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她母親過世,田氏管家的那一段時間裏,不加吃穿用度和四季的衣裳、頭麵首飾,單單是月例銀子,就有二十兩。


    這還是她自出生以來過的最艱難的時候。


    而田氏失勢,她拿迴母親的嫁妝之後,更是花錢如流水。


    黎妶從來也不是個奢侈的人,但她每月用掉的銀子,就足夠普通人家生活數年。


    如今想來,難免有些感慨。


    雲深撇了撇嘴,說道:“你個丫頭片子懂什麽?知道什麽叫過日子嗎?就算是手裏有點錢,也要好好經營,要不然遲早丟迴敗空的。”


    “……”黎妶:“行,你說的都對。”ъimiioμ


    畢竟黎妶也是當真沒什麽話可說。


    兩個人就這樣圍著火爐,吃了一整隻雞。


    準確的說,黎妶其實吃的很少,她向來胃口不大,還是被雲深硬生生的逼著喝了整碗湯。


    雲深將吃完的雞骨頭扔到了桌上,擦了擦嘴之後站起來收拾殘局。


    “阿雲,我跟你說……”雲深看著黎妶,笑眯眯的說道:“我是薊州人,當年年幼的時候,正好碰上了薊州發大水,百姓一年的收成毀於一旦。你見過吃草根、吃樹皮的人嗎?你見過吃觀音土活活脹死的人嗎?你見過易子而食嗎?這人到了鍋裏,其實也就隻是一堆肉罷了,你們這種富家千金,還真未必能懂。”


    黎妶微微蹙著眉頭,苦笑了一聲。


    “什麽難民景象……你去永州城看看,如今正是那樣的景象。”


    說完這句話,黎妶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勁,於是便開口問道:“薊州什麽時候發過大水?我怎麽不知道?”


    因為這幾年,黎妶身體不好,所以在閑暇的時候,多半都是看書度日的,所以許多事黎妶心裏其實一清二楚。


    但她還真不知道薊州還發過大水。


    “那應該是……”雲深認真的想了想,說道:“那應該是崇元十二年吧。”


    “崇元十二年?那是孝昭文皇帝還在世的時候!”黎妶驟然瞪大了眼睛,深深的懷疑雲深其實


    是在逗她。


    要知道,孝昭文皇帝是先帝的祖父,算起來可以說是當今皇帝的太祖父。


    而且孝昭文皇帝早逝,算起來的話,孝昭文皇帝還在世的時候,那距今應該有六十多年了。


    “對!”雲深點了點頭說道:“當時在位的就是孝昭文皇帝……那個狗皇帝!百姓在邊關民不聊生,他卻給貴妃修建摘星台,也得虧是死的早!”


    黎妶看著雲深這一副義憤填膺的神情,忍不住開口問道:“也就是說……孝昭文皇帝還在的時候,你就已經在了?”


    “嗯……那年我大概是十一二歲吧,現在記得不太清楚了。”


    “怎麽可能?!”黎妶想也不想地說道。


    如果在孝昭文皇帝還在世的時候,雲深就已經十一二歲了的話,那現在雲深差不多應該已經八十歲了啊!


    “有什麽問題嗎?”雲深斜著眼睛看向黎妶。


    黎妶:“……”


    當然有問題啊!


    雲深怎麽看,也不像是個有八十歲的人!


    這怎麽可能是真的?!


    雲深似乎是完全沒有要解釋什麽的意思,隻是慢悠悠的說道:“所以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見鬼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黎妶現在是真的懷疑雲深恐怕已經瘋了。


    不過此時麵對著雲深本人,黎妶卻也不至於說什麽反駁的話。


    總歸他高興就成了,人總不能和瘋子一般見識。


    雲深收拾桌子倒是十分利落,也沒繼續跟黎妶解釋這件事。


    他從藥箱裏挑了幾本書出來,對黎妶說道:“這幾本醫術都是用小篆寫的,你抄一下。”


    “行。”黎妶也沒拒絕,而是直接點了點頭。


    不管雲深是瘋子還是什麽,總歸是對她有恩的。


    既然有恩,那她就應該報恩。


    隻是抄個書而已,原本也不算什麽。


    在雲深將桌子收拾出來之後,黎妶就坐在桌前抄書。


    她是認識小篆的,所以抄起來也說不上是費力。


    雲深就坐在不遠處,用個石碾子咯吱咯吱的磨藥。


    片刻之後,黎妶一邊抄書一邊問道:“我看先生這些醫書多半都是些古籍孤本,不知先生家學何處?”


    一般像雲深這樣醫術超凡的人,多半都是醫學世家,但是雲深,怎麽看都不像是什麽有家有口的人,所以黎妶才問了這麽一句。


    “哪有什麽家學?”


    雲深毫不在意的說道:“當年發大水,一個老頭給了我兩張餅,說是要我迴去幫他把這些醫書都找迴來,等我迴來就再給我兩張餅……”


    說到這裏,雲深冷哼了一聲,像是頗為氣憤一般的說道:“結果那老頭也忒不地道了,我幫他把醫書找迴來,結果他卻先死了,還剩下兩張餅沒給我!”


    “……”黎妶聽著雲深的境遇,好半晌沒說出話來,“所以你就靠著這些醫術,自學成才了?”


    雲深說道:“那老頭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這些醫書上倒是包了好幾層油紙,好像有多寶貝似的,我原本是想要將這些醫書燒了取暖的,但又想著自己還認識幾個字,就隨意看了看。”


    黎妶:“……原來如此。”


    說完,黎妶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那你讓我抄這些書,是想要將此淵源發揚光大?”


    “你想什麽呢?”


    雲深斜著眼睛看黎妶,“還不是上麵這些字,我至今也不認識!要是我能認得的話,還用你抄?趕緊的,別偷懶啊!”


    黎妶:“……”


    醫家慈悲。


    黎妶抄著這些書,反而是覺得心神都寧靜了許多。


    她一邊抄著醫書,一邊想著自己這前世今生兩輩子所經曆的事。


    貪嗔癡妄……


    黎妶自認自己該對得起的人都算是對得起了,卻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是這樣的命數。


    然而有些事情,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會徒增煩惱。


    寫了許久之後,黎妶就有些寫不下去了,於是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毛筆,麵色冷沉的坐在原地。


    “累了?”雲深轉眼看向黎妶。


    黎妶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就是有些事想不通。”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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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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