些人,各個麵露兇相。


    孫婧立刻站起來,指著她,吼道:“維乙安,你下套框我。”


    “兵不厭詐嘛!”維乙安也不解釋,笑著反問道:“怎麽,這才要不要幫我?”


    孫婧氣得牙癢癢,一腳踢開放在地上的軟凳,立刻坐下來,冷著臉,“說!你又要我做什麽?”


    維乙安聞言,兀自的笑了起來,“有機會讓你報仇,怎麽,還不開心?”


    “報仇?”孫婧一聽,立刻冷哼一聲,目光森涼的盯著她,諷刺道:“是我報仇還是你報仇?維小姐,借刀殺人,玩得太不高明。而且,比起你目前的遭遇,我那點事根本算不得什麽。”


    “算不得什麽嗎?”維乙安聽得立刻就笑了起來,看著她,冷冷地笑了出聲,隨即反問道:“我怎麽聽說被許多人當中淩辱了呢?這也算不得什麽嗎?”


    孫婧一聽,整個人禁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當晚那群人,壯碩有力,折騰她的手法,那是下了狠手。


    正因為如此,她再也無法生育。


    一個女人,變得就不再完整了。


    她的一生,在那一刻,徹底的毀了。


    孫婧猛地一拍桌子,立刻站起來,指著維乙安的鼻子,顫抖的問道:“你!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維乙安抬頭,毫不避諱的衝著她笑了起來。


    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衝著電視摁了摁開機鍵。


    原本漆黑的屏幕,“嗶”地一聲打開,播放的內容簡直了,堪比日本最頂級的某某動作片。


    那姿勢,那動作,看得人麵色潮紅。


    孫婧背對著電視,她不想麵對這一切,然而,內裏聲嘶力竭的哭聲與祈求聲,卻還是一字不落的灌進自己的耳朵。


    她忍不住渾身顫抖了起來,漸漸的,她有些失控起來,抬手,捂著自己的耳朵,蹲下身,一個勁的搖頭,大吼道:“我不要看!我不要看!關掉!給我關掉!”


    維乙安看著在麵前發狂的孫婧,笑了笑,說道:“嘖嘖嘖……沒想到,你的身材,還挺有料的!”


    孫婧氣得渾身發抖,突然站起身,出手,掐住維乙安的脖子,雙眼猩紅的瞪著她,表情猙獰的吼道:“維乙安,我要掐死你!”


    身後的人立刻聚攏過來想要拉開孫婧,卻被維乙安喝止住。


    “掐死我?”維乙安仰著頭,任由孫婧掐著自己發狂,笑了笑,說道:“我又沒有讓人怎麽著你,你掐死我,有什麽用?”


    末了,她繼續添油加醋起來,說道:“掐死我,顧南溪還是獲得好好的,而且,比以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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