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兮瑤低估了蘇策。


    那日蘇策說要成婚,她隻當是嚇唬人,丟給他一句“你發癲”就走了。


    可眼下屋裏站滿了人,手裏端著的都是豔紅的綢緞珠花,這陣勢簡直比寧家給寧世鏡和陳思辦婚事那次還要大。


    當裁縫要給她量尺寸的時候,她徹底惱了。


    “出去!都出去!”


    喜娘以為她害羞,便勸道:“您別害臊,姑娘家都是要嫁人的。”


    她火大,“我比你懂好嗎?我嫁過人!”


    喜娘卻一點也不吃驚,看來是被提點過了,“姑娘與郎君是天作之合,如此良人,您不該辜負才是。”


    說完便伸手要拉她,寧兮瑤突然將桌上的托盤推到了地上,開始撒潑,“我讓你們走,聽見沒有?”


    “姑娘,你這是……”


    “走!”


    吼了一通,嗓子都疼了,人終於被清空了,寧兮瑤看著一屋子刺眼的紅色,心亂如麻。


    跑不動,也跑不了。


    可成婚這件事是絕對不行的,她才不想跟這個瘋子扯上關係。


    正當她來迴踱步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她心煩地道:“我說了別進來,你們聽不懂?”


    “芙兒,是我。”


    是蘇策。


    寧兮瑤沒出聲,不多時,蘇策便走了進來。


    一地豔紅的綾羅,她一身素衣站在其中,眼神冷漠。


    蘇策低頭拾起一枚珠花,緩緩走近,語氣還算平和,“怎麽了?可是不喜歡這些?”


    寧兮瑤不敢置信地盯著他,“你真是因為不知道才問的?你吃錯藥了?誰要跟你成婚?”


    “別動氣。”蘇策慢條斯理地道:“你身子不好。”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寧兮瑤怒不可遏,脫口而出道:“你這樣的人,指望誰能真心對你?”


    蘇策頓住了,很快,他走近了些,低低道:“這話你從前說過,我都記得。”


    “是嗎?真看不出來。”


    “你說喜歡一個人,應當尊重她。”蘇策伸手,將那枚珠花在她頭上比了比,“可是阿瑤,你我的緣分來得遲了些,若是我不強求,隻怕會錯過。”


    寧兮瑤看著那有點鋒利的釵尾,識時務地住了口,蘇策將珠花別在她頭上,打量了一番,滿意地笑了笑,“從前的事我不在意,你也不必記著,往後同我一處生,一處死,這就夠了。”


    他的語氣有些不同尋常,寧兮瑤忍著沒有開口,眼神卻暴露了她的想法,蘇策收起了笑容,淡淡道:“衣裳珠花不滿意,可以再挑,可成婚之事勢在必行,你不必再耍花樣。”


    丟下這一句,人就出了門。


    寧兮瑤跌坐在椅子上,麵前的銅鏡映出她毫無血色的臉,還有鬢邊一串鮮紅的珠花。


    她心煩意亂,扯下來丟在一邊,壓根沒發現,那是一串開得正豔的鳶尾……


    與此同時,楚雲漾和陳思等人已經來到了城中。


    永安城。


    作為一個邊陲小城,此處實在是富庶得有些過分。


    且不說層林疊翠的景致,單看河流沿岸數不勝數的妓館,就能窺見一二。.Ъimiξou


    楚雲漾蹙起了眉頭。


    陳思說道:“皇上,附近的酒樓都已經查過了,沒有發現貴妃娘娘的蹤跡,您看,要不要去……”


    她說不下去,畢竟那都不是什麽幹淨地方。


    楚雲漾捏著眉心,毫不猶豫地道:“找。”


    不過是虛名罷了,人才是最要緊的。


    陳思應了一聲,正要下去,誰知侍衛卻匆匆跑了過來,“皇……公子!”


    見他如此慌張,陳思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怎麽了?”


    “有一個人說見過貴妃娘娘。”


    楚雲漾霍然起身,“人呢?”


    不多時,侍衛帶著個婦人走了過來,婦人一臉濃豔,瞧著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營生,楚雲漾的麵色越發難看,“你見過她?”


    “您說那位姑娘呀?”婦人上下打量他,神情輕浮,“迴公子,妾身的確見過,她被人帶進了城,半路上想逃跑,卻被抓了迴來,那人嚇唬她,說她若是再跑,就把她送進妓館。”


    聽到此處,楚雲漾的拳頭漸漸捏緊了,“接著說。”


    “那姑娘也是個硬骨頭,同他們不停爭執,還說什麽‘去就去,誰怕誰是孫子。’隨後,那些人就將她帶進了妾身這裏。”


    陳思聽得一陣心慌,喃喃道:“這確實……像是她會說的話。”


    “然後呢?”


    楚雲漾逼問道:“人可在你那處?”


    “哎呦!”婦人一臉晦氣,“公子還說呢,那姑娘被人帶進來,砸了妾身許多東西,那些人說了,不過是嚇唬她罷了,妾身也就沒理會,收了茶錢就走了,誰知那姑娘竟從窗子一躍而下,血濺了三尺高,嘖嘖嘖……”


    “哐當—”


    楚雲漾突然抓著她的衣襟,眼神如刀,“你扯謊。”


    婦人被他嚇得渾身發抖,“公子饒命,這事許多人都瞧見了,您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臨近的鋪子……”


    他的手越收越緊,陳思見狀,連忙上前勸阻,“公子,您別激動,這事尚且沒有定論。”


    “對對對!”那婦人艱難地從懷裏摸出一根簪子,“公子瞧瞧,這是那姑娘留下的,差點叫人給拾了去。”


    烏木的簪子,老氣橫秋的顏色,寧兮瑤從來不在梳妝這件事上用心,這料子原本是選來給她做筷子的,沒想到做好了她卻用來挽頭發,說是順手。


    工匠沒法子,隻能在柄上刻了些梅花,普天之下,怕是找不出另一支來。


    “你是說,她死了?”


    婦人點點頭,“當場就斷氣了,那些人見逼死了她,便把屍身草草裹了,不知丟到了何處。”


    陳思捏著簪子,嗓音有些幹澀,“他們朝哪去了?”


    “像是東邊,有一處山崖,可憐的姑娘,怕是給丟下去了。”


    話音剛落,楚雲漾猛然鬆了手,婦人重重跌在地上,“哎呦!”


    陳思看了她一眼,到底追上了楚雲漾,“公子,讓我去吧,您留在此處,等消息就是。”


    楚雲漾壓根不理會她,大步流星地走著,陳思隻得召集了侍衛,吩咐道:“走,去城東。”


    已是深秋,風吹在臉上像是刀割一般。


    一行人馬不停蹄來到了城東,果然看見了婦人所說的那處山崖。


    楚雲漾率先爬上了山頂,冷風吹得人幾乎要麻木了,四處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除去地上一塊明顯發暗的土地。


    殷紅的顏色,一直延伸到山崖邊上。


    尖銳的石頭上,還掛著一截細碎的布條,隨風搖曳,像株野草。


    他緩慢地蹲下身子,拾了起來,雪青色,上頭用銀線繡著花紋,四角被磨損得不成樣子。


    楚雲漾倏地收緊了手指。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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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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