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纏綿。


    我已經精疲力盡,挨著枕頭的那一刻,我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起來,去洗個澡,再睡。”


    沈墓的聲音還是那樣冷,可我似乎已經對他這樣生人勿近的語氣習慣了似的。


    我的意識不受控製,在沈墓的命令聲中依舊頑固的漸漸被睡意席卷。


    昏昏沉沉中,我感覺到身子被人一把從床上攔起來抱著。


    我努力想要掀開眼看看,卻實在耐不住困意,終於放任那人作為。


    不消一會,就聽見“嘩嘩的流水聲”響起,我身子一涼,感覺被人放進水裏。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還在沈墓的房間,立時反應過來剛才抱著我的人不是袁毅而是沈墓。


    想到這一點,我像是從噩夢裏驚醒似的,猛地睜開眼。


    就見沈墓麵容安寧的正在往浴球上倒沐浴液。


    沈墓很專注,並沒有發現我已經醒了。我看到自己被沈墓放在鋪滿泡泡的浴缸裏,周身被溫暖的水包裹著,說不出的舒適。


    心頭一軟,索性不去打破這樣的安寧。


    我虛合上眼,假裝睡著,餘光卻飄向沈墓。


    他正垂著眼,認真的揉搓著浴球,白色的泡沫越來越多,等泡沫已經將他的手徹底漫住的時候,終於抬眼看向我。


    見我還在昏睡,薄唇勾了勾,俯身過來,將浴球伸進浴缸,輕柔的擦過,我露在水麵上的肩膀。


    沈墓的動作溫柔極了,和他在床上時的兇猛簡直判若兩人。


    我不敢睜眼讓他發現自己早就醒了,隻好繼續裝睡。


    等到沈墓拿著浴球伸進浴缸水裏,我才再心底暗罵自己太蠢,再這樣睡下去,豈不是要等他給我洗澡?


    想到這裏,我的臉飛速憋紅。


    沈墓卻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戲謔著問:“我還以為你能再繼續裝一會。”


    我嗔怪似的瞪了沈墓一眼,將他手裏的浴球奪了過來。


    “你知道我醒了……還……”


    沈墓任由我搶走浴球,俊美的臉龐在燈光的映射下,顯得格外迷人。


    我盯著他看了幾秒,本就有些窘迫,現在連帶著心也跟著“突突”的跳個不停。


    急忙將目光移開,落在浴缸裏的那層白色的泡沫上。


    “一起洗吧。”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讓我的心抖了抖。


    我急忙抬眼,不可思議的望著沈墓的深瞳,想要看清他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剛一扭頭,就發現沈墓的正在解浴袍的帶子。


    我急忙用手捂住臉,聲音帶了些許羞怒。


    “你……你快把衣服穿上!”


    “剛剛什麽都看光了,還有什麽可害羞的?”


    沈墓見我捂著眼睛,語氣微帶著些許不悅。


    靜了一會兒,我聽見沈墓用手撥水的聲音,立時驚恐似的將身子往後退。


    沈墓卻動作優雅的坐在我對麵,修長的手臂慵懶的搭在浴缸的邊沿,聲音低沉又蠱惑的看著我說。


    “過來。”


    我搖頭說“不用了”,可沈墓卻堅持似的蹙起了眉角,礙著昨晚沈墓警告我的那些話,我又一次沒出息的妥協了。


    我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緩緩將身子往沈墓那邊挪。


    沈墓卻早已沒有了耐心,一把拉過我的胳膊,將我整個人拽進他懷裏。


    我渾身被他的體溫熨帖出一種說不出的舒坦,身體內卻又羞恥至極。


    即使和袁毅,我也未曾一起洗過澡……可是,現在卻和沈墓這樣親密。


    我緊張得像個第一次接觸男女之事的處子,沈墓似乎也感覺到我一直這麽緊張,不像是裝的。


    “你……是第一次跟男人一起洗?”


    我本能的搖頭想說“不是”,可以頭剛搖了兩下,耳朵就被沈墓從後麵輕輕含住。


    頓時,我整個人像是觸電了似的,渾身上下驚起一片雞皮疙瘩。


    “你否認也沒用,我感覺的出來。”


    我忍不住腹誹沈墓,既然看得出來,還問我幹嘛?好玩麽。


    “在罵我,嗯?”


    我一句話沒說,可沈墓就像是能看透我的想法一樣,不悅將我的臉掰過去,正對著他質問。


    “說罷,你昨晚來找我是為了什麽?”


    我本來被沈墓掰著下巴,還有點不情不願的鬧著脾氣,但一聽見他問的這句話,立時眼睛都亮了起來。


    急忙伸手直接抓住沈墓的胳膊,獻寶似的迴道。


    “我……想請你幫我朋友一個忙……”


    沈墓看著我,聽到“朋友”兩個字,劍眉倏地蹙了蹙,聲音微微冷了幾分。


    “你為了朋友來送上門讓我睡?”


    我被沈墓拆穿,一時有些難堪,但又不想當著他麵服軟,便強撐著昂了下巴。


    “顧諾可是我一輩子的好姐妹,不是你想的那種亂七八糟的朋友。”


    沈墓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在重新認識我似的,深重的目光反複在我的眉眼間無聲摩挲。


    “沒想到,你婚都結了,還這麽天真。”


    我聽出沈墓這是在諷刺我,立時有些不忿的反駁。


    “結婚怎麽了?除了比你多領過一張證之外,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嗎?”


    沈墓被我的話問得一愣,靜靜的看了我好一會兒,才失笑似的說。


    “你說得倒也有理,我和你確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沈墓頭一次讚同我的觀點,竟然是我對結婚的歪理亂說。


    三歲孩子都知道,那一張證領和不領的區別大了去了。但沈墓不知為何,沒有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用冰冷的話語刺痛我,更沒有去揭我的傷疤。


    反而,更加用力的抱緊我,見我身子有些發僵,還哄慰似的伏在我耳邊低聲道。


    “別怕,昨晚要了你那麽多次,我也得歇歇,泡個澡再睡。”


    沈墓說這話時,聲音像是夏日最和煦的晚風,摻雜著浴室裏潮濕的水汽,連同他炙熱的鼻息噴吐在我耳後。


    讓我毫無防備的心驀地一悸。


    然後,久久難以自己。


    他竟是,我父親去世後,第一個給我溫暖和關懷的人。


    而那個應該給我懷抱的男人,此時卻摟著別的女人。


    就在沈墓已經起身想要從浴缸裏出去的時候,我卻滿心感動的扭身,撲到他懷裏,踮腳吻在他的硬朗的胡渣上。


    然後,輕而又輕的說了一句。


    “謝謝。”


    沈墓被我突然的動作,怔了一下,又很快樓住我的頭,將這個淺嚐輒止的吻加深。


    等到我再次被沈墓吻得氣喘籲籲,他才有些不盡興似的,低咒了一聲。


    “你簡直就是個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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