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飛在王霖山的示意之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坐的很筆直端正。


    “小家夥不錯,不卑不亢,是個好苗子,可惜學醫了,不能為國效力。”


    王霖山望著江飛這幅樣子,不禁唏噓的歎了口氣。


    對比一下自己的兒子王虎虎,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老爺子,學醫同樣能報效國家,為人民健康服務。”


    “學醫不能救國,這樣的言論適用於半個世紀前,但適合於現在,因為現在是穩定時期,國民健康大於一切。”


    江飛的話很狂,但王霖山聽了卻很舒服,他就喜歡有誌氣有能耐的狂生。


    而且這一份狂,並非個人的狂,也不是為了自己。


    “有沒有興趣進入政務部門工作?”


    王霖山笑嗬嗬的問了江飛一句。


    說完了又補充一句:“雖然各省都在閱卷,但你的卷子已經批閱完了,我動用了一點小權利,查閱了一下,還不錯。”


    “這樣的成績,如果你堅持學中醫,中醫是進不了京大,清大這樣的大學。”


    “不過如果你願意改行,我願意舍下一點麵子,讓你進這幾個頂級大學走一走,怎麽樣?”


    王霖山補充兩句話之後,繼續盯著江飛。


    江飛心裏衡量了一下,當然並不是衡量轉行業的事情,而是衡量一下自己的高考成績。


    老爺子這麽說,就說明自己的分數,最起碼是過了一定程度的分數線,不然也不會這麽說。


    他對自己的成績還是很有自信的,即便是作文徹底零分,他也有信心四百分以上。


    四百分以上,絕對可以考入名牌大學了。


    “老爺子,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能因為我幾句狂言妄語,就斷定我適合行政。”


    “中醫是我的畢生所求,我還是繼續學醫吧。”


    江飛毫無猶豫的拒絕了王霖山的橄欖枝。


    雖然知道自己隻要答應,未來必然不會太差。


    畢竟老爺子親自指定的行政人員,最終成為一個高幹不難吧?


    可他沒有這個想法,也沒這個心思。


    中醫,是自己的飯碗,無論如何都不會丟掉。


    至於自己參與這個,涉及那個,不過是擴寬自己的人脈,為藥材公司做準備罷了。


    包括自己寫這篇作文,實際上也是如此。


    隻是實話不能說,否則傷人傷己。


    實際上自己不說實話,王霖山這種級別的老人家就看不穿自己的所思所想嗎?


    他們都是大人物,一輩子形形色色的見過各種各樣的人物。


    自己這點微末道行,這些人一眼就看穿。


    但隻要自己不承認,那就是沒有。


    隻要不上稱,就沒有二兩重。


    王霖山欣賞的也絕對不是自己的什麽戰略眼光,什麽遠大的理想,甚至不是自己的高考多少分。


    而是自己這份忍住心裏話不說的臉厚。


    這才是王霖山欣賞的原因。


    “好啊,風雨不動安如山,可以的小子。”


    王霖山見江飛毫不遲疑的拒絕自己橄欖枝,心裏還是有些複雜,但最終還是欣賞的點了點頭。


    他老人家從不缺人才,各行各業的優秀人才,他見的太多了,沒有一千個也有八百個。


    江飛拒絕就拒絕吧,好好的從事中醫,沒準未來也能進入國家保健局,做個專家。


    “聽說你前段時間拜了唐時忠為師?我跟唐時忠還有過兩麵之緣,他還給我看過一次病,那是在六零年。”


    又聊迴家常了,這就說明考驗徹底結束。


    雖然王霖山沒有做出什麽承諾,諸如不阻攔你跟二虎開公司的鬧劇,等等。


    但江飛很清楚,自己和王二虎以後可以隨便折騰了。


    至少王霖山不會再管了。


    “是,唐老是我師父,我是師父的關門弟子。”


    江飛點了點頭,迴答著王霖山。


    自己的經曆,都瞞不過王霖山,也沒想隱瞞。


    “怪不得你要學中醫,果然名醫教導,你未來在這一條路,也注定會走的長久。”


    王霖山感慨的一笑,對於中醫的年輕一輩而言,能夠拜入唐時忠,蒲輔周,胡希恕這樣的名醫,真的是一種享受。


    可惜蒲輔周已經去世好幾年了,可悲可歎。


    王霖山想到那個長長的胡須老頭兒,比自己還大十幾歲的老爺子,心裏也有些感傷。


    他在戰場留下的傷勢,暗傷,都是蒲輔周來給自己調理的。


    沒有蒲輔周的話,他王霖山身子骨早就垮了,堅持不到現在。


    “你結婚了吧?”


    王霖山換了話題,問起了江飛的婚姻問題。


    這似乎是幾百年都不變的老傳統了,那就是老長輩總喜歡問小輩結沒結婚啊,有沒有孩子啊,感情如何啊。


    王霖山縱然身居高位,但也不例外。


    江飛苦笑一聲,但整個人也更隨意自在了一些,朝著老爺子點頭迴答:“我已經結婚了,媳婦比我小一歲,也參加了今年的高考,目前在老家帶孩子。”


    “哦?帶孩子?”


    王霖山吃驚的望著江飛,這小子不過才二十二歲,就有孩子了?


    “說起孩子,王老,我要跟您承認錯誤。”


    江飛覺得自己是最好的時機,解決江思敏的身世問題。


    原本這丫頭是被拐賣到了安鎮,自己機緣巧合遇到了那幾個拐子,才從他們手中撫養了江思敏。


    當時也讓安鎮派出所的所長做了這個見證人,避免以後有理說不清。


    現在見到了王老,跟他說說這件事,那才是真正的背書。


    他不怠慢,把江思敏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


    王霖山越聽眉頭越皺,最後憤怒的一拍桌子。


    “這幫挨千刀的,抓一個就殺一個,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別看老人家年紀大了,可血氣依舊在。


    “小家夥,你放心撫養這孩子吧,你能救她一命,養她長大,功德無量。”


    王霖山給了確切的迴答,蓋棺定論。


    江飛鬆了口氣,他實在是怕以後有人拿這個說事。


    要知道敵人很壞的,對手也很壞。


    他以後要做的事情很大,發展中醫大資本,必然要遏製西醫資本,難免那幫人拿一些事情來汙蔑自己。


    “你媳婦姓宋吧?她爺爺是不是叫宋佰山?”


    說是聊家常,但很快就又聊到第二個大事,宋采薇的爺爺。


    王霖山麵色凝重的問著江飛。


    江飛聽到老爺子這麽問,他仔細想了一下,采薇的爸爸叫宋繼民,爺爺叫宋佰山,沒錯。


    “是,爺爺是宋佰山。”


    江飛點了點頭,迴答了王霖山。


    王霖山的思緒不禁紛飛起來,想到了三十年前在冰天雪地的龍江省,自己中了敵人埋伏,腹部中彈。


    危急存亡之時,是一個叫宋佰山的副團長把自己背著,一路背到了醫院。


    那是鐵打實的救命之恩,因此自己才能夠活下去,否則的話自己可能早就死在戰場上了。


    在戰場上,炮火可不會認你是誰,多大的級別。


    而國家初立之後,宋佰山也因為軍功不少,參加了授銜儀式,好像是少.將吧?


    自己的老部下,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隻可惜…


    一萬句曆史,化作一聲長歎。


    他王霖山實在是無能為力,那時候實在沒辦法救宋佰山。


    因為他自身難保啊。


    “過去了,都過去了。”


    “放心吧,孩子,迴去告訴你媳婦和她家人,他們家的老爺子是英雄。”


    王霖山眼圈有些泛紅濕潤起來,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


    一聽此言,江飛心中大喜,激動的直接站起身來。


    他之前還擔心宋采薇即便是有了高考成績,可能也會被阻止讀大學。


    正準備迴去之後,疏通一下工作。


    沒想到王霖山老爺子開口了,他這麽開口,事情算是定下了。


    “你是宋佰山的孫女婿,也就是我的孫女婿,你又跟二虎有交情,以後你們好好相處,你們也不是外人。”


    王霖山看向江飛的眼神,又溫和了幾分。


    至少有了幾分看小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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