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飛從李振雲辦公室出來,恰巧趙承業也從牛老辦公室出來。


    兩個人在樓底下碰麵,隻是趙承業的臉色有些鬱悶。


    “怎麽了?院長?”


    江飛疑慮的問他,之前來的時候不是挺高興嗎?


    趙承業鬱悶的苦笑搖頭:“別提了,被牛老罵了。”


    “沒啥事,一些業務的事情,我們迴去。”


    趙承業也是要臉麵的,不想多提此事,擺了擺手往外走。


    江飛也沒有去問,反正和自己沒關係,自己現在把內科以及中醫急備組管理好,再仔細的複習功課就可以。


    兩個人坐車迴到江縣人民醫院。


    江飛迴來之後,立即投入工作之中。


    “組長,2號病房收治了一個急性咳血患者,您要不去看一看?”


    廖成傑得知江飛迴院之後,立馬跑過來找江飛。


    江飛聽到醫院收治一個急性咳血患者,臉色不禁一凝。


    凡是和血液有關係的病,都不簡單。


    “是肺癌還是肺結核?”江飛問他一句。


    廖成傑點頭開口:“我覺得是肺癌,然後我辨證的是肝火上逆,經絡受損。”


    江飛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朝著二樓內科病房走去。


    來到2號病房,江飛走了進去。


    病房內的左側病床上躺著一個骨瘦如柴,麵色赤紅的中年男人。


    江飛進來的時候,他還在咳嗽,而且手絹上麵有絲絲血跡。


    屋子裏麵和濃鬱的痰味。


    要說痰味是什麽,誰也描述不出來,但就是可以聞到不正常的味道。


    如果這種味道繼續加深的話,就會出現類似於人臨死之前的味道。


    這是病重的趨勢,通過氣味也可以聞出來,這也是中醫四診裏麵的聞。


    在病床旁邊站著一個四十多歲蒼老的中年婦女,個子有些矮,穿的也有些老舊,死死的抓著一個布包。


    她的神色帶著幾絲緊張和忐忑,她男人的病不是好病,這一點很清楚。


    所以越是這樣,她心裏麵越是不安。


    “這位是我們內科主任江飛,中醫急備組組長。”


    廖成傑進來之後,朝著患者以及家屬介紹江飛。


    患者躺在床上咳嗽一聲,之後朝著江飛點了點頭,又驚訝於江飛的年輕。


    中年婦女卻是盯著江飛,眼睛漸漸泛紅。


    在人絕望的時候,都希望降臨一個神仙,可以把自己的磨難解決。


    她家裏就靠丈夫賺錢,如果丈夫沒了的話,她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不知道該怎麽活了。


    “江主任,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男人,我給您跪下了。”


    中年婦女抹著眼淚,來到江飛身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廖成傑麵帶無奈苦澀,最開始收治進來的時候,她也是這麽跪自己。


    江飛臉色大變,連忙上前抓住婦女的兩隻手,很幹癟,幾乎沒什麽肉。


    “大姐,你快起來,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江飛自問力氣很大,可硬是沒有擰過這個大姐。


    她很執拗的跪在地上,像是非要讓江飛給她保證什麽。


    然而做醫生的,怎麽可能隨便給出保證?


    江飛倒是想給她一個保證,她的丈夫絕對會好,但這種自欺欺人的事情,江飛不做。


    肺癌本身就是疑難雜症,而且是絕症。


    中醫對癌症是沒有定義的,中醫本身沒有癌症的概念,所以治療起來不必拘泥於病名。


    可中醫想要治療好癌症的話,也需要付出很大的心血才可以。


    “大姐,你先起來,我給你丈夫診脈看一看,您也不想耽誤看診吧?”


    江飛放棄去扶她,開始用言語來勸她。


    中年婦女聽到江飛這話之後,這才連忙站起身來,讓開一旁,不敢耽誤江飛的看診。


    江飛走到病床前,拿起聽診器,塞到患者的胸前,聽一聽肺音和心音。


    “什麽時候發現咳血情況的?”


    江飛一邊聽診,一邊問著。


    中年婦女急忙迴答道:“三天前就發現他咳血,那個時候量小,但昨天開始就出現喘息困難,臉色漲的跟紅布一樣,而且大汗淋漓。”


    “我們全家人一致決定,把他帶到醫院看一看。”


    “我看一下舌苔。”


    江飛點了點頭,之後示意患者張嘴。


    瘦弱的男人張開嘴巴,露出裏麵的舌頭。


    舌尖紅,舌苔黃膩。


    江飛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把他手拽過來放在枕頭上,開始把脈。


    廖成傑沒有和江飛說四診的結果,因為每一個中醫都有自己的診病方式。


    可能你摸出來的是弦脈,我摸出來的卻是澀脈,這都是有可能的。


    當然出現這種問題,肯定有一個錯誤,也可能兩個都錯誤,屬於實力不夠。


    不然的話,是不會出現太大詫異。


    時間一點點過去,病房內的氛圍很是沉默,透著一股不舒服的絕望氣氛。


    江飛收迴左手,並沒有去按脈右手。


    有些時候醫者已經心裏有數的時候,便不會雙手全部診個遍。


    “脈浮數中空,寸部上溢魚際線。”


    中空脈,如聰管一樣,裏麵空無一物,為芤脈。


    芤脈本身就是一個很不好的脈,隻有在病情很嚴重的時候才會出現,是因為經絡損傷血淤血溢後,才會出現。


    類似於管子堵了,裏麵自然就進不去東西,或者出不去東西,形成中空。


    “額頭有汗淋漓如油。”


    江飛又摸了摸患者的額頭,全都是汗水,而且膩如黃油一般,這也是絕症的表現。


    人都說臨死之前頭汗如油。


    所以這種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這是陽越的情況,也叫做陽脫之勢。


    一旦陽脫,距離死也不遠。


    “之前就沒有檢查過身體嗎?”


    江飛皺著眉頭望著中年婦女問道。


    中年婦女搖了搖頭:“以前我男人很健康,壯的跟牛一樣,就是最近半年開始瘦。”


    “一開始也隻是覺得活計太累而已,也沒當迴事。”


    江飛聞言不禁搖頭歎氣,有些煩躁的起身往外走。


    身體的暴瘦,本身就是危機的信號。


    一旦出現暴瘦的時候,應該立即就醫。


    當然這個時代的經濟不發達,道路通信也不發達,加上老百姓思想沒有意識到這些。


    很容易出現患病就是絕症,患病就是死身。


    “江大夫,你看我男人他?”


    中年婦女見江飛往外走,不禁有些急了,連忙追出來問。


    江飛看了眼她,沉聲開口:“放心,我會盡努力去救,但你們也要做好準備。”


    “我的話可能有些嚴重,但我不想騙你們。”


    “如果情況好的話半個月左右,可以調整到比較好的狀態。”


    “但如果不理想的話,你們家…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這些話其實本身不應該說出來,但醫學沒有溫情,隻有殘酷和現實。


    中年婦女心裏有所預感和準備,但聽到江飛的話,依舊不禁臉色蒼白。


    她眼前一黑,險些摔倒,被廖成傑扶起來。


    “大姐,保重身體。”


    廖成傑麵色複雜的望著她,心裏也很難受。


    江飛轉身離開,看似冷漠,實則他心裏何嚐不難受?


    如果是寒濕造成的癌症,他還有很多辦法。


    可類似這種肺火邪入,辦法的確不多。


    也是江飛自己掌握的本事不多,也許遇到那些大國醫還是有辦法延壽十年二十年,甚至痊愈。


    他心情本來很好,但此刻的心情很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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