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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決了沈旭的問題,他再看向賀榮,“賀將軍,你且不要怪我不讓你出征立功!”


    賀榮一驚,連忙跪下,“末將萬萬不敢!”他暗道怎麽被荀筠發現了。


    荀筠抬袖示意他不要多禮,解釋道:“賀將軍,你是沈將軍之下第一人,你驍勇善戰,且有勇有謀,他日沈將軍高升,你足以獨當一麵!”


    賀榮聞言麵色囧紅,辣辣的,不好意思道:“多謝郡王誇獎!”


    “不,我說的是實話!”荀筠語氣十分堅定,“但你有一個缺點,就是守城。”


    賀榮眉頭一緊,苦笑點頭。


    “所以這一次我想給你機會,讓你以攻代守,隻要你守住元城和白霞鎮,就是大功一件!”


    “末將領命!”賀榮重重一拜。


    荀筠欣慰一笑,再看向沈旭,“沈將軍,就勞煩你跟我走一趟勝城!”


    沈旭笑著點頭,他很清楚,現在雲州不再有危險,真正危險的是勝城,而荀筠雖然這次大大出了風頭,可到底還是首戰,為了第二戰穩妥,勝城一戰,他必須帶著自己。


    但沈旭猜得其一,不得其二,他壓根不知道荀筠這一次真正用他的目的是什麽。


    荀筠和沈旭皆在勝城和元城之間來迴奔波,準備下一階段作戰。


    接下來二十來天,在荀筠的指揮下,大雍的士兵又打了幾場勝戰,無論是賀州也好,勝城也罷,就連賀榮駐守的白霞鎮,都取的連續勝利。


    而這期間,將士們在冰天雪地裏渡過了一個新年。


    大家對荀筠的崇拜和信任與日俱增,除了北軍係統裏皇帝和程家的幾位親信將領外,其他將領對荀筠再無芥蒂。


    但荀筠沒有想象中高興,端平十二年一月十四這一日,荀筠找來沈旭,二人坐在元城的中軍大帳裏喝酒商量戰事。


    “你覺不覺得奇怪?事實上這陣子對方並沒有用全力,仿佛是故意讓我們勝似的?”荀筠開口詢問沈旭。


    沈旭正喝著酒,酒水到了嘴裏一半,聽到這話嗆住了,咳了幾下啊,苦笑道:“細想來,確實有些,郡王有何高見?”


    荀筠緩緩搖著頭,沉吟道:“我覺得對方在暗中圖謀著什麽!”


    沈旭這下摸著胡須,也開始沉思起來。


    按照韃靼以往的慣例,上次大敗之後,很快就會上門以求一雪前恥,可這一次沒有,可見對方也在講究戰術,這個幕後軍師居然能讓摩竭乃至大汗聽他的話,可見此人不簡單!


    不僅如此,荀筠對雲州和賀州的部署也被對方看破,現在輪到大雍戰士寨外求戰,而韃靼賊子反而堅守不出。


    這個幕後之人到底在打著什麽算盤呢?


    “此人手段太過老辣,不好對付呀!”沈旭感歎。


    荀筠點點頭,這人不僅不好對付,而且心機深沉,對大雍士兵的情形十分了解。


    這陣子幾次出戰,他看出對方在利用大雍騎兵的劣勢,沒讓己方偷襲得手。


    “二十天過去了,他們還沒大動靜倒是奇怪!”荀筠也有些頭疼。


    沈旭苦笑,“估摸是郡王您上次一戰,嚇破了他們膽,所以對方立即調整戰術!”


    荀筠搖頭失笑,調整戰術是真,嚇破膽倒不至於。


    不過少了三萬大軍,大傷元氣,也是事實。


    荀筠突然眸光一眯,暗想對方是不是在重新調整部署,勝城不再作為主攻目標?


    知己不知彼的感覺真不好。


    恰在二人百思不得其解時,一個侍衛飛快地從外頭跑入大帳。


    “報…”


    “什麽事?”沈旭立馬扭頭問過去。


    那侍衛單膝著地,快速說道:“迴大帥,京中來了聖旨,傳旨的公公快到雲州城,說是有要事讓郡王迴雲州,將前線指揮權交與沈都督!”


    “唰”的一下,荀筠和沈旭同時站了起來。


    二人麵露驚愕,隨即臉色沉沉。


    沈旭萬分焦苦地望著荀筠,拍了拍腦袋,氣得不得了。


    這麽重要的時刻,皇帝竟然讓荀筠迴雲州城,不是明擺著忌憚他,怕他功勞太過嗎?


    荀筠麵色鐵青。


    皇帝一定是以為韃靼威脅已經解除,然後想辦法找借口召他迴去又或找機會對他下手。


    他深深看了一眼沈旭,沈旭已經急得滿頭大汗。


    “郡王,我真的是按照您的吩咐寫的折子,不知道聖上怎麽就…哎呀!”沈旭重重地拍了拍手掌,焦頭爛額。


    荀筠想了想,突然靈光一閃,苦笑了一聲,搖頭道:“沈大人,我們中了敵軍的奸計!”


    “什麽?”沈旭話問出一半,生生住了口,他驀然想起最近對方都不怎麽出擊,而是被動應戰,做出一副怕了雍軍的樣子,這不是故作姿態嗎?


    肯定是摩竭那邊想了辦法,將這邊的情形透漏給京中,讓皇帝忌憚荀筠,將荀筠抽離前線。


    好一招反間計呀!


    等到荀筠一離開,對方就全線進攻,恐怕荀筠在雲州屁股還沒坐穩,勝城就失了。


    沈旭想明白這些後,背後冷汗涔涔。


    這個時候,荀筠突然幽幽一笑,開口問侍衛道:“聖旨到了哪裏?”


    “快入雲州城!”


    荀筠聞言眸光略略一眯,看了沈旭一眼,沈旭腦子突然一轉,明白了荀筠的意思。


    “郡王是想…”


    荀筠冷冷一笑,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咱們現在在元城,一邊想辦法拖延聖旨抵達元城的時間,二來還請沈將軍幫忙周旋,隻要聖旨不當著我的麵宣讀,我沒有收到聖旨,就不算抗旨!”


    沈旭重重地點頭,“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吩咐!”


    沈旭說完就轉身,可走了兩步,他突然扭頭迴來望著荀筠道:“那郡王的意思是馬上動手了?”


    荀筠在帳內踱步,飛快點頭,“正是!”


    “是!”沈旭立馬除了營帳,找了心腹安排下去了。


    荀筠踱步至帳外,望著灰蒙蒙的天空,長長歎了一口氣。


    元宵呀,明日就是元宵了。


    要是在京城,他本該牽著葉昀的手去洛水附近觀賞花燈,卻這一次,恐怕他要迎來一場惡戰。


    心中主意一定。


    “來人!”荀筠厲喝一聲。


    “在!”立馬有侍衛來到他跟前。


    “傳我的帥令,宣各位將軍來元城,慶賀元宵!”


    “遵命!”


    如此,三線將軍收到消息後,安排好士兵輪流駐守,大部分前往元城匯合。


    隻是他們一抵達元城,就聽到了荀筠即將被聖旨召迴去的消息,魯莽的將士們受不了,哥哥義憤填膺,摔了酒杯罵了一陣。


    是夜,元城大營外的草地上,生了熊熊篝火,篝火上都架著烤全羊,地席上擺滿了粗糙的點心酒水,大家聚在一起喝得很痛快。


    荀筠和沈旭一道坐在最中間,眾將士分列在左右,一條碩大酥香的烤全羊腿橫在荀筠麵前,荀筠一反往日矜持,倒是高高挽起袖子,一把豪爽地啃起了羊腿。


    “好,末將敬郡王一杯!”


    “敬郡王一杯!”


    大家起哄,還有不知道哪裏來的草原大嫂,竟是給大家跳起了舞來。


    氣氛達到**。


    荀筠啃完一隻羊腿,一口氣喝了一馬袋子酒。


    眾將連連拍手,“郡王爺好樣的!”


    此下,荀筠才算是完全融入了邊疆。


    荀筠豪爽地拭去下巴的酒水,亮晶晶的眸子對著眾將一個個望去。


    經過這一次特意安排,皇帝和程家那幾個心腹皆被派去分散至各地駐守。眼前大都是願意跟隨他的將士。


    “吳克,你祖籍延州,父親曾任賀州別駕,你隨父來賀州,一開始他父親讓你讀書想讓你科舉入仕,沒想到你不屑於與之乎者也打交道,竟是愛上了舞槍弄劍,後來你跟著當時的賀州刺史徐浩,學了一身武藝,這麽多年你兢兢業業守在賀州,有升遷的機會,你卻放棄了,寧願一直守在邊境,你這份為國為民的赤子之心,本王佩服,來,敬你一杯!”荀筠抬袖,慵懶的神態裏有著一股堅毅的光芒。


    “郡王爺…”吳克突然情緒大慟,竟是完全難以自持,“郡王竟然知道末將的身底,真是…太想不到了”吳克激動地痛哭流涕,“末將敬您一杯,誓死追隨郡王!”


    荀筠頷首一笑,又看向吳克下頭的一位將軍,“陳恪,你祖上原是斥候之後,你家中兄弟子侄大都精通斥候之業,個個出色,唯有你卻不喜那刺探情報之技,喜歡廝殺戰場,先從一個斥候做到了校尉,再到將軍,再而今,獨當一麵,立下汗馬功勞無數,真是可歌可泣!”


    陳恪聞言十分動容,重重地朝荀筠拜下,“幸得入郡王眼,這一迴,無論生死,願隨郡王廝殺!”


    “好!”


    荀筠再看向下一個,是個目光沉靜的中年男子。


    “安堂,你家中世代為兵,晉州安家有一獨門絕技,彎月山刀是你的看門家夥,但是你的父親和你的叔叔都死在韃靼鐵騎之下,聽聞六年前,我父王與韃靼三部一戰,你曾護在他左右,用你手中的刀為他擋過利劍,後來我父王想帶你在身邊,你卻拒絕了他,你告訴他,將軍百戰死,戰士十年歸,為的不是升官發財,為的是守護邊境,抬眼看朝陽,閉目飲胡血,你這一生最痛快的事就是殺光一切來犯的韃靼賊子,安堂,我荀筠很少佩服人,看我真心佩服你,我敬你一杯!”


    荀筠豪氣幹雲地說完這番話,舉杯朝安堂一飲而盡。


    此時不禁是安堂,就是在場所有人都無不泣淚交加,荀筠一番話說到了他們心坎上。


    這個世上總有一群逆行人,以己為刃插在敵人的胸口,鑄成銅牆鐵壁。


    安堂早已痛哭出聲,“郡王…”他伏在地上,眼淚縱橫,“我何嚐不想報答洛王提攜之恩,可是我恨呀,我恨殺了我父親叔叔的韃靼賊子,每每一看到韃靼賊子我就挪不開腿,我就想守在這裏,我父親的血曾灑在這片土地,我不想走,我誓死守在這,將來犯的韃靼賊子殺個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眾將齊喝!


    就是荀筠本人也熱淚盈眶。


    “喝,幹杯,我等誓死追隨郡王!”


    這一刻,荀筠的威望達到最高點,疆場上的漢子,最能打動他們的就是這種出生入死的兄弟情。


    現在在他們看來,荀筠跟他們是一樣人,荀筠對他們知根知底,就跟兄弟一樣。


    在場所有人,荀筠都一一說了個遍,無人不為他拜服。甚至不少人心裏還在暗想,要是荀筠做了皇帝,一定是個聖明之君,至少比眼前這個動不動忌憚軍將沒有尺寸之功的皇帝要強多了。


    到如今,荀筠算是真正收服了這一幫熱血漢子的心。


    快到半夜,荀筠方迴到自己的營帳歇息。


    葉昀還沒有睡,外頭鬧哄哄的,她哪裏睡得著,偏偏荀筠進來那一身酒氣和肉腥氣讓她聞到,她立馬捂住嘴吐了起來。


    “允兒,你怎麽了?”荀筠嚇得連忙坐上塌一把扶住了她。


    葉昀捂著嘴,連連搖頭,還騰出手來推開他。


    “你離我遠點,你身上味道很難聞!”


    荀筠苦笑一聲,連忙起身退開,他也知道自己身上有腥味,隨立即去淨房沐浴。


    若雪怕葉昀不好受,立馬給裏頭熏了香。


    葉昀隻覺得身上懶懶的,想睡睡不著,心裏很不舒服。


    等到荀筠幹幹爽爽地出來,她靠在迎枕上還沒睡著。


    荀筠站在塌前望著她蒼白略黃的小臉,隻覺得她最近氣色不太好,再聯想這裏天寒地凍的,不比屋子裏的暖閣,隻能在這裏頭熏碳火,比洛王府,這裏壓根隻算得上個草窩。


    荀筠萬分心疼,上了塌,靠了過去,輕輕吻上她的額頭,“小寶貝兒,要不你迴雲州吧!”


    結果他一靠近葉昀,葉昀突然一股惡心湧上心頭,捂著嘴越過他趴在床沿幹嘔。


    荀筠大驚,“你怎麽了?是不是著涼了?”一邊抱住她,一邊讓若雪端來茶水。


    葉昀喝了一口熱水,靠在了荀筠懷裏,壓根不想說話,她從來沒這麽難受過,渾渾噩噩地,看到什麽都想吐,仿佛迴到了前世。


    荀筠見她瘦弱不看,心疼不已,緊緊地摟著她,仰頭望著帳頂,歎道:“你迴去好不好?我讓長平送你迴去…”


    “不要…”葉昀嚶嚶哭了起來。


    “人家本來就難受,你居然還要趕我走…”她委屈地哭了起來,跟個蠶蛹似的縮在他懷裏。


    荀筠聞言心頭一軟,連忙哄著道:“我錯了,我錯了,不走不走,就待在這好嗎?”


    “嗯…”她撅著嘴巴靠在他懷裏,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這個時候,荀筠發現若雪還在帳子外走了走去,似乎踟躕著什麽。


    “怎麽了?”荀筠扭頭開口問道。


    若雪走到帳子外,猶豫著開口道:“主子,奴婢覺得郡王妃這模樣有點像…有了”


    “有了什麽?”荀筠沒頭沒腦地問道。


    “額…”若雪脹紅了臉,不好意思道:“就是有了孩子呀,奴婢聽人說過,開始懷孩子時,就常吐的!”


    若雪話音一落,荀筠一怔,心頭湧上一股狂喜,他一把將懷裏的葉昀拉了出來。


    而葉昀也呆呆傻傻地望著他,有些不知所措。


    “快快,你給自己把脈,看看是不是有了!”荀筠激動得無語倫次。


    看清爽的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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