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林葭盤腿坐在窗邊畫設計圖,但其實整個人都很焦躁,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畫什麽,腦子裏亂成了一團亂麻。


    少頃,敲門聲響起。


    “我說了――我不吃晚飯――”


    “叩叩叩――”


    林葭爬了把頭發,走過去開門,“容嫂,我不是說了……怎麽是你?”門外的人,並不是容嫂,而是陸擎。他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些溫熱的飯菜。


    她開門讓他進來。“你怎麽來了?”


    “容嫂說你沒吃晚飯,給你送吃的!”陸擎把托盤放在桌上,端出燉湯,瞥了眼她的設計圖,笑道:“你這畫的是什麽?空中樓閣?”


    “不要你管!”林葭趕緊抽出來,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都說了,我沒胃口!”


    “心情不好?”


    “沒有!”


    “都寫在臉上了!”陸擎刮了刮她的鼻子,眼神溺*,夜色裏,有種說不出的溫柔。“誰欺負你了,我替你出氣!”


    “說了沒有,你就別問了!”林葭接過他遞來的湯,喝了一小口,有點反胃。


    “下午和客戶沒談成?”


    “不是!還是挺順利的!”


    “那是為什麽?”他望著她,眼中沒有一絲逼問的意思,有的隻是關心。“身上有煙酒味,去酒吧了?”


    林葭低頭喝著湯,不吭聲。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她去酒吧找了那個鋼管舞女郎,想讓她證明她的清白,甚至還打算給她一點錢。誰知道她嫌她錢太少,讓酒保把她哄了出來,狼狽的要命。


    “你不擅長隱藏情緒,有什麽事,可以告訴我,我能幫你!”


    林葭猶豫著該不該找他幫忙。她和陸玉瓊畢竟都是陸家人,抬頭不見低頭見,誤會不澄清,一輩子都硌得慌,還很可能鬧到爺爺那去。但讓她求助於陸擎,她又不想。任何事就怕開了頭,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沒完沒了,她不想欠他太多。


    思前想後,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麽!”


    陸擎知道她藏著心事,隻是不願意告訴他。估計是遇到什麽困難,不想向她求助,於是也沒逼問。


    “我真的沒胃口!”她放下湯碗,兩道柳葉眉緊擰著。“你還是先迴房間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你舍得我走?”他單手摟住她,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額頭,玩笑道:“該不會是昨晚我沒*幸你,你欲求不滿,才和我賭氣?”


    林葭耳根一熱,好氣又好笑。“我欲求不滿?我看欲求不滿的是你!”


    “你怎麽知道我欲求不滿?”陸擎的笑容愈發邪惡了,目光灼灼。“那你現在滿足滿足我?”說著作勢低頭要吻她,被她抵住,“唉……別這樣……我今天……沒心情!”


    “做著做著就有心情了!”


    “我真的不想……”林葭正色,“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


    見狀,陸擎唯有暫時妥協,鬆開她,揉了揉她的腦袋。“你胃不好,即使沒胃口,也多少吃點,吃完休息一陣,別立刻睡,知道嗎?”


    他的語氣就像叮囑一個小孩,在林葭聽來還是很溫暖很感動的。被嗬護的感覺,哪個女人受得了?於是也不再抵觸他,乖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早點休息!”


    走出房間,陸擎柔和的神情褪去,又恢複了白日的威嚴。他撥通了餘森的手機。“替我查清她下午和晚上去了哪裏,做了什麽,見了誰,立刻向我匯報!”


    ……


    隔天上午,“天逸”總經理辦公室,陸玉瓊整整一個上午都在打林葭的電話,但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她恨恨地想,小雜種,以為不接電話就能躲得過?中午下班她就直接去公司把她抓迴家,當著陸戰的麵,曝光她做得那些不要臉的事情。也讓陸擎看看,他護著的小孽種是什麽德性。


    助理敲門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濃妝豔抹,衣著暴露的女人,一看就是經常混跡夜場的老手。“經理,她說要找您!”


    “知道了,你先出去!”


    她身上的廉價香水味熏得陸玉瓊難受,不由得皺眉,眼神相當厭惡。“你是誰?”這種女人出現在公司,簡直是侮辱她的眼睛。


    “我是誰不重要,你認得他就行!”女人嚼著口香糖,一屁股坐下,把一遝照片扔到陸玉瓊麵前。她拿起來一看,全都是陳庸和眼前這個女人的*照,眼睛裏一下就冒出火來。


    “我沒想到,他有你這麽厲害的老婆!我就說嘛,你這種人,在外麵風光,可是在家根本滿足不了自己的男人,我見得多了!他那玩意兒也不行,不到兩分鍾就軟了……老男人嘛,都這樣,我也不爽!昨天我們去酒店開。房,被一個女人抓住,我還以為她是他老婆。他一直磨磨唧唧的,昨天頭一次給錢那麽爽快,做都不用做,把錢塞給我就讓我走……我倒寧願他多被抓幾次!”


    “昨天和他*的女人,是你?”陸玉瓊將信將疑,“你該不會是被林葭買通了,來騙我!”


    “林葭是誰?昨天那個?和你老公*的是我,你查酒店登記記錄就知道了!他和我,已經好了一段時間了,沒別的女人!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他兩分鍾就軟,應付我一個就夠困難了,哪有精力找其他女人?”她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嘲弄極了。“這些照片,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不夠,我還有視頻!你想看嗎?”


    “你想要什麽?”


    “當然是錢了!不跟你談錢,我難道和你談感情?你們陸家,可是大門大戶,這些照片傳出去,麵子上難看啊……”


    “照片上也有你,對你沒好處!”


    “我一個做。雞的,會怕這些?錢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十萬,一口價,我把所有照片、視頻包括底片都給你!對你們這些有錢人來說,十萬已經很便宜了!”


    “確實不貴!但我要怎麽才能相信,你不會繼續威脅我?”


    “我對你們來說,就是隻小螞蟻,我不會自不量力,惹禍上身!我要的隻是十萬,就這麽多!我還不死!”


    “記住你的話!”陸玉瓊開了十萬塊的支票,打發她走了。抓住照片的手指,一根根抽緊,眼睛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充滿了憤恨。


    女人離開公司,拐進後巷,利落地鑽進一輛捷豹的副駕駛座,忙不迭邀功。“帥哥!事情已經搞定了,我的錢呢?”


    “這是二十萬,這件事,之後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是是是!”一下子加起來三十萬,叫她做什麽都行。“謝謝啊!以後有這種好事,再找我!”


    一高興,張開雙臂朝他撲過去,被他一把推開,她的後背撞在車上,痛得齜牙咧嘴。哪有男人這麽無情,有女人投懷送抱還推開。要不是看他長得帥,她才不會讓她占便宜。


    女人下車後,餘森按下藍牙,恭敬地匯報工作。“總裁,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


    下午的時候,整個設計部在總裁辦公室開會。散會後,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了,林葭動作緩慢,留到了最後。


    陸擎正在翻看最新的設計圖,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還有事?”


    林葭咬咬唇,低低“嗯”了聲,“是有件事想問你!”


    她鮮少在他麵前流露出這麽羞怯為難的表情,當然,他指的是公司,而不是被他*的時候。陸擎放下設計圖,“問!”


    “陳庸的事,是你暗中幫我,對嗎?”


    “我不明白你說什麽!”


    “你不要否認了!半個小時前,陳庸來找過我,向我道歉,他提到那個女人拿著照片去威脅陳玉瓊,我猜是你讓她這麽做的!”


    “如果我要幫你,為什麽會選擇這種方式?”陸擎往皮椅上一倒,十指交疊在一起,上下轉動,一副氣定神閑,卻又運籌帷幄的王者姿態。他等著,她的答案。


    “因為你了解我!你知道如果你直接去找陸玉瓊,我會抗拒你的幫助!而且可能適得其反,讓她更討厭我!”


    “看來不止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陸擎起身,給自己倒了杯咖啡。背對著她,留給她一道完美的側顏,嘴角微微揚起,恰到好處的笑弧。既不*,也不過於嚴肅。“既然你知道了,是不是要怪我多管閑事!”


    “在你看來,我就是那麽不識好歹的人嗎?”


    “難道不是?”陸擎反問,斜靠在辦公桌上,一隻長臂撐著桌麵,抿了口咖啡,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哪一次我說要幫你,你不是急急忙忙地拒絕,好像我要害你一樣!”


    “那隻是……”林葭想想,還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不由得有點慚愧。“我不想欠你太多!但這次,我要謝謝你,謝謝你給我解決了一個很大的難題!”


    “從你口中聽到‘謝謝’兩個字,可真不容易!”陸擎莞爾,忍不住調侃她兩句。放下咖啡杯,走到她麵前,毫無預兆地傾身湊到她耳邊。“但我也說過,我喜歡有實際行動的感謝!”


    林葭渾身一激靈,耳根發燙,忙退了兩步。“這是公司!”


    她慌張的模樣逗樂了他,眉宇上揚,“你放心,我不會在公司對你做什麽。但今晚……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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