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琴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高低起伏的墳包間兒,我的心情也舒緩了很多,不管怎麽說,隻要她脫險了,我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墨琴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的,說不定,再過幾天,她就會帶著她爹,還有劉大哥一起來救我。


    然而隨之而來的,就是對我自己的憂慮,這個惡心玩意兒不知道要怎麽對我?


    以前娘說過,女孩子家裏人時時刻刻的都擔心,怕在外麵兒被壞人起伏,男孩子則不同,隻要不出去打架惹事,睡在大街上也是安全的,然而娘畢竟是單純,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死變態的存在。


    那妖宗道人,像是會瞬間移動似的站在了我的身後,用冰涼的爪子搭在我的肩膀上,搞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的手就像是冰塊兒一樣,一股股刺骨的冰寒直入骨髓,指甲很尖,深深的摳進我的肉裏。


    我難受的想掙脫開,卻又不敢動。


    “行啦,你媳婦兒走了,你現在是我的了,”妖人在我身後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心裏一陣陣惡心,他要幹什麽?那聲音裏透露著陰損的邪意。麻痹的,我們兩個大男人,你能跟我搞出什麽幺蛾子?


    以前聽狗蛋說過,有一種惡心的存在叫做搞基,男人和男人互插屁.眼,真他媽的惡心到家了!


    妖宗道人奸笑著在我肩膀上揉了揉,然後鬆開了他的爪子說道:“事到如今,徒兒,還不快快下跪,給為師行禮?”


    我一愣,扭迴頭來,但見那妖人一改之前矯揉造作娘娘腔的神態,背著手一臉傲然正經的看向我。


    他突然一正經,搞得我還有點兒不適應,尋思了一下,好漢不吃眼前虧,撲通一下給他跪下,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說罷,我就連著給他磕了三個頭。


    妖宗道人微微的點點頭,表情依然嚴肅,但眼角眉梢間,不自然的流露出了一絲狡黠。


    眼睛是靈魂的窗口,雖然他裝出一副仙風道骨姿態,但依然掩蓋不了他是個邪類。


    “徒兒,快快請起,既入了我師門,就如同我孩兒一般,為師會好好疼你的,嘿嘿嘿,”妖宗道人上前一把攙扶起了我。


    我的心七上八下,為今之計,也隻有先買哄好他,等著墨琴的援兵了。


    他微微歎了口氣:“可能你受你媳婦的影響,對我們妖宗多有偏頗之見,實則,我們也是修道之人,講的是黃老之術,而且,若非天資極高之輩,為師也不收你為徒。”


    他一臉欣慰的看向我,表情也不似之前那般陰狠,隻是眉宇間還是有股子賤嗖嗖的感覺。


    “徒兒啊,隨我來,”妖宗道人轉過身,向那黑乎乎的小木屋走去。


    我咽了口吐沫,緊張的跟上了他,下意識的瞅了瞅旁邊兒左右的那些瞪著紅眼珠子,流著哈喇子的野狗,這些狗一定都有狂犬病,咬上一口後果不堪設想。


    進了木屋,裏麵兒淩亂不堪,地上滿是一些破碎的桌椅板凳,想來之前也是有人住過的,我很好奇,什麽人會選擇在這個地方安家。


    滿地都是一些蠶豆般大小的黑疙瘩,幹涸發硬,踩上去後咯吱咯吱的,不知道是什麽畜生拉的屎。


    到了裏間兒,則是有一口碩大的丹爐,牆角嘎啦處,到處都是一些燒焦的骸骨,看樣子不像人的,再就是七八個跟醃鹹鴨蛋一般的壇子,壇口兒密封,不知道裏麵兒裝的什麽東西,一股股要命的惡臭從裏麵兒彌漫出來。


    穿過了後門兒,是一個院子,院子裏的景象跟周圍墳場很是不同,到處都長滿了不知名的野草。


    我這才反應過來,前天跟墨琴剛來這個墳場的時候,裏麵兒雖然到處都是黑乎乎的灌木,卻沒有雜草,墳頭上也都是黃土坷垃,隻是在亂葬崗子的外圍,生長著一些樹木。


    妖宗道人把我引導一口枯井前,轉迴頭笑了笑,說道:“徒兒,這裏就是師門的入口了。”


    說罷,他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此情此景把我嚇了一跳,我的天,這...這進入地宮的方式,竟然是直接往下跳,連個繩子也不用,這下麵兒究竟是什麽?


    我低頭往井裏一看,但見井裏翻滾著紅綠相間的濃煙,不時還一閃一閃的,也不往上飄,就是凝滯狀的懸浮在井口兒。


    我心下一驚,這他媽的,可怎麽往下跳啊?我.......


    看了看周圍,那些野狗並沒有跟上來,周圍除了荒草就是一米多高的籬笆,我心下琢磨,要不現在就趕緊跑,墨琴剛走不久,我還能追上她,隻要逃出了這個墳場,一切都好說。


    我正在矛盾遲疑間,突然聽見雜草叢裏傳來了動靜兒,但見一條條花花綠綠的毒蛇蜿蜒著從草叢裏鑽了出來,吐著芯子把我圍了起來,瞧那意思是,我要再不下去,就一口咬死我!


    我膽怯的坐在了井沿兒上,嚐試著把腳丫子往下探,探了半天也沒有可以著力的點,這個時候,一條毒蛇已經遊將了過來,猛的向我一咬,嚇的我趕緊抽手躲閃,身子一歪就著栽進了井裏!


    身子失重直接墜入,膝蓋狠狠的磕在了一個石頭沿子上,接著就是一連串兒的翻滾,好像從台階上滾了下去,最後腦袋重重的碰到了一個牆壁之上。


    好在台階不是很高,不至於一下子摔死我,但也是疼入骨髓,腳丫子也崴了,我窩在地上跟狗一樣直吭哧!


    周圍一片煙霧繚繞,啥也看不清,濃濃的霧氣中還有一股子腥臊之味兒,有點兒像是狗身上的狗毛子味兒,又像是狐臭。


    我緩了很長時間也沒站起來,手哆嗦的四下探觸,這果然是一個個台階兒,而我腦袋則是直接撞到了台階兒的迴折之處。


    我疼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這妖宗道人也夠他媽狠的,老子第一天拜師,你就給我下了個套。


    我摸索著,沿著台階兒往下走,雖然看不清周圍的情況,但是腦子裏還是能想象的出來,這是一個四方螺旋形的台階兒,盤旋著直通地下......


    不知道走了過久,漸漸的前麵兒的煙霧淡了,可以朦朧的看清眼前的景象,一個瘦高的白影兒模糊的站在遠處,正是那個妖宗道人。


    景象越來越清晰,我可以夜間視物,但周圍一旦升騰起了這五顏六色的妖煙,我就跟瞎子一樣啥也看不見。


    見我從妖霧中走了出來,妖宗道人發出了如同厲鬼一般的奸笑:“嗯!果然不錯,我沒看錯人!”


    說罷,竟上前用冰冷的手牽住我,輕聲道:“徒兒啊,隨我來......”


    我身上磕碰出來的傷還在隱隱作痛,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心裏一個勁兒突突,這個王八蛋人妖,別看說話笑嘻嘻的,其實也是個口蜜腹劍的家夥,前麵兒還不知道有什麽考驗在等著我。


    他帶著我走進了陰晦冰冷的地宮墓道,墓道裏很潮濕,頂子上還不時的往下滴著水珠。


    之前沒有多注意,現在才覺得有點兒詭異,一般而言,就算墳塋之中被潮氣所染,但也不至於水氣這麽大啊!除非這裏是個養屍地,可從外麵兒的山行走勢上來看,卻又不是那種大兇之地,不至於讓地宮裏潮到這個樣子。


    整個西周地宮,就像是一個複雜的地下工事,裏麵兒縱.橫捭闔,石道交錯相連,他引著我來到了一個石廳之中。


    一進入這個石廳,我瞬間看懵了!


    以前跟墨琴也闖入過一些地宮,有契丹公主的屍蓀大廳,妖妃的八門兒迷魂陣,還有明朝太監的棺材石廳,但從沒有見過眼前這麽詭異的地下構造。


    石廳的麵積不大,總有半個籃球場大小,和之前見過的石廳類似,呈現出半球狀的拱形,這很好理解,這種物理結構可以最大程度的承重,然而令我疑惑的是,我之前被囚禁的石殿,卻是方方正正的殿宇結構。


    令人感到詭異的是,石廳的頂子上,有一個個砌好的圓窟窿,大小有半每平米見方,足足有幾十個之多,活脫脫像是個馬蜂窩!


    在大廳的中央位置,有一個碩大的丹爐,丹爐的爐眼裏還微微的閃爍著詭異的光,一股股五顏六色的妖煙,從丹爐的孔隙中鑽冒了出來,然後直直的飄上頭頂的馬蜂窩狀圓窟窿裏!


    像是上麵兒有一個抽油煙機一樣!


    石廳的地麵上,鋪設著一層網格狀的鐵欄杆,欄杆下麵兒則是四個碩大的地牢,地牢之間,有相互隔離著的牆壁,那個丹爐就位於四堵牆麵的交.合處正上方!


    在四個地牢之中,藏匿著許多的動物,多以狼、野狗、狐狸、山貓居多,它們一個個都驚恐的看著頭頂的丹爐,像是將要行刑的犯人一般。


    在鐵欄地牢的周圍,石廳的牆角兒處,還有很多鐵籠子,一個個裏麵兒都裝著這些動物,有些在裏麵兒慌亂的走來走去。


    一見妖宗道人進來了,它們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趴窩在籠子裏麵兒,不敢再有任何的動作,眼神中透露著驚恐和無助!


    我心下駭然,這到底是怎麽個意思?拿這些動物煉丹嗎?雖說殘忍了點兒,但也總好過屍宗拿小孩兒喂養僵屍強!


    妖宗道人咳嗽了一下後說道:“徒兒啊,這些妖孽,若不加以管束,為禍人間還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我們妖宗本來的宗旨,就是除妖降鬼,防止流毒蒼生。”


    我一愣,這個惡心玩意兒居然也能說出如此大義凜然的話來,這倒是令我感到很稀奇。


    可是...那獵戶恩公,還有胖嬸兒家的諸多詭異事情,不正是他手下的妖孽做的嗎?


    妖宗道人頓了頓繼續說:“秦嶺,乃是天地鍾靈毓秀之所在,既適合人修仙,又適合動物成精,所以這裏的妖孽特別多,為師潛伏多年,抓盡嶺中邪祟,也算是為民間除害了!”


    一時間我內心很矛盾,想問問他我心中的疑惑,又怕這家夥是在跟我放煙霧彈,還是先別多嘴,謹慎一點兒好!總之別讓我跟他搞基就行。


    “你每天的任務就是從這鐵籠之中抓出妖孽,幫助為師煉化妖丹,然後清理爐渣!”妖宗道人認真的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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