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雲深笑著看了幾眼男人臉上的黑色紋路之後,便開口說道:“這根本不是病。”


    “不是病?”


    黎妶愣了一下,不由得看向沈墨池。


    雲深笑著說道:“這是來自南疆的蠱術,應當是有人在永州城內散播了蠱蟲。”


    黎妶深深的皺著眉頭,說道:“我先前也在書上看過,南疆蠱蟲是無數毒物放在一起撕殺出來的,隻有最後活著的毒蟲,才能成為蠱,蠱這種東西,怎麽可能會大量散播?”


    如果蠱蟲能夠猶如瘟疫一般大量傳播的話,那南疆人早就一統天下了,何必再屈居在深山老林之中?


    “這誰知道呢?”雲深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對黎妶說道:“我也有許多年不曾去過那地方了,或許是南疆又出來了什麽新東西也說不定……那地方邪性的很,搞出什麽鬼東西來都不足為奇。”


    “你去過南疆?”黎妶眉心一跳。


    雲深聳了聳肩,說道:“當然去過,那還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我帶著我那小徒弟,一起去了南疆。說起來……南疆族人,個個都生的美豔無比,你看在中原人之中,你就夠漂亮的了吧?但是南疆啊,隨便拎出一個跟你年紀差不多的姑娘,相貌多半不會比你差。”


    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南疆沒有保護自己的本事,卻天生擁有令人覬覦的美貌,如今隻能偏居深山之中,靠著那十萬大山裏的蛇蟲鼠蟻來阻止中原人,也算是十分可悲了。


    黎妶此時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過了許久才長長地唿出了一口氣,對雲深說道:“雲先生,那你有辦法能治這種病嗎?”


    “當然有辦法。”


    雲深對黎妶擺了擺手,說道:“你去將我的藥箱拿來。”


    不管走到哪裏,雲深都是一直背著他那個碩大的藥箱的,隻是剛剛進門的時候,雲深將藥箱放到了門口。


    黎妶也沒有猶豫,直接走了過去,兩隻手用力拎起了藥箱。


    “這麽重……”黎妶感受著藥箱的重量,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她怎麽也沒想到,雲深隨身帶著的東西,竟然有這麽重。


    這至少要五六十斤吧?


    他背著不累嗎?


    看雲深這樣子也不像是個力氣奇大無比的習武之人,也真是難為他時時刻刻都背著這東西。


    “是你沒力氣。”雲深笑了一聲,說道:“像你這樣的嬌小姐,就該多幹點體力活,要不然骨頭都養酥了,還怪自己身體不好呢!”


    黎妶:“……”


    她跟著雲深生活的這幾天,已經把這輩子的活都幹完了。


    就算是被元允綁架,黎妶也向來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幾乎從來沒有幹過這種活計。


    現如今她跟著雲深,雲深倒是一點都不在乎她身體不好,燒水做飯碾藥,這段時間黎妶幾乎做了個遍。


    但是誰知道,她這樣身體反而是好了不少,別說是比遇上雲深之前了,就算是比先前雲澈給她治病那會兒,身體還要好一些。


    至少如果是之前的話,就算是要了黎妶的性命,黎妶估計也拎不起這麽重的藥箱。


    她已經許久都沒有這樣輕鬆的時候了。


    黎妶幾乎是拎著藥箱,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雲深跟前。


    此時黎妶也徹底看清楚了那男人臉上的黑痕,心中更是被驚的不輕。


    她沒想到竟然這樣嚴重,若不說是個病人的話,這樣模樣的人走在路上,被人當成是厲鬼也不稀奇。


    雲深從自己的藥箱裏拿出了一把小刀來,又把銀針也拿了出來。


    他先是解開男人的衣裳,順著男人胸口處的黑色紋路紮了幾針,又擼起男人的袖子,銀針順著胳膊一路而下,大概紮了幾十針。


    就在此時,雲深突然轉過臉,對林張氏說道:“大嬸兒,你家有盆嗎?”


    “盆?”


    林張氏愣了一下,但是迅速的就反應了過來,連連點頭。


    “有!有水盆,我這就把水盆端來。”


    一邊說著,林張氏便急匆匆的往外走,沒過一會兒功夫,就端來了一個水盆。


    “大夫,您看這個行嗎?”


    “行。”雲深點了點頭,又對林張氏囑咐道:“外麵那小姑娘是你女兒吧?把門關上,別嚇著她?”


    林張氏看到雲深一臉認真的樣子,下意識的就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一定是個神醫,所以也不猶豫,出門對少女說了兩句之後,便把門關了,簾子也放了下來。


    黎妶站在一旁,淡淡的笑著說道:“你倒也不怕嚇著我。”


    她雖然如今已經有十六歲了,但到底也是個姑娘。


    雲深笑了一聲,半真半假的說道:“你會被嚇著?我倒是瞧著,你像是個見過血的人。”


    此話一出,瞬間就將黎妶驚了一下。


    黎妶幾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了雲深一眼。


    她前世連隻雞都沒有殺過,這輩子或直接或間接,手上雖然有不少人命,但實際上她親手殺的,也就隻有先帝而已!


    她親手將先帝用枕頭給捂死了!


    雲深也沒有繼續再多說什麽,而是將林張氏剛剛拿進來的水盆放到床邊上,又抓過男人的手腕,用小刀一劃。


    發黑的血液緩緩流了出來。


    林張氏被嚇得驚唿一聲,“這血怎麽是黑的?”


    雲深沒有迴答,而是繼續對黎妶說道:“有道是天理循環,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


    黎妶愣住了,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而床上的男人手腕上依舊在緩緩地流著血,那血是黑色的,而且極為粘稠,看著便讓人惡心。


    等黑血流的差不多了,眼看著已經是一滴一滴的往盆裏滴落的時候,雲深便一根根的將男人身上的銀針取了下來。


    最後一根銀針取下的一瞬間,隻聽嘩啦一聲。


    男人手腕上原本不大的傷口像是泄洪一般,一道道黑色正在蠕動的東西劈裏啪啦地滾落下來,那東西看著有小孩兒手指那樣長,應當是個活物,都落到盆裏了,還在不斷的蠕動翻滾。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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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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