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心嵐說過,華夏國每一件文物都透著靈氣,不懂的人,會看不清楚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就像華夏人看歐美人的臉,總會傻傻分不清,但是熟悉了,無論兩個人,甚至是雙胞胎站在麵前,也能瞬間分出來。


    長相再相似的人,都有著自己的獨特之處,文物同樣如此。


    蘇洛從來不是個乖學生,但是他一定是個好學生,在f國的博物館,看到了太多華夏國古人的智慧和汗水凝聚的結晶,每看到櫥窗裏的一件華夏國文物,蘇洛的心就有一點屈辱感。


    那天,莊心嵐並不知道蘇洛雖然和黃俊嘻嘻哈哈,但是她這個老師教的每一個字都聽在心裏。


    或許看了太多的文物,各個朝代,各種匠人的作品,無形之中讓蘇洛有了真正用心去體悟的機會,一個人的悟性,是學不來的。


    蘇洛就是萬千之中,那種悟性極高的人之一。


    想不到今天竟然在和丁老板博弈的時候,蘇洛這個不算本事的本事,成為關鍵的立足點。


    蘇洛沉默多久,丁老板就等了多久,並沒有催促蘇洛迴答。


    終於,蘇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丁老板身上。


    看得出來,丁老板有些期待,卻又希望說錯答案。


    “同樣是宋朝的玉簫,具體的時間,蘇某技窮,無法分辨。”


    能夠說這些,已然讓丁老板感到心驚。


    在丁老板心裏,蘇洛隻是一個披著內家功夫的虛偽之人,他用這些傳統包裝自己,成為一個毫無人性的殺戮者。


    這一刻,丁老板發自內心的佩服眼前的年輕人。


    “你贏了”


    丁老板如同蘇洛所想,他狡猾,卻又耿直。因為在他最自傲的地方,輸給了蘇洛,其他的手段,沒有必要去掙紮。


    但是,蘇洛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雙手抱拳。


    “我要全勝”


    “年輕人,凡事適可而止。”


    蘇洛知道丁老板口中的“你贏了”說出來,何其之難,但是蘇洛更明白,丁老板注定要徹底失敗,永遠沒有機會翻身。


    對於這樣的好意提醒,蘇洛無法接受,目光極為堅定。


    “請出招”


    丁老板愣了好一會兒,他發現蘇洛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瘋狂。


    甚至覺得蘇洛是個天才的瘋子。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你贏了,現在就可以帶走那兩個姑娘,難道還不夠”


    “我,夠了但是華夏國,不夠”


    字字鏗鏘,聲若洪鍾,丁老板突然明白,蘇洛不是瘋子,而是他有信仰。從進入墓穴的那一天,蘇洛就明白,他不屬於自己一個人,而是華夏國。


    他來這裏,不是個人恩怨。


    猶豫好一會兒,丁老板猛然抬頭,原本藏著的殺機,瞬間迸發出來,毫不留情。


    “好小七”


    話音剛落,丁老板右手伸開五指,看似很輕,實則極為用力的拍在石桌上,令人驚訝的事情出現。


    小木盒子裏的玉簫瞬間飛了起來,蘇洛眼疾手快,單手一揮,牢牢握住玉簫。


    此時那位始終沒有抬頭的古琴姑娘,雙手已經重新撫在古琴之上。


    琴弦一響。


    蘇洛的心微微一顫,同時嘴角卻露出一抹看不清的笑意。


    酒狂


    旋律隨著琴弦溢了出來,蘇洛雙手放在玉簫之上,動作竟然極為標準。


    儼然是一位浸淫此技的世外高人。


    或許是幸運,或許是宿命,蘇洛都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夢幻場景,在此時此刻出現。


    沒有入伍的時候,蘇洛老家的鄰居是個音樂學院的老教授,平時沉默寡言,每天抱著一根笛子,在村口的小山坡,吹來吹去。


    那個時候,村裏的小兔崽子,沒有人對羊胡子老頭笛子感興趣,而是對他的胡子感興趣,剛好村裏人都知道他是個知識分子。


    所以小屁孩喜歡跟著老教授身後東跑西跑,倒也樂見其成。俗話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誰都想讓自己的孩子成龍成鳳,跟著教授後麵,總比天天在泥田裏麵玩泥巴強。


    蘇洛這種孩子王,自然是一馬當先,和老教授鬥智鬥勇。


    當時孩子們最大的心願就是摸摸老教授的山羊胡子,因為有趣,還帶有一點惡作劇的意思。蘇洛為了樹立權威,語不驚人死不休,開口就是要把老教授的山羊胡子給剃了


    所有人都認為蘇洛吹牛,甚至連村裏的大人都聽說了這件事,一頓打自然是少不了,當然老爹老媽也就裝裝樣子嚇唬嚇唬蘇洛,沒有真的打。


    一個小孩子說的話,沒真的放在心裏。


    後來,人們都漸漸遺忘,甚至連小孩子都忘記了,偶爾會有小孩想起來這件事,取消蘇洛吹牛。


    這件事,持續了整整五年。


    蘇洛的老爹和老娘隻知道,他們的兒子似乎著魔了,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根竹子,那是蘇洛第一根簫。


    是老教授送的,不得不說蘇洛是天生的奇才,悟性極高,因為隻有蘇洛在聽了老教授吹笛子的時候,說出他內心的想法。


    如果蘇洛不去部隊,或許今天在華夏國有一位吹簫演奏家


    所有人都隻知道老教授喜歡吹笛子,但是沒有人知道,他是華夏國簫演奏的泰山北鬥級人物,正宗華夏國中央音樂學院的國寶級教授,也是推動華夏國民族樂器向前邁進一大步的主導者。


    這樣的人,按理說不會住在蘇洛的那個小村落裏,老教授還有一個身份,他是韓姨的老師,也就是蘇洛親生母親的老師。


    他搬到蘇洛家做鄰居,是因為韓姨的拜托,她請求最信任的老師去幫助自己這個小兒子成才


    八角亭裏,蘇洛的雙手如同靈巧的長了眼睛。


    第一個音從玉簫中出來,連那位撫琴的姑娘,都猛然抬頭。


    朋友好找,知音難尋。


    這是那位始終不曾抬頭的撫琴姑娘,心中的第一個想法。


    蘇洛背對著姑娘,並不知道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隻是姑娘在那一瞬間,彈奏的音,稍有偏差,顯然是她的情緒出現了波動。


    而丁老板和阿九卻清楚的看到,小七平生第一次笑的那麽柔情似水


    蘇洛贏了,丁老板的身體一下子沒了支撐,雙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無論丁老板是否願意承認,蘇洛的簫音配的上小七的琴音。


    找不到任何的文字來形容丁老板此時的心情,小七的性格,他最清楚,安靜的如同一眼山澗清泉,傲氣的如同天仙下凡,能夠讓小七為之側目,隻有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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