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墨琴拿起家夥事兒,謹慎的靠近廁所,想看看被玄陣擊傷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進了廁所一看,裏麵兒的情形跟當日堵怨在我家老宅子茅坑裏作怪時一般,到處都是迸濺的屎尿沫子,汙穢醃臢一片,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股難聞的焦糊味兒......


    找了半天也沒見到什麽動物,其實一開始,我懷疑可能老鼠成精,或者是遊蛇之類的東西,然而查看了一圈兒,並沒有發現這些,隻是在旁邊兒的蜂窩煤垛子上,看見了一坨濕乎乎的頭發,還微微的冒著青煙。


    那頭發上黏糊糊的,散發著濃烈的,奇怪的惡臭,也不知道上麵兒沾染的是屎尿,還是什麽其他肮髒的液體......


    我和墨琴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那坨頭發被箍在一起,根部有罐頭瓶蓋兒那麽大,墨琴放下玄陰劍,拿起廁所裏的一根長棍子小心翼翼的撥弄那個東西,碰觸掀翻之後我們驚愕的發現,那...那竟然是一塊兒人類的頭蓋骨!


    我倆都驚的渾身哆嗦了一下,看那頭蓋骨凹麵兒上腐爛的情形,這應該是死了很長時間了,像是從老墳窟窿裏淘出來的東西。


    那頭蓋骨的凹麵兒裏,還有很多紫黑色的淩亂錯綜的折曲細線,像是幹涸的毛細血管兒附著在上麵,又像是有一層膜,並沒有隨著屍骸的腐爛而盡皆化盡......


    墨琴盯著那凹麵兒觀察了許久,甩出了一張符咒出去,貼在那殘骨之上,符咒瞬間燃燒了起來,那股子焦糊味兒一下子更濃了!


    她又低頭掐指算了算,沉吟著微微點點頭。


    “老婆!你發現什麽了嗎?”我緊張的問道。


    墨琴的手法堪是了得,隻要妖孽留下了蛛絲馬跡,就算遠隔幾十公裏都可以找到它的藏身之處。


    墨琴低聲兒說道:“我們先出去。”


    廁所裏發生的爆炸,把這家人嚇的又是不輕,他們躲在對麵兒牆根兒下麵,一臉驚恐的看著我們。


    站在灑滿陽光的院子裏,我頗感唏噓,妖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入如無人之境,可見猖獗到了什麽程度,若再加以時日,這個村子裏的人,怕是要絕戶。


    “老婆,那究竟是什麽東西?”我好奇的問道。


    墨琴沉吟道:“現在還說不清,但它喜歡遊走於墳塋之中,那坨死人頭蓋骨,應該是它的頭飾!”


    “頭飾!”


    墨琴的話說的我有點兒的慎得慌了,拿死人的頭蓋骨當自己的頭飾?這他媽的是啥東西?從來沒聽說過啊!


    墨琴頓了頓繼續說:“那死人頭蓋骨上沾著它遺留下的氣息,雖然十分的微弱,但還是可以感知的到,妖氣凝滯,屬於它的貼身之物!”


    我倒抽一口涼氣,貼身之物?看來不是簡單的戴上耍惡作劇,這家夥平時就頂個死人腦殼到處跑。


    要說這動物成精之後,有了一定的主觀意識,是會模擬人的樣子,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行為,比如那個渝州城的老貓,假扮成怪人的模樣,還問別人,看自己像是個人啊,還是像個仙?


    不知道這家夥跟那老貓是不是一個套路,想躲在廁所裏給這家人下套,然而從墨琴的反應上來看,這個妖孽的道行,要遠遠勝過那隻老貓!


    我對陰氣可以清楚的感知,無論是地脈之陰,還是鬼魂之陰,然而對於妖氣則是全然沒有概念。


    我問墨琴:“老婆,那我們下一步?”


    墨琴沒有迴答我,而是徑直的走到胖嬸兒男人跟前兒問道:“大叔,我們這個村子附近,有沒有亂墳崗子之類的地方?”


    男人很是驚恐,聽墨琴這麽問,夾在手裏的煙差點兒抖掉了,他哆嗦的說道:“亂墳崗子.......這個....好像是有一個,就在老山後麵兒的坳子裏,可是......”


    “可是什麽?”墨琴追問。


    “可是那地方.....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姑娘,不會是那裏有啥東西鑽出來禍害人吧?”男人驚恐的問道。


    胖嬸兒這個時候也是一臉的驚恐,衝她男人說道:“他爹,你還記得不?咱爹活著的時候,說過,那片亂葬崗子有蹊蹺。”


    男人一聽自家婆娘這麽說,更加恐慌了,下意識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大叔,你說說,到底怎麽迴事兒?”墨琴捕捉到這個細節,繼續追問。


    漢子頓了頓說:“這也是聽老人們說的,那個地方發生過一場戰鬥,當年清軍入陝西,一股子闖王的軍隊退到老山裏,清軍就在那個地方把他們全殺了,然後屍體就地掩埋成了亂墳崗子。”


    “我們村子裏要是死了人啊,都有自己的墳地,平時沒人敢去那個亂葬崗子,我聽我爹說,有人曾在山頭上見過闖王的部隊在練兵,還有大批的鬼兵從山間小道經過,我爹說,那是闖王的軍隊死不瞑目啊,要有朝一日再出來......”男人說到這裏,臉已經嚇的煞白了。


    我在旁邊兒聽的心驚膽顫,沒想到這個地方還有過這樣兒的事。


    漢子重新點起一根兒煙,哆嗦的抽了一口說道:“那都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我爹也是聽別人說的,這麽多年也沒見到有啥稀奇古怪的事情啊?總之啊,那片兒亂葬崗子是我們村兒的禁地,我們不敢去的,丫頭啊,這髒東西,真是從那裏鑽出來的嗎?”


    墨琴不置可否,微微的沉吟道:“現在還不好說,我們今天晚上要行動,大叔,嬸子,你們今天夜裏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不敢出院子,無論聽到了什麽,看到了什麽,都不要出聲兒,更不敢應和的迴答,聽見了嗎?”


    男人驚恐的點點頭,胖嬸兒也是嚇的渾身肥肉亂顫。


    墨琴看了看他們,還是有點兒不放心,繼續補充道:“院子外麵兒要是有人叫你們,不管是誰,你們都不要相信,那都不是真的,髒東西不敢進你們家院子的......還有,廁所暫時先不要用了。”


    夫妻倆驚慌失措的連連點頭。


    接著墨琴轉頭衝我說道:“老公,我們現在就出發!”


    我和墨琴出了院子來到街上,看到了我們停在恩公家門口兒的汽車,此時已經麵目全非了,上麵兒塗抹點綴的全都是他家茅坑裏的糞便......


    這個妖物,不是害人惡作劇這麽簡答,怎麽他媽的這麽惡心呢!


    然而現在顧不上這些細節,反正進山不能開車,我和墨琴拿著法器步行向大山的方向走去。


    墨琴一邊走一邊掐指算著,時而眉頭皺一皺。


    我好奇的問道:“老婆,是不是...這個家夥很難對付?”


    墨琴疑惑的沉吟道:“卻也不是,我順著它的妖氣往前走,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越走,它的妖氣反而越弱了......”


    這倒是讓人有些不解,當是時墨琴追逐那個老貓,我們在出租車上開了十幾公裏,墨琴依然準確無誤的能夠判斷出妖孽的方位,現如今...怎麽?


    “老婆,這個妖孽的妖氣是不是很強?”我緊張的問道。


    墨琴微微的搖搖頭:“卻也不強,然而,妖孽的道行,並不能全靠妖氣的強弱來判斷,有些妖孽的道行很深,反而把自己的妖氣隱遁的很好,尤其是那些善於製造幻術的妖精,我昨天晚上就感知到它的妖氣時強時弱,完全把握不了全貌,就知道我們的對手不簡單。”


    她頓了頓繼續說:“另外尋妖之術,並不是發現了妖氣,就能尋找到妖孽的藏身之處,一定要發現它遺留下的東西,用索妖符確定了後才行,那死人的頭蓋骨雖然是它的貼身之物,但並非它的本體,所以我們找起來,要頗費一番力氣。”


    我們一步步的往山裏走,現在日頭已經開始偏西了,我心裏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心裏一陣陣隱隱的不安。


    當時,我背著身負重傷的墨琴來到這個老山裏,遇到了會變化成.人的棺材板子,還碰見了吃死人的老虎,要不是獵戶恩公救了我,現在的我估計已經是那老虎的倀鬼了......


    雖然我知道,當日要吃我的老虎,並非那個白甲老頭兒的兒子所化,但...他是不是也是人變成的畜生,這我就不得而知了,仿佛這秦嶺之中,人和動物甚至物件兒,變成其他的東西,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墨琴時走時停,我們走的很慢,她行進完全是靠自己的玄門算法推演,還有索妖符咒反饋的信息,然而上了山後,她所朝的方向果然是胖嬸兒男人所說的後山山坳裏,看來確實是那個亂葬崗子裏鑽出來的東西在作妖兒。


    我們繞過了後山,站在山坡上,那片兒山坳裏的情形居高臨下可以一覽無餘!


    但見枯樹殘石間,一片片高低起伏的土包彼此相連,粗略估算至少也有好幾千個.....


    眼前的情形十分的詭異,這連綿起伏的土包兒,完全就是彼此粘和在一起的,跟山體丘陵一般,整體看上去,山坳之內,就像是一大鍋疙瘩湯!


    這可好生的詭異,縱然是亂葬崗子,也沒見過這種葬法啊......彼此連城了一片,甚至於我懷疑,這究竟是不是墳,還是什麽東西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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