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源迴頭就看到宋言穿著睡衣出來,驚訝瞪眸,“你在裏麵我怎麽叫你幾聲都沒迴答?”


    “剛剛……沒聽到。(..tw無彈窗廣告)”宋言心虛地迴,時不時的眼角瞟向後麵,手暗暗攥緊衣角。


    宋小源懷疑地看她。“真的是這樣嗎?”


    “嗯。”生怕他再多想什麽,也怕傅寒深等會就出來撞到一起,宋言忙牽過宋小源的手,“我們迴房間。”


    宋小源總覺得她現在真是奇怪,狐疑瞟過浴室一眼,但沒讓他發現什麽,宋言就牽著他往他的房間裏走去。


    待母子倆離開,整理好自己的傅寒深穿著浴袍出來,臉色依舊難看而鐵青,眼底彌漫著發泄不出的怒意。


    **


    房間裏,宋言給宋小源脫了鞋子,小家夥爬上床,仍是好奇地問。“你洗澡幹嘛用那麽長時間?”


    宋言真不想跟他提這個問題,含糊地迴,“我洗澡……比較慢。”


    “騙我的吧?”宋小源半信半疑地看她,“以前你洗澡也沒見用這麽長時間。”


    “這次比較久一點。”宋言脫了鞋子上床,拿過枕頭墊好,在他身邊躺下,怕他再繼續追問。挑眉說,“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如果是白雪公主跟王子的故事,那還是算了吧。”宋小源窩進被子裏,對此表示很嫌棄,那都是他們班小女生才喜歡聽的,他又不是女生!


    宋言泄氣,好吧,被兒子嫌棄了。


    時間已經不早,看小家夥實在是困了,蓋著被子一雙眼皮疊合在一起,關了壁燈跟台燈,宋言寵溺揉揉他的小茸發。在小家夥眼皮上親了下,“晚安。”


    還沒徹底入睡的宋小源被她這一吻,吻得內心得到大大的滿足,喜絨絨的翻了個身。八爪魚似的蓋在宋言身上,小嘴勾著弧度,很是美好的睡過去。


    宋言也是有些困了,在浴室裏被折騰得太累,很快也沉沉地閉上眼睛。


    然而,沒有多久。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有男人沉穩地腳步聲踱步進來。


    宋言睡得不算很熟,當身子騰空而起時,她一下子驚醒過來,從門外折射進來的燈光中,第一個映入她眼簾的,便是男人寬厚的肩膀,再是男人光潔有型的下巴,“傅寒深……”


    傅寒深隻對她說了一句話,“還沒降火。”


    “……”


    **


    藝苑別墅外麵,在較為陰暗的角落裏,停著一輛黑色轎車。


    車窗打開,有涼涼的夜風灌進來。


    透過前麵的車鏡,唐慕年望著視線不遠處內的別墅,突然熄滅了燈,那一刻,他感覺熄滅下去的不是燈,而是他的心。


    如同沒有照麵的別墅一樣,黑黑沉沉的,有點微涼。


    他知道,在那個屋子內,有一個讓他既愛又恨偏生無論如何兜兜轉轉,都放不下的女人,而這個女人,此刻正依偎在別的男人懷裏,享受著別的男人給她的溫存……


    他知道,他們很幸福很圓滿,幸福圓滿得讓他嫉妒。


    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卻是怎麽了……


    心裏空空落落得難受,現在想著宋言在別的男人懷裏,他第一個感覺不是憤怒,而是難以抑製的疼痛。


    有些東西有些人,就像鬆了手的風箏,待失去風箏已然飄遠時想要再緊握,卻發現怎麽都抓不住了……


    唐慕年煩躁地取出煙盒,掏出一支煙點燃,嫋嫋煙霧充斥在空間內,迷離了他深黑的眼眸,而他始終對放在旁邊不算震動響起的手機視若無睹。


    **


    盡管已經夜深了,唐家卻依然燈火通明。


    橘黃色的燈光照耀著大廳,柳卿卿哭得一抽一抽的,見旁邊的羅佩茹放下電話,她含淚的眸子看向她,“阿姨……”


    羅佩茹輕歎的聲音讓她沒把話問出來,不用說,她也知道那頭唐慕年根本不接她們的電話。


    柳卿卿當即哭得更傷心了,拿著紙巾不斷抹淚,心底仿佛滴血一般的痛。


    羅佩茹讓保姆張嫂把電話拿過去,安慰性地拍了拍柳卿卿肩膀,“卿卿啊,慕年這是一時糊塗,你不要傷心了,迴頭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他哪裏是糊塗。”柳卿卿哽咽著說,“糊塗能糊塗到要那麽殘忍的打掉自己的孩子嗎?我肚子裏是他的骨肉,他怎麽能那麽殘忍?”


    水晶吊燈下,柳卿卿哭得梨花帶淚,羅佩茹心裏也不是滋味,“你放心,他想要打掉,我也不會允許,有我在,他不敢怎麽樣!”


    “可他不想要,您說什麽也沒用啊。”柳卿卿抽泣這道,“我不想要一個連自己父親都不願意承認的孩子,如果他真下定決心讓我打掉,我打掉就是了。”


    “別!”羅佩茹被她態度語氣嚇到了,緊張地握住她的手,花容失色,“這可使不得!卿卿,千萬不要做傻事!”


    之前溫佳期的也就算了,畢竟她後麵做了傷害到唐慕年的事,不論過去大家怎麽樣,做了傷害到唐慕年的事羅佩茹都是不能原諒的,他們家就唐慕年這麽一個血脈,絕不能受到任何傷害。


    而這是羅佩茹心心念念終於又得到的一個孫子,說什麽,也絕不能再失去了!


    再說,柳卿卿懷孕的事情,柳家人還不知道,柳家人可不等於以前有點相處過的溫家人,柳家人地位權勢那可是能間接影響到唐慕年公司的,倘若被柳家人知道他們的寶貝女兒不僅懷孕,還被迫去流產,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糊弄得過去的小事,柳家人一旦憤怒下來利用關係,唐慕年這個房地產公司定然要遭罪不少,這官大一級壓死人的現實裏,遭遇過一次唐家變故,嚐盡世間冷暖的羅佩茹,怎麽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羅佩茹不斷好聲好氣地安慰她,“卿卿,你放心,阿姨跟你保證,慕年一定會好好對你,他隻是暫時鬼迷心竅了,你原諒他這一次,這個孩子,絕不能打掉!”


    柳卿卿自己本身也不願打掉這個孩子,否則,她也不會特意跑來找羅佩茹,而現在聽了羅佩茹的話,就更是委屈了,“他鬼迷心竅?他哪裏是鬼迷心竅,他就是還忘不掉那個女人,一直心心掛念著他的前妻!”


    羅佩茹一滯。


    柳卿卿淚眼婆娑,“他自己親口對我說,他跟我在一起,不是因為喜歡我,隻不過是利用我……他怎麽能對我說這麽傷人的話……他心裏分明還裝著那個女人……”


    羅佩茹臉色僵硬,宋言同樣是她心底的一根刺,想想這麽多年都被宋言欺騙在其中,那種憤怒之感,揮之不去。


    但麵對柳卿卿時,她仍舊輕聲細語,沉默兩秒鍾後,對柳卿卿堅定道,“卿卿,別哭了,哭傷了身子可不好,你就安心養胎,慕年這邊不用擔心,他一定會迴心轉意,發現你的好,至於宋言那邊……我會去跟她說清楚,讓她別糾纏慕年,讓她跟慕年徹徹底底斷絕往來。”


    柳卿卿覺得最大的原因並不在宋言身上,因為宋言本身對唐慕年似乎也是有意避開,最重要的還是在唐慕年自身的問題上,但羅佩茹都這麽說了,她也無話可說,心底總有一種力量在堅定著,她絕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勉強算是安撫下來柳卿卿的情緒問題,羅佩茹在內心長長歎了口氣,她是真不明白,唐慕年究竟哪裏出了問題,才會做出這麽荒唐的事情來。


    難道他還不夠清楚,一旦他跟柳卿卿鬧翻,結果會是什麽嗎?


    為什麽偏偏又是因為宋言?


    **


    翌日清晨醒來,宋小源睜開眼睛的第一眼,卻並沒有看到宋言在身邊,感覺自己被欺騙了,當即,什麽睡意都沒有了。木扔貞弟。


    人類跟人類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一雙如同浩瀚宇宙的大眼睛燃燒起熊熊怒火,掀開被子滑下床,可來到傅寒深的臥室沒有看到宋言,反而在下樓時看到傅寒深老神在在地坐在客廳裏看報紙,他怒氣衝衝地走過去,小嘴嘟到一起,“宋大言去哪裏了?”


    說著曹操,曹操就從廚房裏出來,“怎麽了?”


    宋小源撇見她,冷哼一聲,頭別到一邊,很是不快。


    宋言走過來蹲下身,“怎麽啦?昨晚睡得不好?”


    她不先提還好,一提出來,宋小源就感覺到自己被欺騙了,“我不打算聽你解釋。”


    “……”


    宋言求助地視線看向傅寒深。


    傅寒深放下報紙,起身過來,二話不說,擰起他的小衣襟往樓上走去,“去洗漱。”


    上了二樓,宋小源掙脫男人鉗製的大掌,邊走邊幽怨地瞪向身邊的男人,“我問你,是不是你昨晚把宋大言拐走了?”


    傅寒深不迴答他。


    沒能得到迴應,宋小源內心更氣了,“你怎麽會是我爸爸呢?!”


    傅寒深拽著他的衣襟把他放到洗手間內,擠了牙膏把牙刷遞給他,然後沒搭理一句,直接就轉身出去,在衣櫃裏給他找了衣服出來。


    直到再次下樓,坐到餐桌邊吃早餐,穿整戴齊的宋小源整個人還處於無比幽怨的世界中,眼神時不時的哀怨掃過傅寒深,然後再移到宋言身上時,有點無奈的憤恨。


    宋言看小家夥很不高興,有點刻意討好他,宋小源這一次卻不怎麽買賬,盡管他們沒有承認昨晚她不在他房間裏,但也沒有否認啊!


    傅寒深波瀾不驚的眸子掃過對麵的母子,緩緩道,“剛才老太太來電話,今晚一起去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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