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柒懷著疑問接過長袍,去了曲屏風後換上。


    衣袍是男式的,十分合身,顯然並不是臨時找來的。


    從未穿過男裝,她從曲屏風後出來,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袖子,眼巴巴地看著夜閬,等他發表意見。


    夜閬打量了一眼,淡淡道:“還行,不過要重新束發。過來。”


    她慢慢地走過去,被他按坐在錦凳上。他拿了象牙梳子,親手幫她束發。


    沈柒柒有些受寵若驚,這種事本來可以叫青鸞或者其他丫鬟來做的,他卻紓尊降貴親自動手。


    不多時,他停了手,道:“好了。”


    這麽快?沈柒柒眨了眨清眸,很想去照銅鏡,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可又怕這樣的舉動會讓他誤會,以為她懷疑他的手藝。


    可是夜閬卻主動牽上了她的柔荑,帶著她走到銅鏡前:“看看本王束發的手藝還行嗎?”


    沈柒柒正在心裏腹誹著,他近來動不動就牽她的手,好像上了癮似的,聽見他的問話,便抬眸往銅鏡看去。


    鏡中人身量苗條,皮膚白淨,一襲合體的長袍裹身,就像一位清秀的富家小公子。


    好像還不錯呢,將來離開賢王府之後,她可以考慮用男裝示人,減少一些麻煩,沈柒柒正想著,突然發現鏡中多了一張俊美的臉,幾乎要貼上她的臉了,從鏡中看就是兩人頭靠著頭,十分親昵的樣子。


    如果鏡中是俊男美女的組合,這樣的畫麵應是賞心悅目的。可她現在是男子的裝束,怎麽看,都覺得有些怪異。


    她不自在地別開臉,下一瞬卻被夜閬一手攬著香肩,一手捏著下巴,強行將她的臉轉了迴來。


    “本王與王妃是夫妻,王妃為何要逃避?”


    “王爺有當過妾身是真正的妻子嗎?”沈柒柒一說完就後悔了,因為這句話裏有著不滿的意味,雖然她的本意並非如此。


    眸光輕閃了一下,夜閬若有所思地盯著鏡中的她:“原來王妃心中一直埋怨本王,沒給王妃一個貨真價實的洞房之夜。”


    “不是的!”沈柒柒連忙否認。


    或許是否認的太快,連她自己都覺得是狡辯,何況是賢王?


    “果然真是這樣。”他認定她在說反話。


    “真的不是!”越描越黑的感覺,沈柒柒不開心了,扭動身體要擺脫他的禁錮。


    夜閬沒有為難她,放開了手,盯著鏡中那個慌張逃跑的纖秀背影,突然道:“隻要王妃答應本王並且做到,與皇帝徹底斷個幹幹淨淨,一心一意當賢王妃,本王可以給你一世榮寵。王妃?”


    沈柒柒愣了一下,打開房門跑了出去。


    眸色倏地暗了下去,他看著鏡中的自己,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一下,輕聲道:“哪怕鬥轉星移,本王做了那麽多努力,改變了那麽多人和事,卻仍舊無法改變你,也仍舊要與他站在對立麵嗎?”


    良久,他站起來,緩步走出去。


    沈柒柒站在一座石燈旁,身上落滿了暖黃的燈光。看見他出來,有些不安地咬著唇瓣,默默地等他過來。


    “王爺,是現在就出發嗎?”她盡量平靜地問,仿佛他之前的那個問題並不存在。


    自夜閬要她換上男裝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今晚他要帶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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