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晏北勾了勾唇,目光不變,然後什麽話都沒說,許景遇緩和了一口氣,在他的認知中,薄晏北也是不會管許離瀟死活的,如今在這裏跟他計較這個顯然沒用蠹。


    薄晏北轉身上了樓,許家在二樓給他安排了單獨的客房,他打開門走進去然後掏出手機關上了門。


    明天一定要萬無一失才行。


    這也是一個博弈的過程,如果輸掉了就執行b方案,可是他絕對不允許輸掉的情況出現。


    他走到床邊然後躺在床上,墨黑色的眸子望著天花板。


    他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根根修長,他的唇角凝注,轉身側躺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那邊接起的時候鬧哄哄的。


    “今晚事情一定要辦妥,還有,當年的事情調查結果不論多少,都交給我。”


    無論是什麽事情,他都不能等了。


    蒙賀現在在一家民宅,這裏煙氣彌漫,一片烏煙瘴氣的,而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嘴角叼著一支煙,在摸牌。


    為了辦薄晏北交給他的事情,他已經在這裏等半個小時了髹。


    “先生,麻煩你跟我出去一趟。”蒙賀神情沉了下來,這個頭發已白的中年人是好多年前蘇牧艮的司機,他查到,當初送薄家人去醫院的時候也有他,現在他這樣的年紀,可見當初事發的時候他隻是一個青年。


    “等會。”那男人眼中有些不耐,現在的年輕人怎麽做事風格這麽著急,蒙賀眯眼,抬手掀翻了牌桌,其餘的幾人見狀咒罵聲一片,囉囉嗦嗦的一起出了門,就剩下了這個男人。


    那男人深吸了一口煙,滿臉的愁容。


    “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他剛才一手好牌,就這麽被這小子攪合完了。


    “我想知道那天晚上你開車載著蘇老先生,有沒有撞薄家的車,是不是蓄意的。”


    “你這孩子沒憑沒據的說什麽呢,我和老先生是見一輛車失控撞在了路邊的廢車上,下去救人的!”


    男人臉上是不符合年紀的滄桑。


    見蒙賀一臉的不相信,男人幹脆站了起來,然後把煙頭扔在地上踩了兩腳。


    “就我說你們這些有錢人,滿腦子的陰謀論,要是蓄意撞人蘇老先生為什麽要在車上,我自己去不就行了?”


    誰見過要害人的自己也要在場。


    “為了掩人耳目,當初是你和蘇老先生一起把受傷的薄家人送去的醫院,事發地點沒有監控,莫非不是想鑽空子?”


    要是當時蘇牧艮不在車上,他一個司機去救人才有嫌疑呢吧,蘇牧艮為官多年,這點腦子不至於沒有。


    “到底要我說多少遍,當時我們到的時候,那車就已經撞在廢車上了!”


    蒙賀眯眼,他調查到當年的案底,事發的時候薄家車刹車線是被剪斷的,並且據調查當初薄家人手裏似乎有什麽可證明蘇牧艮不良的證據。


    若非有這些,薄家人也不會懷疑到蘇牧艮的頭上。


    “事發時候你開的那輛車呢?”蒙賀突然想到,車上都有黑匣子的,有了這個一切就了然了。


    男人皺眉,一陣無耐:“年輕人,事情都過去二十多年了,我哪裏還知道那輛車去哪了!”


    要說蘇牧艮老先生也是冤屈,明明好心救了人,卻被冤了這麽多年。


    “我最後再問一遍,你和蘇老先生在這件事情上確實沒有關係麽?如果你撒謊,後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男人擺了擺手,臉上的神情擰巴:“隨你,反正當時我們是救人的,走走走,別來煩我了也。”


    蒙賀出門,給薄晏北報告了現在的情況,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那輛車以及薄家當初出事的車輛。


    隻要找到這兩輛車,恐怕一切都可能迎刃而解了。


    但是找薄家車的事情薄晏北明麵的告訴他不可能,當初他隻有八歲,還無力承擔事情,即便懷疑可是當他對老太太提出質問的時候,當時父親母親妹妹乘坐的車輛已經被燒毀。


    是薄老太太不想看見傷心,所以燒毀了的,他還記得,那輛幾乎報廢的車裏滿是染紅了鮮血。


    所以此時唯一的期冀,就是蘇家的那輛車了。


    這司機看起來也不像撒謊,等明天過後,薄晏北打算親自問問。


    掛斷電話後,薄晏北陷入了深思,當年事發時候,蘇念還沒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他的心髒擰起,蘇念何其無辜。


    他冷峻的眸子緩慢的閉上,現在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門外傳來女人心情愉悅的聲音,他猛地睜開眼睛然後下床走到門口,手指也握在了門把手上。


    他聽得出,是蘇念過來了。


    他伸手打開門,蘇念剛好走過來,她的身後還跟著許景遇。


    蘇念看見他之後,恭敬的點了點頭,兩個人相視無言,苦守的執著太虛晃,薄晏北的目光柔和,掀起唇角看著蘇念。


    她的手裏拿著一個包,薄晏北的目光落在那個包上,現在那裏,證件應該都齊全。


    許景遇眸子眯起,伸手勾住蘇念的腰,薄晏北見他的動作,目光沉了一些。


    兩人剛要離開,薄晏北聲音好聽的開口:“蘇念,那件事情我已經查的差不多了,這些天就會有結果。”


    蘇念身子一怔,她微微的掀起唇角。


    “好,到時候一定把結果告訴我。”


    她比誰都期盼真相大白,雖然爺爺去世的時候,她還不大,可是爺爺對她的好她都曆曆在目,她不相信他會是那種蓄意殺人的人。


    薄晏北點頭,今天就在這裏允諾,他也在等結果。


    蘇念抬起腳步迴了自己的房間,許景遇隨之進去。


    “調查什麽?”他笑著問道,然後把她的外套給脫了下來。


    “當年一樁舊案。”蘇念心裏很沉重,有些期盼也有些害怕,萬一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她憑什麽在這裏據理力爭,如果那些事情都是假的,她必然恨薄晏北入骨。


    “我有什麽能幫的上的忙嗎?”許景遇目光溫柔,他是律師,找當年的案底或者打聽一些事情都很容易。


    蘇念抿唇,然後握住許景遇的手。


    “景遇,謝謝,可是我不想讓你也摻進這件事情裏。”這件事情是她和薄晏北的事情,她不想這個男人為了她奔波。


    “傻瓜,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這麽見外我可傷心了。”許景遇把蘇念擁在懷裏,隻有抱著她才會覺得特別的安心。


    他已經記不清是什麽時候對她怦然心動,隻知道這女人如同他的骨血一般融入了身體裏麵,根本無法割舍,如要割舍,那才是要了命的。


    “其實是好久之前的恩怨了,你不要插手,讓他自己查個明白。”蘇念做這個決定也是希望,到時候薄晏北親手查出來的東西,由不得他不相信,如果許景遇摻手,以薄晏北那多疑的性格,難免不多想些什麽。


    她舍不得為眼前的這個男人找任何的麻煩。


    “好了,我知道了,不查還不行麽?”許景遇看的清她心裏的擔心,所以也就讓她放心了,可是他絕對不能就這麽袖手旁觀,既然是恩怨,還是蘇薄兩家的恩怨,他也想盡快的查出來,無論是真是假,總要給她有個交代。


    那樣的話,他便能天天看著她笑了。


    蘇念窩在他的懷裏,忍下心裏的不平靜,隻希望一切順利,風平浪靜,隻希望以後再也不要發生什麽事情了,她覺得這二十多年活的比一輩子都累,累的她對生活沒有希望,每天就如沉重的擔子壓在身上一樣。


    薄晏北還站在門口,沒有進去也沒有出來,他的目光深深地看著剛才就已經關上了蘇念的房門,眸光一抹繾綣。


    蘇念,蘇念,他從未覺得一個名字哪怕就是那麽的想著心裏就充滿希冀,哪怕她迴頭看他一眼,他的渾身血液便洶湧奔波,哪怕她叫他薄叔叔,他都不會再生氣,薄晏北心裏知道,他是在懷念,懷念以前的蘇念,如同白紙一樣單純善良愛笑的那個女人。


    她變得如今這樣都怪他,可是她還能好好地站在他的麵前,誰都不知道他心裏都多慶幸,慶幸錯過之後還能重遇。


    他的目光逐漸清澈,唇角緩慢的揚起,笑意如同春風如沐那般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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