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人民醫院往常如一潭死水一樣,每日就是循環往複的治病救人,也沒有額外的事端。


    但江飛先後兩次出現在醫院,給這攤水徹底攪和開了。


    先是在手術室以先進高超的技術,折服王天宇,使其拜師。


    如今又接手急性闌尾炎患者,引來了中醫內科的諸多醫家的不滿。


    因為江飛這麽做,就是打他們的臉啊。


    醫院有中醫,你江飛哪來的資格接手那?


    所以中醫內科這邊的大夫,全都從二樓下來,氣唿唿的直奔急診科。


    其中以六十多歲的馬平寶為首,他從醫三十年,是絕對的老中醫。


    而且師承名師樊忠山,樊忠山已經去世,他扛起了樊門的大旗。


    在這樣的老中醫麵前,江飛接手急性闌尾炎患者,無疑是打了他的臉。


    院長趙承業來到一樓急診的時候,馬平寶帶著七八個中醫也到了。


    “馬老,你這是?”趙承業看到馬平寶氣唿唿的樣子,眼中帶著疑慮不解的問。


    馬平寶見趙承業院長也下了樓,明顯是被‘笑話’給吸引來了。


    “院長,老夫來看看,江大夫是如何治病的。”


    馬平寶臉色陰沉的開口,語氣極其不善和不滿。


    趙承業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位馬平寶是來找茬江飛。


    他也覺得江飛多少有些逾越了,他並不是縣人民醫院的中醫,是沒有資格上手診病的。


    之所以他可以進行手術,是因為外科這邊對江飛認可,他有這個本事,所以允許。


    可中醫這邊不認識江飛,也沒準許江飛可以用中藥治療患者。


    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江飛接手便是名不正言不順。


    “小江,你來我的地盤,怎麽不去找我啊?這可不對啊…”


    趙承業來到江飛身前,不是好氣的批評了一句。


    江飛看到趙承業過來,笑著開口道:“趙院長是領導,我就是個基層大夫,哪有資格找您啊。”


    “嘿,你這小子…”趙承業被氣笑了,指著江飛也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馬平寶看到院長竟然對江飛這麽客氣,心裏更是火氣躥升。


    “老夫馬平寶,請問江大夫,不知道你的師承何門何派啊?”


    馬平寶開了口,並且一開口便犀利氣勢十足。


    江飛皺起眉頭望向馬平寶,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兒,穿著灰色的中山裝,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他不認識這個馬平寶,也沒在後世聽說過他的名字。


    當然沒聽過的名字,也並不代表醫術不厲害,有很多中醫名聲不顯,是因為他們始終處於基層,沒有機會獲得宣傳罷了。


    就像是八九十年代出風頭的李可老中醫,如果他不是治癌神醫,用藥附子以噸計算,沒有這些話題的話,李可老中醫也不會火遍全國。


    可一名好的中醫,首先就不能自傲自負,更別把這種情緒表露出來。


    僅憑這一點看來,這個馬平寶的水準,也的確不高。


    “這位是中醫內科的馬平寶馬老,馬老的師承樊忠山,是樊門大弟子,擅長傷寒病。”


    趙承業的業務能力很強,所以笑著開口介紹起馬平寶,一點錯漏都沒有。


    江飛聽過樊忠山,但的確沒聽過馬平寶,所以也隻是點了點頭而已。


    但江飛的舉動在馬平寶看來,多少有些狂悖了。


    “還未請問江大夫的師門?”馬平寶抱了抱拳,又問了一句。


    江飛有師門嗎?準確來說沒有。


    因為他是中醫世家,自然沒師門。


    這一世的自己更沒有師門了,當然連中醫世家背景也沒有,不過倒是有個爺爺也是中醫。


    “我沒有師門傳承,我爺爺倒是中醫,跟著他老人家學了幾年。”


    江飛實話實說。


    馬平寶聽了這話,頓時眉頭一挑,繼續沉聲問道:“不知道你爺爺名諱是?”


    “我爺爺叫江連海。”


    江飛還是沒有猶豫的迴答出來,實際上自己爺爺失蹤十年不歸,應該會有很多中醫知曉,至少縣城範圍內的應該都知道一些。


    他這麽迴答,多少有些自取其辱的意味。


    可做人豈能忘本忘祖?江飛偏偏實話實說了。


    馬平寶還以為江飛會說出什麽厲害的老中醫,他認識的幾個老中醫裏麵的確有兩個姓江的。


    但是這個江連海,怎麽有些熟悉?


    一旁的四十多歲的中醫,立馬開口道:“你就是失蹤十年的那個江連海的孫子?”


    馬平寶經過他這麽提醒,這才想了起來,江連海是誰。


    十年前外出就診,結果診病失誤出了事,最後又失蹤不見。


    現在縣裏麵已經給江連海化成了失蹤人口,另外江連海的失蹤也有各種版本的傳言。


    有人親眼看到江連海被石頭砸死,有人看到江連海不堪受辱跳河自盡。


    還有人說江連海逃跑了,已經不知道跑哪裏去。


    最離譜的是,有人說江連海殺人了,連殺十幾個人,已經被處決。


    江飛點了點頭繼續迴答:“是,江連海是我爺爺。”


    “江大夫,藥已經熬好了!”


    在江飛話落之時,三十多歲的女護士熬好了藥,端了過來,這大半碗黑褐色的藥湯。


    馬平寶臉色頓時陰鬱難看起來,朝著江飛問道:“江大夫,隨便給人開藥,可不是中醫所為。”


    江飛沒時間搭理他,這個不行,那個不能做的,自縛雙手,畫地為牢。


    這樣的中醫,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更是一輩子都沒有擔當。


    “老爺子,把藥喝了。”


    江飛轉過身去看向推車上躺著的老爺子,笑著開口勸道。


    老爺子也是個倔脾氣,他說了不手術,就喝中藥,因為便宜。


    所以他在兒子的攙扶之下坐了起來,端著藥碗咕咚咚的全喝了下去,就連底部的藥渣都沒剩。


    雖然喝完了藥之後,整張臉皺成了一團,因為藥太苦了。


    沒錯這藥的確苦,因為藥用了生大黃和桃仁,這些藥都是苦藥。


    “給他安排個病房休息,如果病情轉好的話,他的大便會通,腹脹腹痛也會好轉。”


    “今晚,我再給他診個脈。”


    江飛簡單的囑咐兩句,之後示意王天宇一眼。


    王天宇見江飛示意自己,立馬跟著江飛走出急診科走廊,來到拐角處。


    馬平寶看到江飛竟然都不搭理他一眼,頓時氣的雙拳緊握,臉色憋紅了。


    最後他自覺沒麵子,跺了跺腳轉身就走。


    他現在隻等結果了,如果這個患者出了事,他絕對不會讓江飛好受!


    江飛此舉,簡直是在敗壞中醫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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