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府門前。


    宋家的人巴巴喊了半日,可寧致遠一家在府裏練了一迴劍,吃了午膳,又喝了會兒茶,悠哉得很。


    寧世鏡還格外欠揍地湊到了門口,衝門外道:“叫你們老爺換個人來吧,你這嗓子都啞了,聽著都不脆生了。”


    侍衛絕倒,這是一家子什麽人呐!


    百姓們也來了看熱鬧,擠得巷口水泄不通,卻見一個身姿嬌柔,還帶著麵紗的男子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淒淒慘慘地喊了一聲,“別鬧了,老爺,我在這!”


    眾人的目光頓時都落在他身上,聽這意思,宋家丟的那個就是他?


    可不是說是個侍婢嗎?怎麽成了男的?


    霽竹臉上哭著,心裏卻罵著娘,寧妃當真不做人,竟讓他來幹這種事!


    一旁,宋敬山微微蹙眉,打量了他一迴,問道:“你是什麽人?”


    “老爺!”霽竹演技之魂熊熊燃燒,紅著眼喊道:“您別再難為寧家了,奴願意跟您走!”


    宋敬山不明所以,卻直覺這事不大對,於是吩咐道:“去把人抓了。”


    宋家的侍衛匆匆上前,卻見霽竹手腳利索地攀上了一根柱子,抱著不肯撒手,喊得像是死了親爹,“老爺,奴是個男子,卻被您當成女子豢養,夜夜糾纏,奴不堪折辱,這才跑了,寧將軍大義,救奴於水火,卻沒想到要被您這般報複。”


    在群眾們震驚的目光之中,他突然伸出一隻手,指向寧府,“寧將軍的恩德,奴難以為報,奴這就跟老爺迴去,求您別再為難寧家了!”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宋敬山老臉通紅,手指都在顫抖,“混賬東西!你胡說些什麽?你竟敢如此汙蔑本相!”


    侍衛們上前要將他扒拉下來,卻被義憤填膺的人民群眾圍住了,百姓們見霽竹生得妖妖嬈嬈,又言辭懇切,頓時便對宋家生了不滿之心,三三兩兩吼了起來。


    “宋相,你知些廉恥吧!”


    “就是,還當朝宰相呢,竟逼良為娼,啊不,逼男作女,造孽呀!”


    “寧將軍高義,若是換了咱們,也是看不過眼的!”


    宋敬山氣得眼珠子直往外冒,“哪有這樣放屁的事?本相何曾……何曾逼迫他!你們快把他抓住!”


    霽竹見狀,又往上爬了幾尺,還不忘發動群眾,“各位叔叔嬸嬸哥哥姐姐們,救救孩子吧!”


    眾人一看他如此可憐,便將他團團護住,侍衛近不得前,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哭天搶地。


    寧府的門欠了個縫,寧世鏡將腦袋探出來,可根本沒人注意到他,他聽得津津有味,迴頭道:“娘,這定是瑤瑤的主意。”


    寧夫人得意地一笑,“自然,瑤瑤最是聰慧的。”


    “可是,這樣是否有些不妥?”寧世清有些擔憂,“如此一來,宋家定會報複的。”


    寧致遠冷哼一聲,“難道咱們忍氣吞聲,他和皇後就能放過瑤瑤了?還不如撕破了臉,爭個高低。”


    “爹說的對。”寧世鏡往後一錯,卻生生被門夾住了,忍不住出了聲,“哎呦!”


    宋敬山聞聲,指著他吼道:“把寧家人給本相拖出來!”m.Ъimilou


    “你們敢!”


    百姓們突然湧到寧府門前,將寧府守得嚴嚴實實,寧世鏡摸著腦袋,愣住了。


    “寧小郎君,你莫怕,咱們就是拚了命,也不會叫這樣的人欺辱你們!”


    “寧將軍放心!從前你守著我們,如今我們守著你!”


    一番熱誠直叫寧致遠紅了眼,雖然知道這是個誤會,卻忍不住老淚縱橫,寧夫人將他攬過來,亦是哭個不住。


    最終,宋家落荒而逃,寧家開了大門,大擺宴席,宴請了所有參與此事的百姓。


    李德迴來稟報此事時,寧兮瑤與皇帝笑作一團,楚雲漾捂著傷口,連連搖頭,“你啊,宋家運籌帷幄多年,沒想到竟在你這翻船了。”


    寧兮瑤揉著肚子道:“先撩者賤,宋家如此,就別怪臣妾手黑了。”


    李德也笑個不住,“娘娘真是人盡其才,沒想到那霽竹竟有如此能耐。”


    說到霽竹,紅福突然醒了神,說道:“娘娘,如今人就在外頭跪著呢。”


    “嗯。”寧兮瑤點了點頭,突然又看向皇帝,楚雲漾含笑道:“朕將人交給你,你處理就是。”


    “得嘞。”


    她拍了拍裙子,起身往外走,霽竹果然跪在外殿,一見她來,顫顫巍巍地磕頭,“娘娘吩咐的事,奴都辦好了,娘娘開恩,放了奴吧!”


    寧兮瑤皮笑肉不笑,“那可不行,你是梁國人,萬一你去給梁國通風報信呢?”


    “奴不敢!”霽竹心中一驚,這娘們怎麽跟妖怪似的,他想什麽都能被發現,“奴絕不敢!”


    “那可說不準。”寧兮瑤揮了揮手,突然想到了什麽,而後道:“要是你再替本宮辦一件事,本宮說不定能求求皇上,讓他放了你。”


    他身子一凜,直覺不是什麽好事,可眼下也沒有別的出路,隻能戰戰兢兢地點頭,“奴答應您。”


    她笑了笑,揮手道:“紅福,把人帶到毓秀宮,本宮自有安排。”


    “是。”


    寧家與宋家鬥法的事就這樣不了了之,寧家得了民心,宋家卻挨了不少罵,還送來了許多俊秀的小倌,都被宋敬山打出了門。


    皇後得了消息,到養心殿衝皇帝哭訴,“皇上,您就這般任由寧家折辱父親?他可是兩朝元老,肱股之臣呐!”


    李德不忍再聽,別過了臉去,宋家一個兩個都這麽不開竅,專挑皇帝不愛聽的說。


    皇帝坐在書案前,幽幽道:“皇後是說,朕忘恩負義,對不住你宋家?”


    “臣妾不敢。”皇後垂淚道:“臣妾隻是不能見人如此折辱宋家,此事都是寧家的過錯,而源頭就在寧妃身上,臣妾懇請皇上廢黜寧妃,將她貶為庶人。”


    皇帝一哂,沒有開口,皇後便又添了一把火,“皇上,寧妃嬌縱跋扈,毫無規矩,後宮怎能容這般的女子?”


    說話間,幔帳裏突然有了動靜,一個黑咕隆咚的腦袋突然垂了下來,嚇得皇後驚唿一聲,“什麽人!”


    那人轉了過來,撥開頭發,衝著皇後呲牙一樂,“哎呦,皇後娘娘來了。”


    正是寧兮瑤。


    她拄著手臂,樂不可支地看向皇後,“娘娘剛才說臣妾什麽?”


    皇帝翻著手裏的公文,頭也不抬地道:“嬌縱跋扈,毫無規矩。”


    寧兮瑤一拍手,“娘娘說的太準了,這麽著,您給臣妾看看手相吧。”


    她還真伸出了手,皇後臉上的麵具徹底破碎了,指著她看向皇帝,“您竟讓她躺在您的龍床上?”


    皇帝不理會,寧兮瑤卻笑嘻嘻地從一邊拿出了個包裹,“這算什麽,當當當當!皇後娘娘你看,是玉璽誒!”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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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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