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靈瓏摸到靖王府,卻隻是待在屋頂上,愜意地享受著夏風的吹佛。(.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她聽見書房內傳來刻意的咳嗽聲,便知曉墨連玦是在催促她進屋去。她勾唇淺笑,拎起瓦片丟在院落中,隨即便斜斜躺在了屋頂上,聽著沙沙作響的葉脈聲,等著墨連玦的到來。


    可等來等去,墨連玦始終不肯上來。靈瓏索性拎著裙角旋身落下,一腳便踹開了書房的門,便見墨連玦雙手撐著下巴,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靈瓏頓覺悶堵,小手往身後一背,鼓脹著小臉瞪著墨連玦。


    墨連玦失笑搖頭,起身來到靈瓏麵前,勾了勾她的俏鼻道,“乖,我雖希望你豐腴些,到底不喜歡小肉包子。下次,下次定然第一時間上去接你。”


    靈瓏瞬間展顏歡笑,費力地拍著墨連玦的肩膀道,“哼哼,本小姐才沒那麽小氣,不過是同你玩鬧罷了。”


    墨連玦輕佻眉梢,認真打量靈瓏片刻,隨即微微凝眉道,“本王送的木釵為何不戴?”


    靈瓏撓了撓頭發,從懷裏掏出那木釵嬌羞道,“我怕弄丟,舍不得戴。”


    墨連玦瞬間軟了心神,將木釵插入靈瓏發間,輕笑出聲道,“無礙,若丟了,我還幫你雕。”


    靈瓏歡喜地點頭,卻下意識地將木釵插得更緊了些。


    墨連玦拉著靈瓏來到書案後,甫一坐定,靈瓏便熟練地爬上了他的膝蓋,順勢攬上了他的脖頸。


    墨連玦在靈瓏的額際印上一個輕吻,拿起案上的卷宗閱覽。武城三郡發展迅速,城建擴編規模不得不跟上。


    靈瓏伸長脖子瞅了一眼,扯著墨連玦的衣袖開口道,“墨連玦,你為何會來乾清宮?”


    墨連玦神情微斂,嚴厲開口道,“你還敢提,你知不知道今日有多危險?”


    靈瓏頓時有些驚嚇,默默地將小手收迴來,握在胸前胡亂摳撓著。她自然知道墨連玦在擔心她,隻這般疾言厲色的墨連玦,到底讓她有些委屈,索性低垂著眉眼不說話。


    墨連玦見靈瓏這般模樣,心疼難耐,直接將她壓進懷裏,抵著她的發心低喃道,“瓏兒,我不想你出事。若父皇忽然折返……”


    若皇上忽然折返,她有沒有把握全身而退呢?


    靈瓏想著想著便有些後怕,索性抱緊墨連玦的腰身深深聞嗅著,似乎隻有那墨香之氣才能安撫她的心悸,“墨連玦,我下次定會更小心些。(.無彈窗廣告)”


    墨連玦輕柔地撫摸著靈瓏的背脊,輕聲囑咐道,“瓏兒,下次再要查探,隻需將那吊墜掛在窗外,自會有暗衛幫你去辦。”


    靈瓏觸摸著那微暖的吊墜,她曾嫌棄那骷髏頭醜陋,沒想到竟是調動暗衛的信物。她直起身子吻了吻墨連玦的唇角,囁嚅開口道,“墨連玦,我……”


    墨連玦吻住靈瓏的話語,緩緩搖頭道,“瓏兒,你便是你,無論你在做什麽。”


    靈瓏看著那冰眸中的柔情,恍然有些沉醉,她將頭顱靠近墨連玦的胸膛上,望著窗外高懸的月星,心悅至極。


    翌日,靈瓏剛剛從上書房迴來,便見康漢侯在梅蘭閣外。她心裏咯噔一下,卻故作坦然地款步上前,微笑垂首道,“康總管,怎麽這會子有空過來?”


    康漢躬身行禮道,“見過靈瓏小姐,皇上命小姐去乾清宮一趟。”


    “有勞公公,且容我略作修整便來。”靈瓏斂眉頷首,裙據微動地返迴了梅蘭閣,從枕頭下摸出那短笛塞入袖中,轉身出來時,卻見康漢依然侯在門前。


    靈瓏微微驚詫,康漢卻朝著西嵐宮外躬身雲手。


    靈瓏端著淡然地笑容款步向前,康漢便不遠不近地跟隨著。


    靈瓏悄悄打量著康漢,見他雖客氣疏離,麵上卻不見慍色,不由悄然鬆了口氣。她將帕子繞在指尖,本以為會一路沉靜,行至半途時,康漢卻忽然快行半步,湊至她身側,輕聲開口道,“皇上酉時三刻會去梅貴人處,餘下時辰幾乎全在乾清宮裏。”


    靈瓏一時驚詫,腳步卻未曾停頓。她不著痕跡地朝身側看去,康漢卻早已退迴到禮距得宜的位置上。


    靈瓏朝著身後甩了甩帕子,表示自個兒知曉了,對於墨連玦的用心,卻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靈瓏隨著康漢來到乾清宮,便被直接帶進了書房裏。


    乾帝正在批閱奏章,右手邊擺著的,依然是那本觀象書。


    靈瓏將視線收迴,斂了衣裙跪伏行禮道,“臣女靈瓏見過皇上。”


    乾帝將朱筆放下,含笑頷首道,“起吧,靈瓏丫頭。”


    靈瓏優雅起身,垂首問詢道,“不知皇上宣召臣女,所為何事?”


    乾帝略微挑眉,出聲打趣道,“小丫頭忎般能幹,竟將大悲寺的佛龕皆比了下去。長公主方才傳信,說禮梵大師看中了你的手藝,竟要托你將所有的佛龕皆繪製出來。丫頭覺得如何啊?”


    靈瓏心道正合我意,麵上卻無比詫然道,“皇上,臣女斤兩不足,恐難以擔此重任。”


    乾帝笑容微斂,沉聲開口道,“可朕已允了禮梵大師,便該如何?”


    靈瓏咬緊唇瓣,叩伏於地道,“皇上,臣女小小年紀便能繪製佛龕,實屬抬舉。奈何上書房課業繁重,臣女繪製一尊便耗費十個日夜,那羅漢總共十八尊,靈瓏哪怕通宵達旦,怕也難以趕在齋月來臨前完成。”


    乾帝微微凝眉,康漢卻輕摔拂塵諫言道,“皇上,靈瓏小姐兼顧課業又要繪製佛龕,著實艱難些。不若停了靈瓏小姐的課業,遣她去大悲寺專心繪製佛龕可好?”


    靈瓏感激地看了眼康漢,連忙應聲道,“皇上,離著齋月尚有二十餘日,若今日便趕往大悲寺,倒也並無可能。”


    乾帝輕笑頷首,朝著靈瓏虛扶道,“既如此,朕便依你。且去吧,有何缺少,告訴康總管便是。”


    靈瓏屈膝道謝,斂著衣裙退出了書房,待站在殿外緩氣時,才發現手裏的帕子早已濡濕不堪。


    大悲寺,師叔祖,但願這一趟出行能有所收獲吧。


    乾帝將奏章拿在手上,卻忽然朗聲大笑道,“康漢,禮梵那老禿驢總是在棋局上贏朕,不給朕留麵子。這會子卻不得不低聲下氣地向朕借人,哈哈,朕這心裏實在是爽快。唔,那丫頭迴來,倒要好好賞賜一番才是。”


    康漢含笑躬身道,“皇上說的極是。禮梵主持若不是喜歡極了那佛龕,定不會舍棄臉麵向皇上借人的。”


    乾帝忽然收斂了笑容,遙望著窗外道,“分明不在京都長大,各色造詣卻如此驚人。康漢,朕讓你派人去查探,可有結果了?”


    康漢躬身凝眉道,“迴皇上,隻找到一處溪穀和竹屋。聽周圍的獵戶說,是一個落魄書生帶著一個少女居住,至於那書生是何人,竟無人見過。”


    “書生?”乾帝搖頭斥責道,“一個落魄書生便能教出這樣的女弟子,便是你相信,朕都不會信。”


    康漢忙跪伏叩首道,“皇上息怒,是康漢辦事不力。”


    乾帝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緩緩開口道,“起來吧。這番說辭,與丞相府一模一樣。繼續查,朕一定要知道,靈瓏的師父是誰。”


    康漢躬身應承,撿起掉落地上的拂塵,緩緩退出了書房內。


    靈瓏迴到梅蘭閣,連忙吩咐冰兒和翠濃收拾行裝,她卻將那些陣法卷宗皆翻閱出來,仔細尋找關於二十八顆星宿的蛛絲馬跡。隻可惜,那些書卷中,最複雜的陣法便是十二顆星宿,竟找不到絲毫可以借鑒的地方。


    靈瓏將書卷整理好,遣了翠濃通知墨世鈞來取,帶著一應茶點之物,到蘭芳閣裏與眾姐妹告別後,這才帶著冰兒和翠濃離開了西嵐宮。


    康漢早已安排了車馬在中正門等候,但見靈瓏緩緩行來,連忙躬身行禮道,“靈瓏小姐,文房四寶並一應日常用具皆在馬車裏,還望小姐能不負皇上期望。”


    靈瓏深深地看了康漢一眼,斂眉淡笑道,“有勞康總管操持,也請康總管轉告皇上,臣女一定竭盡所能。”


    康漢躬身應承,靈瓏便在翠濃和冰兒的攙扶下踏上了馬車,卻從車簾裏看著那頗為矮小的康總管侯在中正門,竟隱約搖著拂塵指向了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


    靈瓏微微凝眉,不及多想,馬車便疾馳在寬廣的官道上,夕陽西下之時,便趕到了大悲寺。


    靈瓏挽著冰兒的手腕下了馬車,便有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佛手躬身道,“阿彌陀佛,可是靈瓏施主?”


    靈瓏屈膝行禮道,“大師有禮,小女子正是靈瓏。”


    那僧人微微頷首道,“貧僧法號戒苦,奉主持之命恭迎施主。一應物件,自有僧眾攜帶,施主跟貧僧上山便是。”


    靈瓏挑眉看去,果然見到一行僧人侯在路旁,最矮小的那人,便是小沙彌治心。


    靈瓏朝著治心淺笑盈盈,治心卻紅著臉色低垂了眉眼。


    靈瓏眨眼輕笑,朝著戒苦屈膝行禮道,“大師,能否讓治心帶我的兩位姐姐先行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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