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候蔡成迴遷安縣城的幾天時間內,大部分特戰隊員皆靜靜潛伏在廢棄的礦洞中,一方麵是蓄養精力減少糧食消耗,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防止暴露蹤跡。何老二和副排長則各帶了兩名隊員外出偵察,以摸清軍械作坊情況和前往遷安城的道路情況。幾天下來,他們已摸清了守衛活動規律和目標位置。經過軍事民主會的討論,何老二決定半途劫殺蔡成,並在當日深夜對蒙軍的煉鐵高爐、鑄炮作坊等設施進行爆破。他潛伏附近的山頂用望遠鏡觀察到,煉鐵高爐即將完工,而蔡成十分頻繁進入鑄炮作坊,顯然是在試圖研製出鏜銑炮管的車床。


    特戰隊員又等了些時日,終於等到了蔡成迴遷安的日子。為了避開初夏的烈日,蔡成選擇了落日前兩個時辰出發。因為貪圖舒服也因不會騎馬,他選擇了乘座馬車。馬車由二匹強壯的挽馬拖動,其帶遮陽頂蓬的車體頗為寬大,故除了蔡成外,隨行的四名護衛也坐在車上,加上車夫共六人。他們離開軍械作坊之後,不緊不慢往二十裏外的縣城而去。按照馬車前進的速度,他們將在太陽落山前到達遷安縣城。


    想到妻妾們的豐乳肥臀,蔡成不禁心花怒放,滿心歡喜。馬夫和護衛們也興高采烈。軍械作坊位置偏遠日子清苦,沒有酒水又沒有女人,想到迴到繁華縣城便可以好好享受,有個護衛的嘴角甚至涎下了口水。他們都是蔡成的心腹,平日狐假虎威作了不少惡,甚至還會仗著身強力壯欺壓底層工匠,敲詐勒索了不少錢財。按照往常的慣例,蔡成迴家與妻妾縱情聲色,護衛和馬夫們則先會去城中酒樓飲酒吃肉,然後再到怡紅院找妓女們尋歡作樂一番。


    下午時分的陽光讓人困頓,加之馬車在坑窪的路上搖搖晃晃,讓蔡成的眼皮變得沉重起來,不一會兒唿出了鼾聲。在這催眠曲中,幾個護衛也是不停打起嗬欠,個個昏昏欲睡。宋軍被蒙軍摁在地上痛打,自然不會威脅到遷安這個大後方。霹靂軍海軍雖強,卻也隻在沿海活動,並不會深入到這離海二百裏的內陸。蒙軍對盜匪十分嚴酷,常常連盜匪活動區域的村落也一並屠滅,這種殘忍手段倒也震懾了盜匪,使他們見了蒙軍旗幟便遠遠避開。蔡成是蒙古官員,其馬車也掛了蒙軍旗幟。在護衛們看來,每次護送蔡成去遷安城,不是任務而是福利。


    一陣嘈雜聲驚醒了蔡成。他睜開惺睡的雙眼,欲詢問發生了何事,隻是還未來得及張開嘴,便有一把刺刀抵在喉嚨,隨即又被一張破布堵了口。蔡成不敢動彈,隻得偷偷用餘光觀察四周,卻見護衛們和馬夫皆被人拿住,胸口脖子上都架了明晃晃的刺刀,拿住他們的幾個大漢體格矯健眼光犀利。眼前的這情形,讓蔡成心中涼了半截。他加入霹靂軍時間較早,自然認得刺刀和大漢身上的迷彩服,乃是霹靂軍特種兵的製式裝備。他當然清楚霹靂軍對付叛徒的手段。


    支持蔡成的,是何老二親自帶領的一個班士兵。話說戰鬥過程十分輕鬆,那幾個護衛雖然身強力壯,但那裏是特戰隊員的對手,幾息之間便被繳了械。反倒是等待的過程十分煎熬,他們自早上出發之後,一直趴伏在路旁的荒草中,烈日加上蚊蟲叮咬的滋味實在不好受,裸露著的地方被咬得又紅又腫。在前幾日的偵察中,何老二發現此條路上有蒙古騎兵巡邏,故一直繃緊著神經,小心翼翼伏在一人多高的草叢中。得手之後,為了避免被巡邏蒙古騎兵發現,何老二當即下令連人與馬車,一並帶到了遠離大道的僻靜處。在這裏,蔡成和五個心腹全部及兩匹挽馬一並被勒死,並用荒草嚴嚴實實遮擋起來。


    對軍械作坊的突襲選在了三更時分,這也是人睡夜正濃之時。何老二將全排分成了三個任務組,第一組是突擊爆破組,由其親自帶十名士兵,清理守衛並對煉鐵高爐、鑄炮作坊等設施進行爆破;第二組為五人組成的縱火組,主要負責在工匠的生活區縱火;第三組為阻擊組,由副排長帶二十人對守衛軍械作坊的蒙古軍營縱火,並阻擊遲滯其救援行動。後兩個組先到目標地點潛伏起來,以爆破組的第一聲爆炸聲為令,同時開始縱火。大火不僅可以讓敵人陷入混亂,也會破壞蒙軍武器的生產能力。


    與蔡成的護衛一樣,軍械作坊的蒙古漢軍哨兵意識懈怠,麵對黑暗中射出的弩箭或從頸後紮來的刺刀毫無察覺,或在悄聲無息中咽了氣,或悶哼一聲軟軟倒地,或捂著被割斷的喉嚨,發出頗似母雞叫般的低低咯咯聲。解決了護衛之後,何老二帶著人先在煉鐵高爐、鑄炮作坊及蔡成試研的車床等設施上,安置了梯嗯梯和雷汞組成的爆破作置。剩下的火藥則安置在製作箭頭、刀矛、甲胄的各個作坊內。這些爆炸物品既然帶來了,自然不會再帶迴去。何老二不僅要讓蒙軍斷了用膛銑法製作火炮的念頭,還要讓遷安軍械作坊的冷兵器產能,沒有一年半載無法恢複過來。


    當爆破聲次遞炸響之時,工匠居住區和蒙軍漢軍的兵營也燃起了大火。此次特戰隊並沒有帶著火油,這讓縱火效果差了些意思。但即便如此,由木頭和草構成的房屋一旦燃燒起來,想要撲滅也是很難。軍械所周邊沒有河流,井水供人畜飲用本已勉強,那裏還有水來滅火?話說作坊生產區倒建有防火用的水池,但距生活區和蒙古漢軍兵營在半裏路以上,根本指望不上。更要命的是,這時侯還偏偏刮著風。風雖不大但一頓亂吹之下,使得火勢一時間竟成燎原之勢,還將不少試圖撲火的工匠和蒙軍燒死燒傷,使其餘人盡皆畏縮起來。


    工匠居住區的特戰隊員在放了火之後,隨即趕往蒙古漢軍兵營。此時的副排長已與敵人交上了火——準確地說,蒙軍是單方麵挨打挨揍。蒙古漢軍的頭領是一名校尉,他的反應也頗快。當在爆炸聲中驚醒之後,他便一麵下令手下救火,又集結人員準備前往作坊區,不料到剛衝到兵營門口便被炸得人仰馬翻——霹靂軍在門口埋了地雷,再次衝鋒又遭到了火槍射擊,在丟下了十餘具屍體後,不得不退迴到兵營之中。


    眼見火勢越來越大根本撲不滅,蒙軍校尉索性下令放棄救火,開始整隊準備衝鋒。軍營燒了可以重建,而軍械所出了大事,蒙古人肯定會砍下他的腦袋。他的手下聽得命令,亂嗡嗡操起武器排成衝鋒隊例。軍令之下,蒙軍漢軍士兵如臂使指,這並非他們要為主將奮力爭取一條生路,而是要為自己爭取生路。此時火勢越來越大,空氣也便得炙熱難,煙薰火燎之下,他們的頭發胡須都被烤焦,身體也被燒傷。如果再不衝上去,他們即便不被火燒死,也會因濃煙而倒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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