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餐,蘇玲瓏丟下碗筷就舒服地坐著看電視了。尹霜念在她昨晚剛來,便自己刷了碗,換了衣服,“我們走吧!”


    蘇玲瓏兩條腿架在茶幾上搖來晃去,懶洋洋地看她。“去哪?”


    “你哥說你第一次來京都,我怎麽也要矩主之誼,帶你參觀參觀不是?免得你諸多挑剔!”


    蘇玲瓏樂的一笑,很得意地問:“你是在討好我?”


    尹霜翻了個白眼,一把將那兩隻蹄子從茶幾上拍下來,千嬌百媚,笑裏藏刀。“錯,我是準備把你帶出去賣了!”


    “嘁!你敢打?”蘇玲瓏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但想到待在家裏也是無聊,便跟著尹霜出門了。見她的座駕是紅色蓮花跑車,諷刺一笑。“這是我哥送給你的吧?”


    “我自己有錢,為什麽要男人買?”尹霜給了她驕傲的一眼,姿態像極了高貴的女王,讓蘇玲瓏心裏一顫。


    討厭歸討厭,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尹霜這個女人,真是漂亮又驚豔,像隻狐狸精。可她又不是很俗氣的那種,不像是外圍女或者是被男人*的模特那種,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兒俗的東西。


    就像現在,哪怕不施粉黛,簡單利落地紮個馬尾,也很有氣勢,不是光用一身名牌能堆出來的氣質,而是渾然天成的。她的存在,就是無數女生還想要成為的模樣,從容自信,優雅高貴。


    她一時看愣了,直到尹霜朝她按了兩下喇叭,才迴過神來,上了車。


    車子在路上平穩行駛,放著清新的小民謠,蘇玲瓏關了,老不高興地說:“我不喜歡聽那些民謠歌手的嗓音,太粗糙了,一點都不溫柔。”


    “你就喜歡娘炮的?你們這種小姑娘,沒一點人生閱曆。這種不叫粗糙,叫沙啞磁性,是歲月和經曆沉澱出來的。當然,你這些年被保護得太好了,不懂我說的那些!”


    “少在我麵前裝出一副什麽都很懂的樣子,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你不就是靠男人上位的嗎?”蘇玲瓏心裏不這麽想,但不奚落尹霜兩句,總覺得嘴巴不舒服。“你除了看中我哥長得帥,還是看中他有錢吧?你跟他交往這麽久,從他身上撈到了多少好處?”


    “非要說有,隻有一樣,就是求婚戒指。但不貴,是很簡單的霜花款式,重在心意。女人有錢,何必靠男人?那多沒安全感。人,絕對不能把幸福依托在對方身上,尤其是女人,得自己有錢有能力。畢竟這世界變化太快,尤其是感情。再牢固,也可能有改變的一天,但錢是不會背叛你的!”


    “包括你和我哥的感情?”


    “嗯!我現在很信賴他,但我不會過多依賴他。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


    蘇玲瓏不願承認她說的有道理,“你別以為你這麽說,就顯得得多了不起,多清新脫俗。你那些錢,還不是從我哥那拿到的?”


    “他確實在女人身上花過很多錢,但不包括我。迄今為止,我從來有要求他給我買過任何東西。隻有無錢無能的女人,才會想盡辦法從男人身上要錢。我自己有,為什麽要舔著臉問他要?”


    “你可以在京都隨便打聽,沒有人不知道我們蘇家,是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即便和你們家比,也好不遜色,我也是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富三代。但如果你把我想成那種隻會花家裏錢的敗家女,那你又錯了。我確實很會花錢,但那些錢,都是我自己一分錢一分錢賺的!你現在還在讀書不懂,等你出社會就知道了,隻有自己的錢,才能用得安心。”


    蘇玲瓏撇撇嘴,“那你是幹嗎的?”


    尹霜遞給她一張名片。


    “公關經理?”她諷刺道:“哦,原來就是陪客戶吃吃喝喝的!我還以為多厲害呢……”


    “你天真,我不怪你。但你以為公關隻是陪吃甚至陪睡的,那我就隻能說你太無知,太不了解這個社會。女人要在客戶,尤其是男性客戶之間周旋,絕不僅僅是靠美色,而是靠頭腦。這份工作,比你們想象得都有挑戰性。正因為我是個愛挑戰的人,才會選擇做公關!”


    “你和我哥就是這麽認識的?”


    “不!他是我閨蜜的同事,具體我也忘了怎麽認識的。反正第一次見麵後,他就開始追我,死纏爛打的,讓我好煩!”


    “他隻是想玩玩你而已!”


    “我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但後來漸漸發現他不是。浪子迴頭,比任何一種男人都要癡心。要不,我也不會被他的誠意打動,試著和他交往。他追我,很不容易,我一開始真的很討厭他!”


    “怎麽可能,我哥那麽帥,沒有女人會討厭他。”


    “那個時候……我和司徒斐分手沒多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覺得所有男人都是混蛋。也不敢付出自己的真心,把自己藏在龜殼裏,害怕露頭。以為把自己藏起來躲起來,就不會再受傷害。”


    她的語氣雖然雲淡風輕,但蘇玲瓏能感覺到,她曾經的痛苦。此刻,尹霜在她眼裏,褪去了驕傲的外殼,就像一個平凡的小女人,也會被愛情傷害,會痛,會膽小懦弱。這會兒,跟她的心倒是貼近了一些。


    “你和司徒斐為什麽分手?”


    “他心裏還有別人!”


    “你說陸莞?他總是這樣,心裏愛著一個,卻和另一個在一起。和你交往想著陸莞,和我交往想著你,實在可惡!”


    “是啊!他以前,就是個人渣,現在也挺人渣的。”


    沒有比一起說別人壞話,更能拉近兩個女人的距離。尹霜突然覺得蘇玲瓏沒那麽討厭了,而她,對尹霜的厭惡,也少了幾分,隻是兩人嘴上都沒說說穿罷了。


    尹霜領著蘇玲瓏去逛了故宮,才一個小時,她就喊無聊,吵著要去逛街。她隻好把她帶到京都最大的時尚百貨,結果還遭蘇玲瓏嫌棄,說和香港的商場簡直沒法比。


    兩人進了一間女裝店,蘇玲瓏認真挑了一會兒,從裏麵找出一條桃紅色的裙子試了出來,在試衣鏡前左右打量。


    “這個顏色太紅了,不適合你!”尹霜拿來另一條藍色裙子,“你試試這條,比較襯膚色!”


    “我自己的膚色自己還不清楚嗎?要你多管閑事!”蘇玲瓏嘴上這麽說,但還是奪了過來,換上了,確實漂亮許多。見尹霜得意地看著自己,她哼了一聲,“我本來就打算試這條裙子的,不是因為你才穿……給我包起來,你付錢!”


    兩人又逛了幾間店,買了一些衣服,尹霜道:“陪我去一趟男裝店,你哥怕冷,我想給他買件羽絨服!”


    “我哥有我關心,用不著你,要買也是我買!”


    “那你買吧,替我省錢了!”


    “誰說我給錢了,我負責挑負責買,你來給錢!”


    蘇玲瓏驕傲地走進一間男裝店,仔仔細細挑了半天,才選中一件灰色羽絨服,越來越喜歡,剛要叫店員包起來。一個高挑的女人突然把衣服奪了過去,“這件,我要了!”


    “你幹什麽?”蘇玲瓏惱火地瞪向她,“這件是我看中的!”


    “你隻是看中了,又沒付錢,誰說是你的!”對方是一個穿著紅色香奈兒套裝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刁鑽又囂張,“我是這間店的vip客戶,有權力要任何一件。這裏的衣服,每個碼數隻有一件,你再挑其他的好了。”


    “你敢搶我的東西?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誰?連我董明珠都不認識,還敢進這家店?鄉巴佬!”


    她身邊幾個同樣刁鑽刻薄的千金也笑起來,“就是啊,鄉巴佬。我們赫赫有名的董姐都不認識,出門不帶眼睛啊?你知不知道你惹上誰了?”


    “衣服還給我!”蘇玲瓏衝上去搶,但被她們用力推了一把,踉蹌著退了兩步,險些跌倒。好在一雙手及時從身後托住她,耳邊傳來尹霜的詢問。“沒事吧?”


    “她們搶我衣服!”


    尹霜鬆開她,走過去,“喲,這麽巧!”


    董明珠和其他千金眼裏閃過一抹懼色,顯然都認識尹霜是誰,不敢得罪。


    “忘了給你們介紹,這是我妹妹。你手裏的衣服,是她先看中的。凡事是不是得講究個先來後到?千金小姐,這麽野蠻可不好!”


    董明珠知道尹霜不好招惹,但這麽多人看著,還是隻能硬撐。“她看中了,又沒付錢,我先說要買的!”


    “哦?是嗎?你買這件衣服,是要給誰?你現任男朋友嗎?”尹霜微微一笑,眼神危險如狐媚,“你爸知不知道,你男朋友歲數比他還大,而且人家還是有老婆的。我猜,他應該還不知道吧?否則以董總的暴脾氣,不是扒了你的皮就是拆了你的骨,你現在應該不會完好無損地在這搶我的東西!”


    “你……你胡說什麽……”


    “京都的名媛圈就那麽幾個人,沒什麽事是秘密,我不想聽,還是傳進我耳朵裏了。我說,你現在怎麽這麽喜歡作踐自己呢?難道是被那個賽車手男朋友騙了錢打了胎,對男人都絕望了,所以饑不擇食找了個有婦之夫?嘖嘖嘖……”她搖了搖頭,“我真是可憐你呢!”


    “你——”董明珠聽出她在威脅自己,惱怒地把衣服掛迴去。“我們走!”


    “等等……我妹妹剛來,就被你嚇到了,你是不是該向她道個歉再走?”


    “尹霜——你別太過分!”


    “我過分嗎?看來,你是準備公開你偉大的戀情了?”


    董明珠惱羞成怒,想衝上去和她打架,但她知道自己如果那麽做,尹霜會鬧得她勝敗名裂,隻能忍下這口氣,不甘心地衝蘇玲瓏說了句。“對不起!”甩頭走人。


    蘇玲瓏出了口惡氣,心裏別提多痛快了,不由得就對尹霜心生一絲欽佩,隻是嘴上不肯承認。“別以為你幫了我,我就會感謝你。剛才就算你不在,我也能搞定的!”


    “嘴硬的姑娘,真不可愛!”


    “本來就是!京都是你的地盤,當然是你比較厲害。要在香港,她們敢惹我?”


    “好了,別囉嗦了,趕緊拿上衣服,你哥剛打電話過來,他已經在家了!”


    ……


    蘇遠遊一整天上班都心神不定,擔心著家裏兩個女人會把天花板掀了。四點多就下班,買了很多菜迴家,做了一大桌美味。見兩個寶貝迴來,急忙迎上去,“你們,沒事吧?”


    尹霜拖下鞋子丟給他,“能出什麽事?我還能把她賣了?”


    蘇玲瓏立即迴了句,“憑我的智商,你還想賣我?”


    “那可不一定!你這種,人生地不熟,又沒什麽腦筋的,最容易賣了!”


    “嘁!我賣了你還差不多!”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但蘇遠遊驚異地嗅不出任何硝煙味,更像是在鬥嘴。心裏頓時一樂,難道才一天,她們就取得了突破性的緩和?他熱切而期待地看著尹霜,她朝他眨了下眼睛。


    “好香啊,哥……你又做我最喜歡的排骨了……果然,哥哥最疼我,誰都比不上!”


    “油麥菜是我的最愛,親愛的,你對我最好了!”尹霜環住蘇遠遊的脖子,故意在蘇玲瓏麵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香吻,把蘇玲瓏惡心出了一身雞皮疙瘩。“肉麻!”


    “嫌肉麻你別看啊!”


    “你以為我愛看啊!不害臊!”蘇玲瓏忙拿過袋子邀功,“哥,你看我給你買的禮物。知道你怕冷,我特意給你買了件羽絨服,妹妹才是最貼心的對不對?快試試!”她像隻小雲雀一樣給他套上,欣然讚美。“嗯!真好看!我哥哥就是帥,穿什麽都帥!”


    “乖!”蘇遠遊拍拍她的頭。


    “功你領了,卡刷我的,你還真懂得計算!”


    蘇玲瓏朝她扮了個鬼臉,“你不是喜歡炫富麽?就刷爆你的卡!”


    “隨便刷,反正你今天那些花費,都會找你哥報銷!明天給你賣架直升飛機,直接把你送迴英國都行!”


    “我才不走,我要和我哥在一起!”


    “你們兩個別鬧了,快吸手吃飯!”蘇遠遊把她們送進洗手間,看著兩人吵吵鬧鬧的,心裏總算是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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