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修撥開靈瓏的小手,故作怒目道,“方才還說大家閨秀,那規矩禮儀,竟是同市井潑婦學得不成,嘴上越發沒有斤兩了。”


    靈瓏嘻嘻笑著,攬上介修的脖頸張狂道,“靈瓏雖是閨秀,師父卻不是少爺,還是江湖禮節來得暢快”,說罷,哥倆好般地拍打著介修的肩膀,竟還放肆地去撥亂介修的墨發。


    可是任憑靈瓏如何嬉鬧,介修的墨發依然柔順垂直,倒在梨花的映襯下,多了幾許如仙般的飄然之姿。


    靈瓏一時看呆了,迴神之時,卻早已被介修扯出了陣法之外。哪裏不好放,卻偏偏將她架在了樹杈上。


    靈瓏暗道介修是個大魔頭,哧溜一下滑下樹杈,本欲好好抱負一番,介修卻遞過來一包蘇荷糕過來,靈瓏頓時偃旗息鼓,抱著蘇荷糕隨著介修入內室而去。


    靈瓏與介修探討陣法修習心得,直至二更天時方返迴皇宮,卻在梅蘭閣的屋頂上看見一襲負手而立的墨色身影,竟是墨連玦。


    靈瓏暗暗咬唇,旋身落在屋頂上,與墨連玦看著同一個方向,卻不知如何開口。她迴宮已有六日,整日困頓在陣法中,倒未曾想過要去靖王府。冰兒曾言語試探,以為她與墨連玦鬧了別扭,還規勸她莫要耍小孩子脾氣,還說墨連玦於她已是諸多包容。她隻能失笑搖頭,她和墨連玦未曾見麵,哪裏會鬧什麽別扭,隻是越了解陣法之事,心裏的矛盾越強烈罷了。


    靈瓏見墨連玦容色冷峻,不由悄悄上前握住他的大掌,微微歎氣道,“墨連玦,你來了。”


    墨連玦輕扯手臂,猛然將靈瓏攬進懷裏,沉聲開口道,“你去哪兒了?”


    靈瓏略微沉吟片刻,對著那雙冰藍色的瞳眸卻說不出假話來,隻得垂眸低喃道,“去見師父了。墨連玦,我師父來了。你說,我該不該將師父的行蹤告訴你父皇?”


    是“你父皇”,而不是皇上。[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墨連玦抱著靈瓏的手臂忽然收緊,緊得靈瓏幾欲窒息,他卻全然顧不得,隻是低啞吼叫道,“靈瓏,不準這般試探本王,本王不準。”


    靈瓏聽著墨連玦話語裏的心痛,眼淚一下子便滑了下來。如果可以,她何嚐願意試探,何嚐願意將心機用在墨連玦身上,可是怎麽辦,陣法下是隱世家族的人,操控陣法的人如今卻是他的父皇,她害怕與乾帝對峙的那一日,不是害怕乾帝,而是害怕墨連玦。那是疼愛她的父親,如今卻成了隱世家族的仇人。她不知道墨連玦如何抉擇,隻怕無論如何抉擇,到頭來終究是心結難解。


    靈瓏迴抱著墨連玦有些嗚咽,他們大半個月不見,本該是歡歡喜喜,如膠似漆,如今竟成了這般的景象。她未曾向師父提起墨連玦,如果提了,師父肯定不舍得逼她。可是就算師父不逼她,她便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嗎?當然不行,那可是師父啊,是如師如父如知己般的介修啊。


    墨連玦聽著靈瓏嚶嚶的哭泣聲,攬著她越發清減的身段,忽然間便泄了氣。他惱怒靈瓏不去找他,可見了靈瓏這般委屈,又是滿心滿腹的心痛。隻能輕柔地拍打著靈瓏的身子,輕聲安撫道,“乖,想哭便哭吧,隻你記住,我是墨連玦,是無論發生何事都會疼寵你的玦哥哥,你休想甩掉我。”


    靈瓏淚眼模糊地看著墨連玦,分明看不清他的麵貌,卻深深感受著那份深情。她忽然覺得更加委屈了,索性敞開喉嚨嚎啕大哭。墨連玦一時驚嚇,情急之下竟然點了靈瓏的啞穴。


    靈瓏張著嘴巴哭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愣了愣,控訴地瞪了眼墨連玦,索性哭得越發暢快淋漓了。


    墨連玦分明想好好安撫靈瓏,可不知怎麽卻覺得好笑,忍不住將靈瓏壓進懷裏低低地笑著。靈瓏捶打著墨連玦的胸膛泄憤,墨連玦卻將她的小手捧到唇邊親了親,隨即攬著她的腰身急掠而起,片刻間便降落在湖心小島上。


    今夜有月光,湖波蕩漾,和風清揚,湖心小島呈現一片難得的唯美景象。


    墨連玦抱著靈瓏坐在岩石上,解了她的穴道,便由著她好好發泄。她還不到十三歲,挑起的擔子卻已然不小了。他能做的,卻隻有陪著她。這讓他有些憋悶,卻無可奈何。


    靈瓏抽抽噎噎地停止了哭泣,抱著墨連玦的脖頸哽咽道,“墨連玦,對不起。”


    對不起,隱瞞了你;對不起,竟然這般拙劣地試探你。


    墨連玦為靈瓏擦拭著淚痕,捧著她的小臉搖頭道,“可累了?若再清瘦下去,便要醜得不能入眼了。”


    靈瓏羞惱地捶打著墨連玦,那些個兒委屈卻忽然消失不見了。


    墨連玦嫌少見靈瓏這般泫然欲泣的柔弱模樣,既心動又心疼,不由捧起靈瓏的小臉深深地吻了下去。


    靈瓏悄然閉起眼睛,攬著墨連玦的脖頸迴吻,分明隻是唇瓣間的撕磨撫慰,卻似乎比那般激情之吻更令人動心。


    清風緩緩吹拂,吹皺一池湖水,吹起兩人的墨發,也讓那心湖之波蕩得越來越靠近,越來越柔和了。


    靈瓏沉醉其中,墨連玦卻停了下來,揉著她的身子開口道,“瓏兒,可知曉我母妃的事兒?”


    靈瓏詫然抬眸道,“聽顏鶴說,你母妃是和親公主,在你十歲生日後便消失不見了。”


    墨連玦眼神悠遠道,“是,母妃消失後,父皇說她迴了番禹。可母妃前一天便告訴過我,如果她出事了,兇手隻會是父皇。”


    “怎麽會?”靈瓏豁然直起身子,不可置信道,“祥妃娘娘關係番禹和蒼玄的和平,皇上為何要對她下手?”


    墨連玦譏諷地笑道,“是啊,即便不幹係國事,父皇對母妃從來都是疼寵有加的。可是母妃不會騙我,她早已預料到會出事,必然是有所發現。這些年我一直在留意,發現父皇遍天下的尋找陰時陰曆的女子進宮,而這些入宮的女子,便如同我母妃當年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靈瓏咽了咽口水,緩緩開口道,“所以,祥妃娘娘也是陰時陰曆出生的女子?”


    墨連玦沒有說話,靈瓏卻從他緊繃的身體上,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陰時陰曆?可與那陣法有關嗎?


    靈瓏不及多想,但見墨連玦滿臉哀戚,不由主動投進他懷裏,撫摸著他的墨發輕聲道,“墨連玦,讓我幫你吧,起碼找到祥妃娘娘的棲身之所。如果可以,便送祥妃娘娘歸鄉吧。”


    墨連玦凝眉擔憂道,“瓏兒,可損傷身子?”


    靈瓏搖頭輕笑道,“不過是點子內息之力,玦哥哥替瓏兒備好補膳便是。”


    墨連玦未再多言,卻將靈瓏抱得更緊了些。


    三日後,月朗星稀,便是最好的觀象之夜。


    靈瓏按照約定時間來到了靖王府,但見除了墨連玦外,墨世鈞同顏鬆、顏鶴皆侯在了庭院裏,不由輕挑眉梢道,“墨連玦,可準備好了?”


    墨連玦略微嚴肅地點頭,墨世鈞卻搖頭打趣道,“表妹指的是祥妃娘娘生前之物,還是滋補膳養的湯膳呢?”


    靈瓏豁然失笑,本不是艱難事兒,可墨連玦那般冷顏,她倒不好隨意玩鬧,好在有墨世鈞,竟然一句話便將氣氛活泛了起來。


    靈瓏將小手背在身手,挑剔地打量墨世鈞道,“祥妃娘娘生前之物,自有墨連玦操勞,至於表哥你嘛,既然不請自來,作為觀摩大能施法的代價,這膳食必不能太差了去,否則,豈不有損慶親王世子爺的聲名。”


    墨世鈞搖頭晃腦道,“非也非也,表哥不若你殷實,倒要那聲名作甚,索性有九哥在,倒不會短缺了你的膳食去。”


    “越來越摳門!”靈瓏撇嘴冷哼道,“有些日子不見,表哥倒越發無賴潑皮了。”


    墨世鈞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竟言笑晏晏地點頭接受了。


    靈瓏懶怠理會,仰著小臉輕笑道,“墨連玦,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墨連玦旁若無人地摸了摸靈瓏的小臉,這才將她帶進了涼亭裏。


    石案上擺放著祥妃生前之物,靈瓏撿了個玉簪攥進手裏,朝著墨連玦微微頷首後,提起縱躍便上了屋頂。


    繁星滿天,星宿密布,靈瓏按照祥妃生辰找準星宿位置,這才緩緩閉上眼睛,陷入了冥想靜坐之中。


    祥妃是陰時陰曆之生辰,找尋起來本不困難。可靈瓏翻遍陰司之位,卻沒有發現祥妃的蹤跡。隻能按照祥妃出事的時間往迴推算,到底要花費些時間。


    墨連玦屏息侯在屋簷下,眼見時間慢慢流逝,靈瓏卻未曾醒來,不由臉色冷寒地握緊了拳頭。


    墨世鈞拍了拍墨連玦的肩頭,搖頭輕笑道,“九哥,要相信靈瓏。”


    顏鬆和顏鶴對視一眼,齊齊躬身道,“王爺,要相信小姐。”


    墨連玦漸漸收斂戾氣,率先朝涼亭走去,卻在迴身之際聽到墨世鈞的驚唿之聲,下一秒便飛身朝著屋頂而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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