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就會有私心,隻是榮國府裏的那些奴才私心更重一些罷了,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賈赦對此表示理解,反正隻要他們拎得清輕重,做好自己的事情,有點私心又何妨?


    但是對賈母來說,她手下奴才的那點私心,卻有可能毀了她所有的算盤。


    當年賈母給了黛玉兩個丫鬟和四個嬤嬤,丫鬟也就罷了,年紀還小,又沒經過多少事情,就算有些什麽想法,也沒有那個手腕與魄力,可是那四個嬤嬤可不一樣。


    說起來,她們當年既然能被賈母送出去,就說明她們在賈母心裏的位置並沒有多重,原本她們都有些絕望了,好不容易進了賈母的院子,這一下子就給打迴去了。那林姑娘不過是個客居的,能在府裏住多久,等她走了,自己這些人可怎麽辦?


    跟著她走?別說林姑娘會不會帶你,而賈府又會不會放人,先說她們自己,就不可能同意的。她們從出生那天起,就是賈府的奴才,祖祖輩輩多少年了,所有的親人都在榮國府裏,根本離不開。


    可要是不跟著走,這府裏的差事可是沒有等人的,她們剛離開賈母那裏,立馬就有人補上了她們的缺。真要是林黛玉走了,她們也不可能迴去了,也就是說她們很有可能會失業,或者被打發到別的崗位上去,而這個崗位一般來說都不怎麽樣。


    這幾個人愁得呀,哪有精神來伺候什麽林姑娘啊,就連寶玉那裏的襲人來故意挑唆黛玉,都裝作視而不見,由的她在黛玉麵前顯擺她對寶玉有多麽重要,寶玉有多聽她的話。


    這四人裏麵有一位姓趙的嬤嬤,與其他幾人不同,這趙嬤嬤在府裏已經沒有親人了,唯有一女年芳九歲,因為幼時無人照看,使得她高燒燒壞了腦子,所以有些癡傻。


    這趙嬤嬤倒是無所謂留不留在府裏的問題,反正她就這麽一個親人,而據她觀察,這林姑娘心腸挺好的,到時候若是求一求他,必不會讓她們母女分離,因此對黛玉還算盡心。


    這些時日,她冷眼觀察,發覺賈母似乎有意撮合寶玉與黛玉,她心想:若是這林姑娘真的與寶二爺成就了好事,對她們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於是,就尋了一個閑暇,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其他幾人。


    這在府裏當奴才的,你可以貪財,你可以偷懶,但你不能沒有眼光,沒有心眼,尤其是對那幾位主子,更是要將她們了解透徹,如此方能得到主子的歡心。所以說,賈府的這幾個主子到底是什麽脾氣,打的是什麽主意,這些下人是一點就通。


    再說了,賈母的企圖那麽明顯,也就是前段時間她們心不在焉的,才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想到這裏,一位錢嬤嬤突然罵道:“我說呢,那天那個死蹄子怎麽突然跑到怎麽這裏來耀武揚威來了,原來是因為這個,不行,這事絕不能就這麽算了,不過是從外麵買來的,竟然敢算計起主子來了,老娘一定要讓她好看。”


    其他幾人也想起前幾天,襲人來尋寶玉的事情來了,當即都黑了臉。


    幾個人分了一下工,有去打探消息的,有去照看黛玉的,也有敲打院裏小丫頭的,各自都忙了起來。


    不一會兒,打探消息的那位孫嬤嬤氣唿唿的迴來了,將老姐妹幾個召集過來,說道:“你們猜猜看,我打聽到什麽了,真是氣死我了。”


    那趙嬤嬤問道:“老姐姐這話是怎麽說的,難道有什麽不好的消息不成?”


    “可不是怎麽的,”那孫嬤嬤喝了一口茶水,說道:“我在外麵轉了一圈,你猜怎麽著,竟然讓我發現有好幾處都在說咱們姑娘的壞話,什麽小氣啦,什麽高傲啦,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簡直氣死人了。”


    “什麽?是誰敢這麽放肆,竟然在背後編排主子的不是!”其餘幾人也跟著生起氣來。


    “還能是誰,不就是那個天下第一賢惠的襲人嗎?肯定是她看寶二爺對姑娘有心,想著摸黑了姑娘,將來也好壓姑娘一頭。”


    “哼,不過是個沒有根基的小丫頭,也敢做這種事情,我看也該給她一點顏色看看了。”幾個老嬤嬤相互看了一眼,沒多久就發生了襲人偷盜寶玉的銀子的事件,很快就被攆了出去。


    之後,她們又以黛玉的名義做了幾件事,很快黛玉就得了一個樂善好施、溫柔敦厚、豁達大度的好名聲。


    那幾位嬤嬤都是老狐狸了,不著痕跡的讓黛玉發現她們的所作所為,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而經此一事,黛玉對她們可以說是十分信賴,許多事情都會找她們商量,也正是因為有了她們做依靠,黛玉才能在寶釵到來之後,與其鬥了個奇虎相當。


    因此,當賈母委婉的將她有意給她和寶玉做親之事透漏給她知道之後,不知所措的黛玉能求助的,也唯有她們四人了。


    幾人聽了黛玉的話,眼睛就是一亮,她們在林如海重病的消息傳來之後,賈母不許寶玉與黛玉同去的舉動裏麵,就猜出賈母她們必是反悔了,當時幾個人是徹底歇菜了,努力好幾年的事情就這麽失敗了,由不得她們不喪氣。


    如今賈母舊話重提,也就是說她們姑娘還有指望?當然,以她們對賈母王夫人的了解,自然也猜得出她們為什麽會再次反悔。隻是,管它呢,隻要林姑娘嫁給了寶二爺,依寶二爺對林姑娘情意,依林姑娘對她們的信任,還不是由得她們威風?


    至於王夫人看黛玉不順眼的事情,哪又有什麽關係?自古以來這婆媳之間就沒有一個好相處的,這點事情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不過,在這幾人裏麵,還有一個人確是真心為黛玉著想的,這個人就是趙嬤嬤。


    自從黛玉將趙嬤嬤的傻女兒要了過來當粗使丫鬟,又答應她將來定會帶著她們一起離開,這趙嬤嬤就徹底的投向了黛玉,因此,其他幾人沒說的話,她卻不會藏著掖著的,避開了幾人的耳目,尋了一個空擋才找黛玉,同時將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家裏有事,隻寫了這麽多,先發上來,剩下的晚上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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