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出車禍後,蘇老先生讓我等一會,並沒有及時去救人。”男人的神色很惋惜,似乎有著強烈的遺憾,可是,總裁辦公室裏的氣氛似乎都凝結了蠹。


    薄晏北眼神普通潑了墨一般的黑漆漆不透光,許久,他閉了閉眼,唇角澀然。


    “送他出去。”


    蒙賀應允,帶著男人送出門外,甚至是送到了樓下。


    蒙賀再迴來的時候,薄晏北的身子麵相窗戶的方向,神情淡淡的一絲凝滯。


    “薄總,他跟我不是這麽說的。”蒙賀皺眉,人怎麽能在一夕之間就變了話呢。


    薄晏北沒有說話,眸光緊縮,心裏仿佛有千斤重擔一樣的壓的喘不過氣來。


    “查。”這男人說話的時候,有著慌張和磕巴,雖然用惋惜的樣子掩蓋,可是他分明覺得他有問題。


    “總裁,有些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說。”


    “我不是得到消息蘇家司機賴市裏了麽?你猜我在哪找到他的?髹”


    薄晏北迴頭,微微垂眸。


    “在賭場。”蒙賀目光凝然,聲音沉沉,薄晏北目光咪緊,江城的賭場沒有個幾百萬是進不去的,說贏不太現實,可是要是說輸才快。


    一個早就沒有職業的男人哪來的那麽一大筆錢,這是第一個疑點,就憑時隔一晚上說法就變成了兩種,這怎麽可能不讓人生疑。


    這男人百分之八十有問題。


    “記得查清楚,他的錢是從哪裏來的。”


    薄晏北沉聲交付,蒙賀都一一記下,他記得這男人無兒無女,妻子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


    夜晚,涼薄。


    別墅外穩穩的停著一輛黑色的奧迪車,男人的剪影逆在燈光昏暗的車裏,冷酷的側影,有棱有角的輪廓。


    他的手裏夾著一根煙,眼中墨黑不透光亮。


    白色的煙霧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四散,煙味嗆人,他就靜靜的坐在那裏,眼神望向開著燈的別墅。


    許久,他打開車門抬腳下車,車門被輕輕的關上,他的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向對麵。


    蘇念正在做清掃,突然聽到一陣急促而猛烈的敲門聲,她目光折起,走到門口開了門。


    忽的,一陣酒氣襲來,男人身上的重量猛然的壓在她的身上,煙味混雜著酒氣,蘇念皺眉,被他一撞,手中的東西劈裏啪啦的都掉在了地上。


    她的肩膀被他緊緊的抱住,緊的難以喘息。


    “你放開我。”蘇念清楚的知道這是誰,她的眼眸冷了一些。


    薄晏北在她耳邊低低的笑,他真的就鬆開了她,然後如星河般的蘇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紅潤的嘴唇。


    蘇念隻覺得不妥,身子快速的後退了兩步。


    她知道,他喝多了,也知道,這個酒量向來差的人喝酒之後絕對不是他自己。


    見蘇念躲著他,薄晏北勾唇,反手關上了門,哢噠一聲,讓蘇念有些緊張。


    他喝這麽多來這裏是做什麽?該不會是……蘇念神情凝注,然後緩慢的彎腰拿起手中的掃把,緊緊的握緊。


    他要是敢碰她,她就跟他拚命。


    “我餓了。”薄晏北凝神,然後走到沙發前坐下。


    “餓了就去吃飯。”蘇念擰眉,餓了跟她說有什麽用。


    “我想吃你做的。”薄晏北唇間溢出清冽的酒氣,他的腦袋倚在沙發背上,旋即伸手扯掉領帶扔在一邊。


    “姐夫,你走吧。”蘇念唇間抿緊,有些不願意。


    薄晏北眼眸望著她,唇間揚起好看的弧度:“蘇念,聽話。”


    蘇念此時真想一掃把排在他那張為禍人間的俊臉上,她又不欠他的。


    薄晏北閉上眼睛,然後唿吸放的緩慢,似乎不再管她是否願意下廚。


    蘇念站了良久發現他壓根是要睡著了,她轉了轉身,把掃把放在了一邊,然後挽起袖子進了廚房。


    她因為收拾屋子,晚上也沒吃飯呢,家裏有她下午出去買的肉和菜應該能勉強將就一頓。


    薄晏北躺在那裏,額頭出了一層虛汗,唇間蒼白的毫無血色,他俊郎的眉緊緊的擰著。


    腦海裏全是血,一片血光,母親去世的那天,他隻來得及在太平間看到滿身是血的來不及搶救就已經逝去的人。


    妹妹比他小,個子不高,昨天還吵鬧著哥哥哥哥的女孩子此刻沒來得及長大。


    那天大概是他人生最灰暗的一天,感覺失去的全世界,殺母弑妹之仇這怎麽能忘。


    沒有能力的他每天都睡不安生,奶奶一聲一聲的在他耳邊哭,質問他為什麽這麽沒用,可是八歲的他,能做什麽呢?


    身上被汗水浸濕,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入了夢魘他的神情看起來要崩潰了一般痛苦。


    心裏悶疼悶疼的,薄晏北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坐起來,深唿了兩口氣,他修長的五指緊緊的撫在胸膛上,深深地唿氣。


    平靜了許久,他的目光看向蘇念,她在廚房忙活著,陣陣香氣已經飄了出來。


    薄晏北起身,腳步虛浮,他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到蘇念的身後,然後伸手抱住她的腰,蘇念一個激靈,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


    他的腦袋埋在她的脖頸裏,蘇念隻感覺脖頸有些濕潤,她的身子一僵,喝酒還脫水的?


    蘇念有些不舒服,掙紮著躲開,與剛才不同,薄晏北這迴抱的死死的,一刻也不鬆手。


    蘇念沒辦法,咬了咬牙開口:“你不是餓了嗎,麵馬上就好了。”


    他來找她不就是因為沒飯吃才過來的。


    門外哢噠一聲,門被打開,蘇念轉頭,目光凝結。


    “薄晏北,他迴來了,你鬆手。”蘇念有些急了。


    “他沒資格。”薄晏北終於說話,手片刻都沒鬆開,無論蘇念怎麽掙紮都無用。


    許景遇過來的時候,一萬便看到了,他臉上看不清神情,隻是大步邁步走了過來。


    “姐夫,你不迴家麽?”許景遇伸手去簽蘇念的手,卻被薄晏北一下子拍開。


    他一副護犢子的神情,把蘇念幹脆抓在了身後。


    “你出去。”薄晏北凝眉,臉上神情狠厲,直觀的看著薄晏北,愣有一抹固執。


    “你喝多了。”


    蘇念的神情平靜,用盡力氣去掰他的手,就在薄晏北鬆神的時候,許景遇一拳就打了過來,男人被打了踉蹌,唇間蔓延出了血跡。


    而抓著蘇念的手卻沒鬆開,他筆直的站著,冷冷的笑,卻沒還手。


    許景遇大概是報複他把他弄進去警察局的事情,所以才這麽的憤怒。


    “你還有什麽能耐?”薄晏北冷冷的笑,打他一拳就過癮了麽?


    “薄晏北,你如果不怕名聲掃地,現在就給我離開。”


    “名聲?那東西有什麽用。”他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韙,許景遇敢麽?


    “一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人,還妄想保護身後的女人。”薄晏北諷刺的笑,這句話狠狠地刺痛了蘇念的心。


    “你夠了。”她一下子甩開他的禁錮,唇間浮現出一抹冷笑。


    “即使保護不了可是至少不傷害!”蘇念的眼中一抹決然。


    哪怕沒能力,可是不蓄意傷害,她要的就是這樣的男人。


    “我就喜歡他,你管的著麽?!”


    蘇念的話讓薄晏北眼神怔住,一抹傲然悄然流逝,心裏鈍鈍的悶疼,仿佛有人在挖他的心頭肉一般。


    “一個小白臉你都喜歡,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品味這麽不挑剔了!”


    蘇念冷冷的笑,好一句不挑剔。


    “薄先生,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以前眼光有多差!”


    每次迴想都說你刺骨去肉一般的難忍,小白臉又如何,他又如何?


    她現在都不奢望別的,她想平平淡淡的生活,平淡的沒有任何人才好。


    “你後悔?”薄晏北挑眉,眼底深埋痛楚,她竟然在後悔。


    “是,我都要後悔死了,我怎麽會愛過你呢?”蘇念雙手攥的發緊,目光凝滯,眼神通紅。


    她何嚐後悔這個,她更後悔自己傻,傻的看不清他討厭她,傻得明明他做一切事情都沒有避諱著她,而她卻都沒發現。


    到底是因為陷入的太深,如同一個深中執念的傻瓜。


    蘇念笑的冰冷,“所以我希望以後再也不要和你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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