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養心殿。


    龍榻上,陳勳仰頭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氣。


    江公公小心翼翼替他撫著心口:“陛下莫急,要不了許久,宋將軍就帶著承武承威兩營來救駕了。”


    “急?”陳勳瞪眼過去,“朕這是氣的!”


    “好好一個萬國來朝盛會,卻出了這等狗屁倒灶的破事!”


    “我大閏的臉麵全都丟盡了!”


    江公公被罵的滿臉唾沫,卻又不敢伸手去擦,還得硬著頭皮賠出笑臉。


    陳勳猶不解氣,他繼續罵著:“區區東瀛島國!他們哪來的膽子行刺?是受何人指使?會國館內諸多使節團,皆是禮部負責,禮部又負責到哪裏去了?東瀛人包藏禍心,竟是無人察覺?要朕說,禮部這麽多官員,也該掉幾顆腦袋了!”


    “刺客的刀兵又是從何而來?今日負責值守盤查的是哪個?為何沒查出來!?”


    “還有宮中禁衛軍!”陳勳咬牙獰笑,“堂堂天子親衛呐!居然能不知不覺混進奸細?那他們若想取朕性命,豈不是也易如反掌?!”


    “查!給朕狠狠地查!從上到下,玩忽職守者!行事不力者!一個都不許放過!”


    就在這時,忽聞殿門外傳來急促的奔跑聲。


    殿內,陳勳江書黎,以及兩名親信侍衛,神經頓時緊繃起來。


    “砰!”殿門被一把推開,一個人影摔了進來。


    “陛下——京城急報——”


    殿內眾人定睛看去,隻見來人身披城衛甲胄,渾身上下多處負傷。


    有親衛小心上前,將其扶起。


    那城衛腳下一軟,又跪倒在地,他吐著血說道:“京城北門現大股賊人,皆穿常服,與城內賊人裏應外合,現已打開城門,殺進城內了!”


    “哪裏冒出來的賊人?”陳勳又急又怒。


    “哇——”城衛又吐了一大口血,身子搖搖欲墜,“屬下不知——但那些人盡都身懷武藝,不似軍隊,更像是江湖人造反……”


    話未說完,那城衛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陳勳與江書黎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陳勳道:“誰能替朕解釋一下,這又是怎麽迴事?平白無故哪來的江湖人造反?他們是從地底冒出來的嗎!?”


    親衛自是不敢接話。


    江書黎思忖半天,小心翼翼道:“陛下,依奴婢看來,這事兒未免有些太巧了,宮中與京城幾乎同時出事,難免讓人不想到一起去。”


    陳勳朝殿下親衛揮了揮手,示意他帶城衛去太醫院,然後斜眼看向江書黎:“你的意思是,這兩件事,是同一個人謀劃的?”


    江書黎微微欠身:“陛下聖明。”


    陳勳微微皺眉:“可有證據?”


    江書黎悄悄打量了一眼陳勳臉色:“奴婢……不敢說。”


    陳勳大罵:“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什麽敢說不敢說的?快說!”


    江書黎唰的一下就跪了下來,把頭埋低:“陛下明鑒!謀劃此事者,必然是,既能與使節團接觸,同時又與江湖上有聯係之人,而且必定位高權重,否則定不可能說服東瀛人行這等大逆不道之舉……”


    陳勳心頭一顫,虛眼看向江書黎:“你的意思是……”


    江書黎額頭冒汗,他咬了咬牙,道:“朝堂之上,隻有此二人附和條件……蘇太師與戚相。”


    “放肆!”陳勳大怒。


    江書黎渾身一顫,拚命磕頭:“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陳勳正欲說話,忽聞殿下傳來聲響。


    “咚,咚,咚。”


    叩門聲響起,陳勳與江書黎齊齊轉頭看去,大殿裏瞬間寂靜下來。


    ……


    詔獄大牢。


    並不寬敞的通道內,獄卒橫七豎八倒了一片。


    唐錦年負著雙手走在前麵,饒霜小心翼翼避開哀嚎的獄卒,跟在後麵。


    走到某個轉角,唐錦年突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饒霜問道。


    唐錦年沉吟片刻:“……不知道路。”


    “……”饒霜汗顏,“我找個人問問。”說罷,轉身往來路走去。


    不一會兒,隻聽身後通道內有求饒聲傳來,又過了不久,饒霜就迴來了:“地下,我帶路。”


    二人尋得路線,在大牢裏又繞過幾個拐角,下過幾個樓梯,終於來到了一條幽暗的甬道。


    “應該就是前麵了。”饒霜指了指前麵黑漆漆的甬道,“據那獄卒說,此處這關了一人。”


    唐錦年點了點頭:“畢竟是天人境,哪怕殘廢了,也值得如此對待。”


    “你就在此處等我罷。”唐錦年望著甬道,“我一個人去便好。”


    饒霜猶豫了一下,道:“那你小心。”


    唐錦年點了點頭,邁步進入了甬道。


    甬道內空氣有些閉塞,還伴隨著一股常年揮之不去的惡臭。


    好在唐錦年身懷武藝,於昏暗環境中也不至於看不清楚。


    走了許久,唐錦年在一扇鐵門攔住了去路。


    透過欄杆的縫隙,隱約可以看見房間最裏處,有個人影。


    “嘩啦啦。”鐵鏈滑動的聲音。


    “誰?”當歸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


    唐錦年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淡淡笑容:“說話中氣十足,看來你過得不差。”


    “……是你。”聽見唐錦年的聲音後,當歸沉默了一會兒,“……你來幹什麽。”


    唐錦年低頭看向牢門的鎖扣,然後伸出手,用袖子墊在上麵捏住,隻聽哢噠一聲,鎖扣應聲而斷。


    推開牢門,唐錦年走了進去:“有些事情因我而起,如今我已想明白了其中道理,也該是了解的時候了。”


    離得近了,當歸的處境也全部呈現在唐錦年眼中。


    隻見當歸被五條粗大的鐵鏈鎖在牆上,分別是四肢,再加一條琵琶骨上的,鐵鏈不長,連供他活動身軀都做不到。


    “……你是來殺我的?”當歸沉聲道,語氣中並無意外,也無懼怕。


    唐錦年微微捂住鼻子:“你早就該死,是我讓你多活了這麽久,如今你對我已然無用,自然到我把命收迴來的時候了。”


    當歸抬起頭,黑暗中目光灼灼地望著唐錦年,他凝望了許久,才再次開口。


    “……有道理。”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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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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