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飛從郭振的家裏麵出來,迴到衛生所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饅頭的出現。


    問了一位同事之後,他也沒見到過饅頭的身影。


    江飛隻能作罷,估計是饅頭根本就沒有聽到昨夜自己的喊。


    但是廢品收購站不能夠廢棄,這裏麵的利潤還是比較可觀的,雖然如今的廢品收購站還不完全是個人所有,需要定期給鎮裏麵交納利潤。


    不過再過半年之後,到了改革開放之後,就可以徹底承包為個人所有。


    迴到診室之後,江飛收拾一下,坐在椅子上,等待病人前來求診。


    現在江飛已經搬離之前的婦科診室,如今坐在了荀寧之前的辦公室,不過門外的牌子多了一個婦科。


    也就是說江飛如今身兼數職,不僅需要看婦科的疾病,也要看內科問題。


    這一段時間,前來看病的患者也比之前多了很多。


    想要完全的放鬆下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臨近中午,江飛迎來了今天的第二個病人,第一個自然是郭領導的老爹。


    這第二個病人是個年輕女孩,而且是被孫芳親自帶過來的,除此之外還有女孩的父親也跟在後麵。


    年輕女孩穿著比較輕靈的服裝,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閨女,至少家庭條件比較不錯。


    另外她的父親穿著一身老式的軍裝,黃綠色的軍裝凸顯著他的身份,隻不過沒有肩章而已,說明已經轉了二線。


    “小江,這位是糧食站的王站長,這是他閨女,也是今天的病人。”


    孫芳先簡單的介紹了下男人的身份,之後重點介紹他的女兒,也是今天的主角。


    “來,先坐下再說。”


    江飛笑著指了指麵前的椅子,朝著年輕女孩示意。


    年輕女孩的臉上帶著病態,而且還有些詭異的紅,這種紅完全不像是正常的紅,是一種熱,高熱。


    “江大夫,我閨女他…”


    糧食站的王站長剛要開口,就被江飛皺眉打斷。


    “把手給我,你們先不要說話。”


    江飛的看病習慣一直如此,不需要先介紹什麽病史,以免影響自己的判斷。


    在脈診和望診結束之後,才會進行問和聞。


    王站長見江飛這樣也不再說話了,隻是心裏麵有些沒信心,不僅是對女兒的病沒信心,也是對江飛的不信任。


    雖然孫芳口口聲聲的說衛生所來了個很厲害的年輕醫生,非常的厲害,還會一些手術。


    可畢竟年輕啊,很難令人信服。


    但沒有駁孫芳的麵子,畢竟人家也是衛生所的所長,和自己這個糧食站的站長是平級關係。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除了牆壁上的大擺鍾每秒鍾都會擺動滴答作響之外,再也沒有第二種聲音。


    江飛先把脈左手,又把脈女孩的右手。


    “看一下舌苔,然後把舌頭翹起來,看一下舌底。”


    江飛示意女孩張嘴,後者有些羞澀的張開嘴巴,然後露出紅而不膩的舌苔,舌頭邊緣有輕微的凹凸紋。


    至於舌底經脈則是色淡紅且短細。


    結合自己方才所診的脈象為沉弱之脈。


    這就有些奇怪了…


    江飛皺著眉頭,仔細的觀望著年輕女孩,眼睛不斷的打量著後者的身姿和體態,發現瘦弱且有些變形。


    這是多年為病的原因,這個女孩的病已經不僅僅是最近才得,至少已經有幾年的時間,甚至更長。


    王站長看到江飛就這麽大搖大擺的盯著自己姑娘瞅,頓時心裏有些膩歪起來,忍不住咳嗽一聲,想要打斷江飛的舉動。


    江飛見他咳嗽,也沒什麽可尷尬的,他現在所思所想都是為病情著想。


    “你病了多久了?有沒有五年以上?”


    江飛抬頭瞥了眼年輕女孩,然後低著頭唰唰的在本子上寫著什麽。


    這是一個實用病例,他要收集起來,這也算是自己第一個值得去研究的病例。


    每一個中醫,或多或少都會有這樣的習慣,那就是把自己平生所遇到的一些棘手的複雜的,或者有代表性的病例,寫的具體一些,以方便以後去迴味或者出版之類的。


    江飛這麽一問,女孩有些吃驚的望著他。


    他是怎麽知道自己病了很多年的?


    “嗯,已經十多年了。”她迴答著江飛一句。


    江飛聞言,點了點頭,繼續在本上唰唰的寫著。


    王站長有些震驚的看著江飛,之後又望向孫芳,意思是是不是你提前透露了?


    孫芳也有些驚訝,但見到王站長這個表情,笑著說道:“小江上午在安鎮大樓,剛迴來不久。”


    這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你女兒的病,江飛根本不知曉。


    王站長這一聽,心裏頓時有了一些希望,但很快就苦笑的再次搖頭歎氣。


    他閨女這個病,裏裏外外已經拖延了十七八年的時間。


    從她五歲開始就時不時的發燒,或者白天發燒,或者晚上發燒,要麽就夏天高燒,冬天正常,或者冬天發燒,夏季如常。


    總之斷斷續續的發病,每次發病就是發燒,然後頭暈目眩,渾身乏力,臉色紅燙。


    現在已經二十三歲了,按理來說早就到了結婚的年紀,可她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


    就是因為這個病,很多男方和男方家長都放棄了。


    誰想娶個病秧子?萬一孩子還沒生下來,就先死了,多倒黴啊?


    “發病的時候是什麽感覺?渾身發燙?高燒?還是關節紅腫?”


    江飛頭也不抬的繼續問著女孩,手裏的鋼筆也沒停下來。


    年輕女孩更加吃驚江飛的厲害,竟然能夠抓住問題的關鍵?


    原本她都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是聽到江飛穩準狠的抓住了她的病情,她心裏陡然升起希望。


    沒有一個女孩不喜歡出去走走,不喜歡穿新衣服,不喜歡結婚生子。


    她也不例外,可是她現在這個情況,根本就不可能做這些,反而要拖累家裏。


    老爸為了她這個病,甚至放棄了軍中的優秀工作,迴到安鎮老家,做一個糧食站的站長。


    她都覺得自己對不起老爸,但老爸一直沒有放棄她,甚至最遠的時候都去了京城看病,老爸用盡了臉麵,找了當年的老戰友。


    可是即便如此,這個病還是沒看好,反而循環往複,斷斷續續。


    “發病的時候有些燒,最高可能達到38度多,時常也會低燒,但分時間,早晚不一。”


    “另外發病的時候腿會疼,關節有些紅腫,包括手腳關節都是這樣,臉紅滾燙,頭暈目眩,渾身無力。”


    女孩不敢隱瞞一點錯漏,詳細的都告訴江飛。


    江飛麻利的把這些都寫在本上,然後寫了幾個大字,用筆圈起來,這就是問題所在。


    “膠原性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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