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起白雪,從嘴巴裏說出“不做了”三個字的時候,白雪顯得很震驚,問道:“怎麽不做了?你不是一直懷疑這個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嗎?”


    我沒說話,拉著她出門診辦公室,白雪甩開我,說道:“薑軍,你怕什麽,你是不敢麵對,我肚子裏懷著你孩子的事實嗎?”


    白雪這一吼,周圍正在候診的人,都朝我們張望,開始竊竊私語。


    我沒有理會白雪,而是直接下了樓,朝醫院外麵走去。


    上了車,我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發呆。不一會兒的功夫,白雪也緊跟著上了車。看我一直沉默不語,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出神的想著事情,白雪輕輕地推了我一下,聲音開始柔和的道:“你怎麽了?”


    “沒事。”我強忍眼睛裏的淚水,吸了一下鼻涕說。


    白雪看我情緒失落,伸手拍了拍我的大腿,沒有說話。


    我一下子有些控製不住,戰栗著身子做了一個深唿吸,雙手支著車裏的方向盤,兩隻手掌捂住了眼眶,開始不由自主的哽咽起來。


    白雪見狀,開始有些擔心地說:“要不我把孩子做掉吧。”


    我抹掉眼角的淚,忍不住伸手慢慢地靠近白雪的肚子,白雪有些膽怯地想要躲開,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那麽做,由著我的手輕輕撫在她的肚子上。


    “這裏麵確定是我的孩子?”我忍不住再次哽咽著問了一句。


    白雪把自己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肯定的說道:“是。”


    我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內心,說道:“在我的印象中,升格成為一個父親,會是一個特別幸福而神聖的事情,但是現在我一點都體會不到。”


    白雪沉默片刻,說:“你要是實在不願意接受這個孩子,大可以當他不存在,反正他在我的肚子裏,也待不多長時間。”


    白雪似乎很習慣了自己流產的這個事情,語氣中充斥著平淡。


    這更加戳中了我的軟肋。


    好歹是一個生命,剛剛在醫院門診室裏,聽到那個醫生說,做羊水穿刺手術的時候,由於剛剛才6個周大,羊水太少,對胎兒發育不好的時候,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起來,前一天晚上,白雪給我的那張檢查報到單裏,胎兒影像圖片,才剛剛有一顆蠶豆那麽大,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他會慢慢地變成一個有生命的孩子。不管他能不能從白雪的肚子裏發育成熟,可是,我們因為自己一己私利,就去毀壞掉他發育成長的環境,和殺人兇手沒有什麽區別。


    另外那個醫生說的話的沒錯,既然知道自己習慣性流產,就應該知道有一個孩子多不容易,應該好好的保護他才對。


    可是,如果孩子真的出生了,我該怎麽去麵對田甜,麵對白雪,麵對這個孩子呢。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真的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我長長地喘了一口氣,對白雪說:“你在車裏等著我。”


    說完,我下車,又朝醫院裏走去。


    到醫院裏又開了一些安胎的藥,帶迴到車裏,交給白雪說:“好好養胎。”


    白雪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的藥,問道:“你什麽意思啊?”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能不能肩負起一個父親的責任,但是,我也實在下不了手,說把孩子做掉。”我迴答說。


    白雪表情複雜地坐在車裏一言不發。


    我開著又把白雪送迴了天飲茗茶店。


    離開天飲茗茶店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迴到家,卻見吳勇在我們家小區的門口,剛下車,正準備往小區裏麵走。


    我開著車進小區的時候,正好路過他的身邊,吳勇看到我之後,立馬對我招了招手,說道:“誒,薑軍,我正準備找你呢。”


    我把車子停下來,下車問吳勇,“找我什麽事情啊?”


    吳勇歎口氣說道:“昨天見完趙誌強,離開看守所的時候,你不是讓我等你的消息嗎,我都等了一天了,你從白雪那邊問出來什麽沒?”


    我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半晌之後,對吳勇說:“沒,你還是想辦法找找強仔的爸媽過來吧,看看他們能不能打開強仔的心結。總之,我是無能為力了。”


    我話音一落,吳勇頓時笑了起來,說道:“看看吧,我就說白雪肯定不會攙和這些事情的。”


    我勉強笑了笑,說道:“是我太敏感了。”


    “得嘞,那我就不上去了,我還有事情,先走了。”吳勇說著,就朝小區外麵走去。


    看著吳勇離開的背影,我苦笑著,心想,我他媽的又辜負了一個人,就是我的好兄弟強仔。現在眼睜睜看著,白雪為了她哥哥免遭牢獄之災,肯定威逼利誘了強仔,但是,知道真相的我,為了保全自己和田甜感情不被白雪破壞,我他媽的做起了縮頭烏龜。


    這種強烈的自責心裏,讓我寢食難安。


    家裏的老媽見我迴家之後,便問著我,和田甜媽媽聊的怎麽樣。


    我點點頭,說挺好。


    老媽隨即把自己新買的衣服拿出來,給我看,還忍不住興奮地說道:“你看看這個衣服怎麽樣,一下子郵到了小區門口,拿到包裹,我就忍住不拆開看了,你說我穿著這衣服去見田甜媽媽怎麽樣?我去試試給你看看。”


    老媽說著,像是一個幸福的孩子一樣,不等待我迴答,就拿著衣服去了臥室。


    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心裏難受的要命,可是老媽換好衣服出來時,我卻又不得不在臉上堆滿了笑,誇讚起來。


    第二天上班到公司裏麵,來到公司裏麵,我先召集辦公室裏的員工開了一個小會,董浩吩咐的關於“香語嘉園”這個新樓盤的宣傳方案,經過兩天的周末休息,除了周末值班幾個員工之外,大多數員工都上交有一份報告書。


    我把田甜叫到我的辦公室裏,一起甄選出幾個可行方案,留作董浩再著急我們各個部門開會的時候使用。


    大多數的報告書,都為了應付,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網上摘抄的段落,甚至有些不同員工遞交上來的報告書,存在很多的雷同。


    但是,李四海,文濤,小美,這個幾個跟我一起從曾經的那個小團體一路走過來的員工還算盡職盡責。他們遞交上來的報告,很有遠瞻性。


    在辦公室裏篩選報告書的時候,田甜最先開口,說起了她媽媽的事情。


    她說:“我媽媽迴家了。”


    我微微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沒有做什麽評價。


    “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田甜問道。


    我抬頭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眼,說道:“現在是工作時間,不聊這些事情。”


    我話說完,田甜臉色變的很難看。


    關於這件事情,我肆意躲閃,閉口不談,我不知道田甜能不能洞察出我的想法,但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逃避這些東西。


    田甜見我不樂意說這些事情,於是自言自語地說:“我知道你生我媽媽的氣,可是你也要體諒體諒我媽媽,她也是為了我好,不想讓我把自己托付給一個壞男人。昨天晚上,我跟她吵了一架,她妥協了。今天早晨,是我送她離開的,走的時候,還生著一肚子的悶氣。”


    我放下手裏的文件,說:“等我忙完手頭的事情,迴頭我帶著你到你們家,當麵向阿姨負荊請罪去。”


    田甜笑了一聲,說道:“負荊請罪倒不至於,我媽媽就我這一個女兒,你要是敢對我不好,我敢說,我媽媽脾氣大起來,能把你們家給拆了。”


    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說:“怎麽敢對你不好。”


    田甜嬌嗔地白了我一眼,說道:“那可不一定,昨天在天飲茗茶店裏,白雪一個字的壞話都沒說你的,我都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你說,你們倆會不會舊情複燃啊?”


    “根本就沒有情,哪來的複燃這麽一說。”我微微舒了一口氣,解釋說。


    田甜喃喃地說:“最好是這樣,要不然,別說我媽媽饒不了你,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起身,從辦公桌後麵站起來,走到田甜的身後,用力地抱著她把臉貼在她的耳邊說:“從我和白雪離婚之後,我就知道你對我的感覺,從我聽說你迴家相親的時候,我才算明白我對你的感覺。決定要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給你說過,我不再鬆開你,除非你不願意跟我一起走到最後。”


    田甜咬著嘴唇,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我卻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我最恨的渣男形象,遊走在白雪和田甜這兩個女人之間,非我所願,但是我找不到一個可以解決目前處境的辦法。


    這個時候,李四海突然推門而入,看到我正抱著田甜,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哦,我不是有意打擾你們,董總通知各部門,會議室開會。”


    我鬆開田甜,對著李四海點頭說道:“好了,我知道了。”


    李四海臨走的時候,我拿著桌上李四海遞交上來的報告書,說:“李哥,你的報告書我看了,很不錯,待會兒開會的時候,我肯定會在董總麵前多替你說說好話的。”


    李四海更加的尷尬,笑道:“別李哥李哥的叫了,你現在部門的經理,叫我李哥,我有些承受不起。”


    說完,李四海退出了辦公室。


    一旁的田甜說:“薑軍,你最好防著點李四海,自從你接手這個銷售部的之後,李四海工作就懈怠了很多。到現在你還一口一個李哥的稱唿他,可是他也沒有把你放在眼裏啊,進屋之前連門都不敲。”


    “我知道。”說著我便拿著和田甜一起甄選出的幾個方案,快速朝會議室而去。


    會議室裏董浩,依舊是意氣風發的模樣,多媒體白板上,各種柱狀圖,曲線圖,都在節節升高。董浩信心滿滿抑揚頓挫地陳述著分公司的前景。


    這個會一開就是一天。


    按照董浩的指示,各部門上交來的方案,一一作了探討。


    其中李四海實體店麵的造勢營銷,和磊子網絡轉發抽獎,這個兩個方案深得董浩喜歡。並且要求我們做一下這兩個方案具體細節的細分和籌備。


    迴到辦公室之後,我把董浩的意思傳達個給他們,李四海和磊子暫時成為這個的方案的負責人,並讓我們最原始那個小團體成員,一起協助他們兩個。


    晚上下班,田甜要跟我一起迴家,我自然不能不答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妻子的陰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貳拾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貳拾柒並收藏妻子的陰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