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過去,說不定還是一樣選擇。”馬涼也跟著感歎了一句。


    林楓筠能不能迴去不知道,但他自己可是真的重來一次了。雖然人生已經開始有了變化,但未來如何選擇,還真沒有想過。


    是不是會選擇結婚、生子?


    以目前的心態來看,好像還是沒什麽興趣。


    如果選擇和前世一樣,那重生的意義又在哪裏?馬涼一時間也有點迷茫了。


    林楓筠又是一大口,剩的小半罐全喝完了。


    她突然狠狠地握緊拳頭,頓時就把易拉罐給捏扁了,用盡全力在發泄著什麽。


    帶著一絲醉意,林楓筠自嘲道:“要是重活一次還一樣選擇,那真是無趣,我才不要呢!


    再不找你們這些臭男人了,全都是騙子,沒一個好東西。”


    “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嘛,還是有老實人的。”馬涼悻悻地迴道,隻是這話說的明顯沒那麽硬氣。


    誰讓他自己也不是啥好東西呢,也就比趙大博士稍微好那麽一點點,畢竟他也不結婚。


    林楓筠詫異地看了馬涼一眼,女人的第六感像是瞬間抓住了什麽:“老實人是有,但你這家夥肯定不是。”


    “憑啥我就不是啊?”馬涼沒好氣地質問道,重生到現在他可都還沒來得及幹什麽壞事呢。


    林楓筠會心地笑了:“老實學生,會這樣和老師坐一起喝酒?


    以後也不知道哪個女孩子命苦,像我一樣瞎了眼,會看上你這個家夥。”


    “林老師,咱不帶這麽汙蔑人的。我就算是再壞,也絕不會讓心愛的女人傷成你這樣的。”馬涼義正言辭地抗議道。


    林楓筠不屑地嗤笑一聲:“大話誰不會講,你當我聽得少?”


    “這...”馬涼無言以對,貌似他還真沒辦法證明自己就一定能說到做到。


    林楓筠又打開了一罐啤酒,大喝了一口:“這個世界真不公平,明明是你們男人做了壞事,後果卻要女人來承受。


    狐狸精、小三、騷貨,這些惡毒的詞都是為女人準備的,好像男人一點責任都沒有。


    最可笑的是,很多女人明明知道一切,卻又反過頭來為難女人。


    你說,是不是很諷刺?”


    “的確,這個世界本來就挺諷刺的。”馬涼不禁附和道,他又想起了前世接手過的那些離婚官司。


    有一個算一個,都無比的諷刺。


    林楓筠突然問道:“信麽,我從沒有想過要破壞別人的家庭。”


    “這我信,就你這腦子,就算和趙博成了,估計最後也是被其他女人破壞的命。”馬涼打趣地迴道。


    林楓筠雖已是醉眼朦朧,也不由氣得瞪了他一下:“我是挺傻的,傻到人家說什麽就信什麽。


    等反應過來,我自己都恨自己不爭氣。


    可那又能怎麽樣呢,事情已經發生了,傷害也造成了,仿佛所有的罪過都是我一個人的。


    可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為什麽人家的初戀都那麽美好,我卻要遭受這種莫名狗血的事情。


    不過就是莫名喜歡上了一個人,我也不知道他有家室啊!


    知道真相後,我立刻就和他斷了來往,還要我怎麽樣?


    老天爺為何就不能給我安排一段簡單的感情,憑什麽要把事情弄得這麽複雜。


    同樣是愛一個人,為何對我就這麽不公平。


    為什麽...”


    說到最後她更是直接吼了出來,像是要把之前積壓的所有委屈和憤恨,一次性全都發泄完。


    歇斯底裏過後,就是深深地無力感,連淚腺都開始控製不住了。


    眼淚不自覺地就滑落下來,一滴、兩滴、三滴...,越來越快,瞬間成了淚人兒。


    和趙時新分手她沒有哭,那天在辦公室被辱罵毆打沒有哭,一個人在宿舍渾渾噩噩的時候也沒有哭,偏偏這時候哭了。


    或許是馬涼兩次替她解圍,事後也沒有如道德衛士般勸說,莫名就讓林楓筠有了一種安全感。


    這段時間以來的委屈,沒有任何人可以分享,就連父母家人都無法傾訴,所有的壓力隻能一個人抗,她都快要瘋了。


    馬涼突然坐到了身邊,她瞬間就湧起了傾訴的欲望,想把一切都講出來。


    怨憤也好,委屈、不甘也罷,通通都向他傾吐。


    直覺告訴林楓筠,眼前的男生肯定能懂。


    “或許,一切本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隻是你的安排才剛剛開始罷了。


    老天爺是公平的,不可能讓所有好事都讓一個人占全了。


    老話說的好,生活有五味,酸甜苦辣鹹,哪一味都少不了,遲早都會嚐到。


    有的人是先甜後苦,說不定你是先苦後甜呢。”馬涼見狀好言寬慰道。


    林楓筠泛起美目直愣愣地看著馬涼,就像是在確認剛剛那番話一樣。


    先苦後甜?真的麽?


    可她心裏的苦澀,為何久久不能散去。


    下意識地拿起易拉罐又喝了一口,連酒都是苦的,哪有一絲甜意。


    也不能怪啤酒,這會兒就是喝糖水對她來說也是白瞎。


    “少喝點吧,喝醉並不會好受,隻會讓自己更痛苦。”馬涼霸道地搶過她手中的啤酒,不讓她再繼續喝。


    可林楓筠不為所動:“還給我...”又把酒搶了過去,繼續猛灌著。


    “馬涼,幹嘛呢。”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是二貨室友褚健,“呃...林老師!”


    這小子上台自彈自唱,著實是秀了一把,贏得不少掌聲。


    雖然表麵看似從容,但這家夥在台上緊張地都快尿了。


    表演完下台,背著吉他就飛奔直衝衛生間,釋放了一下剛剛在舞台上強忍的壓力和焦急。


    完事後準備迴去找室友嘚瑟,然後也無意中看見了台階上的身影,馬涼竟和一個女人坐在一起。


    原本褚健想上前調侃一下的,結果發現竟是自己的輔導員。


    望著有些喝大了的林楓筠,褚健感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地不知道說什麽好。


    馬涼從褚健手裏把吉他要來,揮了揮手就把他打發迴報告廳了。


    他一邊試著和弦,一邊調侃式地勸道:“你們這些個傻子,一點情情愛愛的就要死要活,至於麽?


    等過個十年八年再轉迴來看,自己都覺得二逼。


    過去的總歸要過去,何必糾纏不休。真這麽喜歡玩愛情的調調,不如直接開啟下一段。


    畢竟愛情留下的傷痛,也隻有愛情才能夠填補。


    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勉為其難也可以試試,幫你治一治愛情的苦。”


    噗...,林楓筠猛地被逗樂,嘴裏的酒都噴了出來。


    她心疼地埋怨道:“都怨你,浪費我的酒,本就沒剩多少了,你賠我...”


    “酒我是沒的賠,賠你一首歌好了,聽完就不許再喝了!”馬涼已經熟悉完和弦,開始彈唱起來。


    “風決定要走,


    雲怎麽挽留,


    曾經抵死糾纏,放空的手!


    ......


    你既然無心,


    我也該放手,


    何必癡癡傻傻,糾纏不休!


    ......


    以後的以後,


    我牽著別人的衣袖,


    若是有緣再見,


    也要笑著問候!”


    也虧得是四下無人,馬涼彈奏的是幾年以後才會麵世的歌曲——《以後的以後》。


    好音樂治愈人心,遠比千百句勸說來得管用。


    聽著歌,品著詞,林楓筠又淚眼婆娑了,這首歌完全就是她此時的心情寫照。


    或許是該放手了,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盡管馬涼的彈唱不夠專業,瑕疵也不少,可每一音符都深深觸動著她的內心。


    有月光,有酒,還有這樣一個莫名奇妙卻很知心的“朋友”。


    離去前能有這樣一個值得迴憶的夜晚,已足夠!


    林楓筠癡癡地望著馬涼,看著月光揮灑在他年輕的臉上,視線宛如穿越了時光,迴到了她剛入學的那天,仿佛看見了十八歲的自己,對未來滿懷憧憬的模樣。


    “以後的以後,


    我牽著別人的衣袖,


    若是有緣再見,


    也要笑著問候!


    ......”


    一首歌很短,幾分鍾就唱完,馬涼雖停下了演唱,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吉他。


    就這樣隨意撥弄著琴弦,彈到哪算哪,毫無章法。


    林楓筠舉起易拉罐,把最後一口酒直接幹了,心情再不似先前那麽難熬,就連原本苦澀啤酒,到最後都品出了一縷迴甘。


    原本平平的嘴角,都不覺微微上翹。


    離開華政,林楓筠原本不會有任何留戀,可就在今晚,眼前的這個學生,竟讓她有了一絲遺憾。


    以後的以後,若是有緣再見,也不知身邊的這位“小朋友”,會牽著誰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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