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黎妶苦笑著說道:“秦王在陛下麵前做戲,不過就是為了不讓陛下給我和齊王一dang的人賜婚罷了,即便是陛下應允了,我嫁給他了,那南境與北境的兵馬,便悉數歸於太子麾下。若是陛下不應,即便是為了秦王的臉麵,也不會再給我賜婚的……他們那樣的人,哪有什麽情情愛愛的,不過是陰謀算計罷了。”


    她從前總以為傅晏澤出身行伍,身上總透著一股子舒朗大氣,不屑於京城之中的那些詭計。


    可她那時又哪能知道,傅晏澤當真是不算則以,若是要算,便是機關算盡。


    聽了黎妶的話之後,明鎮遠一時之間也老淚縱橫的說不出話來。


    “即便是如此……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該對陛下下手啊!”


    直到如今,明鎮遠也不知道黎妶究竟是用什麽樣的法子害死了陛下。


    但他知道,在陛下病重之前的那一段日子裏,黎妶幾乎是日日都進宮,要麽是去太後宮裏,要麽就是去哪位皇妃宮裏。


    如今他都能覺察出不對勁來,旁人也必然能察覺得出來!


    “就算是再來一次,我也一樣會對陛下下手!”


    黎妶咬了咬牙說道:“陛下忌諱當年冤死了宋皇後,怕太子登基之後為宋皇後平反,根本不會讓太子登基!若是齊王登基,南境的兵馬還在傅晏澤手中,齊王登基之後第一個要做的,便是收攏北境兵權,我絕不能……絕不能讓齊王登基!”


    說到這裏,黎妶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


    “更何況,陛下在病重之後,將我賜婚給了齊王,不過就是想著讓外公支持齊王罷了!憑什麽?我又不是那桌上的玩意兒擺件,由得他們這些人隨意擺弄!”


    “是我給陛下下了毒,也是我!方才進宮謝恩之際,當著太子的麵用枕頭將陛下捂死了!那又如何?最多不過我迴去一根白綾吊死……”


    “你!妶兒你……”


    明鎮遠聽著黎妶講述著她弑君的過程,手已經高高的揚起,可是那巴掌卻再也落不下去了。


    他這個外孫女,命太苦了!


    是明家將她連累至此,若不是皇家一個個的都惦記著北境的兵權,這些事也用不著她一個小女兒家承擔。


    “外公,我知道我鑄下大錯,我願意用自己的命去填!隻要我死了,旁人就沒法查這事!”


    “你說什麽混賬話!”


    明鎮遠眼淚都落了下來,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黎妶,但最終還是深深的悔恨。


    “是外公沒用,護不住你……過幾日新皇登基,你跟外公一起去北境,隻要外公在一日,就沒人能動得了你!咱們不迴來了,不迴京城了……”


    即便是黎妶犯下了這樣的大錯,可明鎮遠卻還是做不到責怪她。


    她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罷了,若不是卷入了這些權利糾纏之中,她怎會如此?


    “外公……”


    “你放心,外公一定會護你平安的。”


    而在皇宮之中,除了先帝的喪事之外,還有新皇登基的各項事宜需要處理,傅晏澤忙完之後,天色又晚了下來。


    他去了太子府,在那裏見到了正在哄著小世子的傅晏深。


    “哥……”


    “時候這麽晚了,你不迴府休息,來太子府做什麽?”傅晏深將懷中的孩子遞到宋琇晗手中。


    而宋琇晗自然知道這兄弟倆還有話說,便悄無聲息的抱著孩子離開了。


    傅晏深深吸了一口氣,對傅晏深說道:“哥,父皇……父皇究竟是怎麽死的?”


    陛下離世的這麽突然,即便是對內情一無所知的傅晏澤,也多少察覺到不對勁了。


    父皇的死,絕對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的。


    “你以為呢?”傅晏深緩緩的抬了抬眼簾。


    傅晏澤喉嚨一梗,一時半會沒說出話來,好半晌才看著傅晏深說道:“是不是……是不是哥你和妶兒?”


    別的不說,單說皇帝陛下過世的時候,身邊就隻有傅晏深和黎妶,這一點就很不尋常。


    先前有事要忙,傅晏澤來不及多想,現在一想,處處都是破綻。


    “是我。”


    傅晏深也沒有隱瞞,果斷說道:“父皇身上的毒是我與昭靖郡主下的。”


    “你們!”傅晏澤不敢置信的看著傅晏深,“他即便是有千般不是,也是咱們的父皇啊!”


    話音一落,傅晏深眼神平淡的看著傅晏澤,說道:“那隻是你以為的罷了,你心裏也很清楚,父皇不會讓我登基,到時候琇晗怎麽辦?宋家的冤情怎麽洗?母後已經過世十幾年了,難道就讓她一直背負殘害皇嗣的罵名麽?”


    “可是……可是……”傅晏澤覺得有些痛苦。


    他們明明可以等啊!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他們怎麽能做出殺父弑君的事來?


    傅晏深一眼就看出了傅晏澤心中的想法,隨意的笑了一聲,說道:“阿澤,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遠在北境,知道這些年來我是怎麽過的麽?就算是不說我,你知道那昭靖郡主、黎家姑娘,身上都背著什麽嗎?若是父皇不死,旁人就沒有活路了。”


    很多事情,傅晏澤永遠都不會明白。


    在父皇麵前,他是被偏愛的那個。


    在黎妶麵前,他是地位高絕的那個。


    他總覺得自己能夠掌控一切,卻永遠都不會明白旁人的苦楚。


    他的妻子,也是宋家嫡係唯一還在世的人,寧願舍棄自己多年才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都想要報仇。


    母後死的時候傅晏澤尚且還年幼,他又怎麽能懂得呢?


    傅晏澤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如今父皇龍馭殯天,是讓所有人活命,逝者已矣,你做好你的差事便是了。


    “是……”


    傅晏澤喉嚨裏發酸,但是卻說不出來反駁的話來。


    的確,他不是傅晏深,做不到對皇帝陛下恨得純粹。


    在他的眼裏,父皇永遠都是父皇,哪怕是做錯了再多,也是偏愛他諸多的父皇。


    傅晏深怎麽會看不出來傅晏澤的糾結和痛苦?


    但他什麽也沒說,隻是淡淡的擺了擺手說道:“你先迴去吧。”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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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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