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張倩住處的路上,我又買了兩瓶紅酒,求人幫忙,就該有個求人幫忙的樣子。


    到了張倩的家門口,我敲了敲門,門被打開,張倩光著腳穿著睡衣,頭發濕漉漉的,看樣子是剛剛洗過澡。


    張倩看見是我,立馬就準備把門給關上,我連忙一伸手,直接把手臂卡在門與門框中間,把手裏的紅酒伸進屋裏,說:“我就是想過來跟你喝頓酒。”


    張倩從我的手中把紅酒接走,看看上麵的商標。


    我推開門,說:“不用看了,波爾多原裝進口紅酒,我花大價錢才買到的。”


    張倩拿著那瓶紅酒,慢慢地走迴到客廳裏,一邊走一邊說:“這麽極力的表現自己,肯定是又有什麽事情讓我幫忙吧。”


    “嗬嗬。”我輕笑了一聲說:“我這不是昨天剛剛出院嗎,趁著今天休息,我過來跟你慶祝一下我大難不死。”


    張倩拿了兩個酒杯,放在桌上,又找了開瓶器,把瓶塞打開,倒了兩杯,坐迴到沙發上,一邊晃著手中的酒杯,一邊說:“你大不大難,和我有什麽關係。”


    “我是為了救白雪才受傷的上,這難道和你沒關係嗎?怎麽說,你也畢竟和白雪也好過一場。”我說著也坐到了張倩的旁邊。


    張倩神情一震,半天,冷哼了一聲,說:“要這麽說,我好過的人多了去了,照這麽慶祝下去,我忙的過來嗎?”


    我帶著嬉笑的語氣說:“看不出來啊,張總,沒想到你也是閱人無數啊。”


    張倩對我微微一笑,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我睡過的男人和女人,夠組成一個連了。”


    我端起另一隻酒杯,和張倩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說:“敬這一個連。”


    張倩抿了一口,白了我一眼,把酒杯放下,說:“無事宴殷勤,非奸即盜。都是明白人,就別給我賣關子,說吧,這麽晚了來我這,到底有什麽事情?”


    我看張倩根本不吃我套近乎的這一套,於是也跟著放下了酒杯,直奔主題,說:“譚光明明天要從總部飛迴來了。”


    “飛迴來就飛迴來唄,管我什麽事啊。”張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沉思了片刻,說:“我怕譚光明迴來發現,現在網上已經風平浪靜了,會再整出什麽事情。”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連都跟你離了婚的白雪都站出來替說話,你還有什麽搞定不了的。”張倩似乎很不屑。


    “關於白雪的訪談節目,你也看到了?”我問道。


    張倩輕笑了一聲,說:“同誌,這麽敏感的話題,兩分鍾都可以傳遍街頭巷尾。現在公司裏誰不知道啊,薑軍你是忍辱負重,為了替老爸湊醫藥費,成為了一個女同的老公。這種自帶熱點效應的話題,口口相傳,多勁爆啊。”


    張倩這種調侃的口吻,我聽著不舒服。不過,也不敢動怒,畢竟我是求她幫忙的,於是沉默了一會兒,說:“其實說實話,張總,你應該感覺到慶幸,畢竟白雪沒有在節目中提到你。要不然,你的光環肯定會蓋過我,我隻是一個公司的小職員,你就不一樣了,你可是堂堂的部門經理。”


    “你什麽意思?”張倩微微蹙眉,似乎已經意識到了我這句話裏麵暗有所指。


    要不就說,張倩是個聰明人,不然也不會爬到部門經理的位置上。


    我微微嘴角揚了揚,說:“白雪不說你和她的關係,並不代表我不說你們的關係。我隻想要,譚光明究竟有什麽把柄,我不想再與你為敵。”


    張倩聳聳肩,歎口氣,說:“薑軍啊,你就這麽多把戲嗎?除了拿我的私生活說事兒,就沒有別的手段嗎?”


    “這是我唯一想到能要挾你的最好的方法。”我不加掩飾地說。


    “要挾,薑軍,你還真實在。”


    “我沒辦法。以前我是擔心把你和白雪的事情,泄露出去,對白雪的造成不好的影響,但是白雪現在已經自己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我也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


    張倩沉默了片刻,說:“我都從和譚光明的事情中,挺過來了,你以為我還怕這種事情嗎?大不了車上被別人寫滿‘狐狸精’的同時,再填上三個字‘同/性戀’,我無所謂。”


    聽到張倩這麽說,我頓時心裏一沉,看來這個家夥是不吃這一套啊。


    我咬著嘴唇,重重地點著頭,說:“好,那行,咱們先不提這一茬事情。那咱們就說說你。我知道,依你的野心,肯定不滿足於一個部門經理的職位,當初打壓紅姐的時候,不就是覬覦分公司副總經理的位置嘛。現在你和譚光明都是部門經理。而且,總經理羅振斌被調到總部的請願,隻是被擱置下來,擱置,你應該明白什麽意思嗎?他始終是要調迴總部的。到時候,副總經理隨便一個人被提到了總經理的位子上,那空出來的副總經理的位子,你以為是你的嗎?”


    我話說到這裏,張倩的臉色開始閃現出一絲的異樣。


    我趁熱打鐵,接著說:“譚光明可是被下放到了銷售部。他甘心嗎?”


    張倩不說話,悶頭把杯中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我又替張倩斟了一杯酒,說:“我拍著自己的良心,說實話,我恨死你了。可是現在咱們是坐在一條船上。現在的譚光明就是當初的紅姐,你雖然敗給了紅姐,就不能再敗給了譚光明。這是一個機會,你手裏握著能要譚光明命的東西,和上一次你給紅姐扣上去的子虛烏有的帽子,相比,你這一次勝算的把握,不知道要大多少倍。”


    張倩表情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笑道:“薑軍,你蠱惑人心的能力,真強大。”


    我搖搖頭,一本正經地說:“不,我隻是在就事論事,陳述一個事實。把譚光明整的永無翻身,我省心,你上位。這是一個雙贏的事情。”


    張倩給我碰了碰酒杯,我的心一下子放鬆下來,覺得這事兒,十拿九穩,張倩會幫忙。


    我端起酒杯,隨著張倩,一飲而盡。


    張倩放下酒杯,做了一個深唿吸,也做出了一個決定,說:“我可以答應你說的事情,扳倒譚光明。我知道你替蕭玉紅做事,明天替我約一下蕭玉紅,我想和她談談。”


    聽到這,我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口答應下來,說:“好,這個事情,包在我的身上。”


    從張倩的住處離開的時候,我隻感覺到渾身都神清氣爽,空氣格外的甜,夜色格外的美麗。


    迴去的路上,我給紅姐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這裏的情況,並跟她約了一個時間,紅姐也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我突然感覺很享受,這種心裏戰術鬥智鬥勇的感覺,比那種罵著我艸你媽,肢體上的打打殺殺,爽快很多。


    第二天上午,我先去了張倩的住處,接到張倩,便直接趕赴和紅姐約定的地點。


    見麵之後,紅姐很大方地伸出手,張倩也沒有扭捏,和紅姐握了握手。


    雖然兩個人都麵無表情,但是三個人落座到同一張桌子跟前,也著實讓我有點恍惚,真的很佩服紅姐和張倩兩個人的強大的心裏承受能力。臉不紅心不跳,不久之前,兩個人還是一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樣子,而現在竟然做到同一張桌子跟前,同仇敵愾的準備幹掉譚光明。


    真應了那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服務生遞來菜單,紅姐把菜單推到張倩的跟前,說:“想吃點什麽,今天我請客。”


    “客隨主便。”張倩又把菜單推到紅姐的跟前。


    紅姐笑了笑,又把菜單推給我,說:“要不,薑軍你來點吧。”


    我看著陣勢,兩個人還在較著勁兒的,根本不是來吃飯的。於是點了三杯飲料。


    服務生走後,紅姐指了指張倩,說:“我聽薑軍說,你約我出來有事要跟我談,說吧。”


    張倩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地說:“我想把你約出來,給你道個歉。”


    道歉?我頓時有點驚愕。


    紅姐也笑了,說:“道歉總有個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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